李曉峰這一嗓子,聲音奇大,在場的眾人紛紛扭頭觀望這是發生什麼事兒了?
旁人尚且如此,更何況自然也引起了門口那三個人的注意,為首的梅德韋傑夫抬頭一看,發現是某仙人,眼中就閃過一絲不引人注目的慌亂,不過他掩飾得很好,若不是李曉峰眼神夠好,將他的每一個細微動作都看得真真的,說不定真被他糊弄了。
有了這個小動作,李曉峰越發地肯定,這個貨恐怕是知道自己跟安娜公主之間關係的。
不過梅德韋傑夫還不知道自己的小把戲已經被看穿了,他裝出一副茫然之色,「莫名其妙」地指一指某仙人,又收回手指一指自己的鼻子,問道:「你是在跟我說話?」
李曉峰慢悠悠地走過來,雙手向身後一背,滿面笑容地發話了:「裝得跟真的一樣,上次那頓打沒讓你長記心是吧?」
「我好像不認識你吧?」梅德韋傑夫厭惡地皺一皺眉頭,接著又不屑地哼一聲,「你衝我呲牙咧嘴的,到底想幹什麼?」
李曉峰冷冷一笑,反問道:「想幹什麼?就是想收拾收拾某個不長眼的傢伙!」說著,他猛地向對方邁出一步,就在這個時候,安妮公主已經趕了過來,一把就拽住了他的衣襟,「安德烈,給我個面子,不要在這裡……」
看了看安妮公主,李曉峰又看了看梅德韋傑夫,心裡的那份鬱悶真的別提了,昨天莫名其妙的跟明仁斯基掐了一架,心情就夠惡劣的了,可後來大半夜的又讓導師大人提著訓斥了一通,那真是火上澆油。
擱某人以往的性子,那絕對是要讓明仁斯基脫一層皮的,可偏偏的為了顧全大局,他只能忍氣吞聲。今天原本找安妮公主散散心,可誰能想到又碰上了噁心的人。
李曉峰本打算是藉機生事。暴打梅德韋傑夫一頓瀉瀉心頭的火氣。可還沒動手又被安妮公主拉住了,你說這叫什麼事兒。
「行吧!」李曉峰怏怏的停下了腳步,沒好氣的對梅德韋傑夫說道:「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今天就不收拾這個雜碎……但是小子,警告你,立刻從我眼前消失!」
「你他媽這是怎麼說話呢!」
梅德韋傑夫確實認出某人來了,他對某人也是怕得要死。平常若是某人發話了,那他夾著尾巴立刻轉頭就走。可今天不一樣,大庭廣眾之下,被某人如此的打臉,如果他真就這麼灰溜溜的走了,以後也就不要想在彼得格勒的公子哥中間抬起頭來。輸人不輸陣。這就是他的心態。
「這又不是你家,憑什麼讓我走!」
李曉峰陰陰的一笑,又邁上去一步:「不滾,老子就把你扔出去!」
他話音剛落,站在梅德韋傑夫身後的兩個保鏢卻搶先出手了,一個抬手去打李曉峰門面,另一個身子一側一躥,肘部發力。一個肘錘就衝著李曉峰的腰間撞過去。
「找死!」李曉峰身子一晃就躥了出去。梅德韋傑夫還沒看清楚是怎麼回事呢,就聽得「啪啪」兩聲。出手打臉的那廝被一記耳光扇得打了一個轉,另一個用肘錘的更慘,被他一腳就踹出了五米開外。
「敢跟我動手,膽子不小啊!」李曉峰輕蔑的哼了一聲,抬手就準備去抓轉身準備跑路的梅德韋傑夫。
此時,剛才抽了一耳光的保鏢低沉地怒吼一聲,向前一躥,又是當面一拳。
「啪」地又是一記清脆的響聲,李曉峰身子一動,抬手又是一記反手耳光,再次將此人扇得轉一個圈,這一記就狠得多了,那位捂著腦袋就暈了。
就在這時,被踹飛的那廝用力支起身子,想站起來,李曉峰哪裡容得他站立?說不得一個箭步衝上去,對著他的背脊狠狠就是一腳,「給我躺下!」
收拾完了這兩條狗,李曉峰正想再把狗主人很菜一頓,可安妮公主好說歹說楞是給他拉住了,而這時候,梅德韋傑夫似乎清醒了過來,上一次十幾個人都沒在某人手裡討到好,還被敲詐了百十萬,今天身邊才帶了兩個保鏢,怎麼就吃錯了藥呢?
梅德韋傑夫可不想再被某人敲詐一筆,乘著安妮公主拉住某人的功夫,撒丫子的跑了,一邊跑還一邊很沒種的吼著:「你給老子等著,咱們走著瞧!」
好吧,瞧著梅德韋傑夫那窩囊樣子,李曉峰陡然覺得很沒意思,收拾這種孬種一點成就感都沒有。一想到自己竟然跟這種窩囊廢置氣,他自己都有點訕訕的。
「你這是怎麼了?這麼大的火氣?」安妮公主給某人倒了杯水,關切的問道,「人家又沒招惹你,你就要打人。你再來這麼兩次,我這個兒童保護機構都沒人敢上門了。」
「不上門就不上門,反正上門的這些也不是什麼好鳥!」李曉峰氣咻咻的說道,「都是打你的歪主意來的,你是沒聽見,有人肯花十萬跟你同進晚餐,肯花五百萬讓你陪睡……你若是我,聽了能舒服!」
安妮公主嫣然一笑:「原來就因為這個鬧脾氣,那你的氣量也太低了……這些紈褲子弟從來都是口花花,跟他們一一計較,氣死你都計較不過來!」
李曉峰也知道安妮公主說得有道理,可他就是不爽不是,「算了,不說這些,下午我們一起去逛街,然後來一個燭光晚餐,今天晚上好好的放鬆一下!」
安妮公主搖了搖頭,「你啊!才沒有這麼好心陪我散心,估計是你工作上又遇著不順心的事兒了,哼!剛才你根本就是借題發揮,明明不是因為那些紈褲生氣,偏偏要找人家的茬,說起來你還真是霸道!」
「我就是霸道了怎麼著!」
李曉峰一個餓虎撲食就將安妮公主壓在身下,沒一會兒兩人就開始水乳交融,足足做了一個鐘頭的活塞運動才停下來。
「說吧,到底是因為什麼不順心?」滿面潮紅的安妮公主關切得問道。
李曉峰擺了擺手,「不提那些事兒,你還是想一想,下午我們去哪玩兒吧!」
安妮公主白了他一眼。沒好氣道:「我哪有時間陪你出去玩兒。忙著籌措資金救助那些飢餓中的孩子呢!」
「歇一天不要緊的!」
安妮公主一面將散亂的頭髮紮起來,一面搖頭:「一天都歇不得,你知不知道每天都有多少孩子在挨餓?」
李曉峰撇撇嘴道:「又不是我讓他們挨餓的……」
安妮公主抱著他的臉親了一口,笑道:「我當然知道跟你沒關係,但是能救一個算一個……這是我嫁到俄國之後最開心的一段日子,一想到能幫助那麼多可憐的孩子,我的心都覺得充實了!」
望著安妮公主的背影。李曉峰在心底裡歎了口氣,說到底,他並不是一個特別有追求的人,如果不是因為上一世被欺負慘了,這一世估計也是小富即安,沒準就躲在某個和平的國家混吃等死調戲小姑娘呢!
而現在。隨著他身邊的人都開始有追求了,他自己卻沒有來的感覺到累,恨不得就躺在床上一氣睡一個月,好好的當一回懶蟲。
不過這也就是個美好的願望,革命的形勢一天一個樣,作為布爾什維克中的上層頭面人物,你讓某仙人放下手中的權力回家混吃等死,根本就不可能。
轉過天。昨天還謀劃著好好睡一睡懶覺的某仙人。不等床頭的鬧鈴響了,自己就爬了起來。隨便吃了點東西。跨上摩托,風風火火的就去上班了。
導師大人昨天就通知他了,今天要開中央委員會擴大會議,他必須出席做情報工作報告。這種難得的露臉的機會,李曉峰可不會錯過,一篇報告做得是花團錦簇,甚至還抓了斯維爾德洛夫的壯丁,讓小斯同志幫著修改了好幾遍。嘿嘿,誰讓小斯同志的報告寫得精彩,受同志們的歡迎呢!
李曉峰是一門心思的早點趕到會場做準備,至少要再背兩遍稿子,一會兒在中央委員會上可不能照稿子念,那太丟人了,如今除了斯大林這個嘴皮子不利索的在中央委員會發言照稿子念,其他的各路大佬無一不是此道高手。像導師大人和托洛茨基這種,壓根就不需要稿子,隨便列一個提綱,剩下的全都是即興發揮,每每還能妙語連珠,引起全場轟動。
李曉峰是想快,但偏偏的欲速則不達,這一大清早,涅瓦大街就被堵得水洩不通,馬路上擠滿了工人、士兵和農民,一個個翹首以盼,似乎都在等著什麼。
看了看一望無際的人流,李曉峰知道,想提前到達會場已經完全不可能了,老天保佑的話,他大概勉強不會遲到。
「嘿!你們這是在等什麼?」李曉峰抓住一個伸長了脖子的大叔問道。
「你不知道?」大叔彷彿看到了火星人一樣。
李曉峰莫名其妙的反問道:「知道什麼?」
大叔很無語的搖了搖頭,似乎對某人很是不屑,沒好氣的教訓道:「今天是公審叛賊科爾尼洛夫的日子,大家都在等著看呢!」
哦,原來如此,趕緊大家是準備慘無人道的圍觀科爾尼洛夫受審,前一段這個貨的倒行逆施,可是讓彼得格勒的居民對他恨之入骨。估計這些圍觀眾是打算藉機丟個臭雞蛋、爛白菜幫子什麼的。
想了想,李曉乾脆停下了車,準備跟群眾們與民同樂,不過他總覺得有什麼事忘記了,似乎公審科爾尼洛夫的那一天發生了點什麼。
不過想了半天也沒什麼頭緒,李曉峰自然也就懶得想了,反正科爾尼洛夫已經是秋後的螞蚱蹦躂不了幾天,不需要再關心這個傢伙的死活。
押送科爾尼洛夫的車隊很準時,掐著鐘點在即將開庭之前總算是趕到了。一隊哥薩克開路,後面是三輛小汽車,最後面跟著一溜荷槍實彈的步兵。從規模上說,還像那麼回事兒,跟後世押送重刑犯出奇的相似。
李曉峰原本以為,科爾尼洛夫應該是五花大綁帶著高帽子,胸口掛一個現行反革命的牌子被扭送審判大會現場。但是這廝從囚車裡出來的派頭完全讓他大吃一驚。
除了臉色有點蒼白,你根本看不出科爾尼洛夫遭了多大的罪,身上是筆挺的軍服,腳下蹬一雙珵亮的馬靴。胸口上掛滿了一排排的勳章。那是昂首挺胸。稱得上雄赳赳氣昂昂,乍一看還以為是某位打了勝仗的將軍回來炫耀軍功的。
尼瑪,你一個叛徒神氣什麼?
李曉峰頓時不爽了,如果他是克倫斯基,絕不會讓科爾尼洛夫這麼出場。難怪克倫斯基這個傻逼坐不穩總理寶座,就衝他這點政治手腕,就不及格。
跟李曉峰一樣不滿的大有人在。幾乎就在科爾尼洛夫走下來的時候,全場響起了漫天的噓聲,不過臭雞蛋和爛白菜幫子亂飛的場面倒是沒有出現。想想也是,如今彼得格勒糧食無比的短缺,別說臭雞蛋和爛白菜,就是生了蛆的糧食都有人吃。可不敢隨便浪費。
從科爾尼洛夫下車開始,李曉峰就愈發的感覺不對勁,總覺得這個場面不搭調,他這正愁眉不展呢。在群眾噓聲的最**,一聲尖銳的槍響證明了李曉峰的感覺是正確的。
在最靠近押送車隊的那一片群眾當中,隨著這一聲槍響,幾十個漢子抽出了懷裡揣著的武器,亂槍齊發。打了押送部隊一個措手不及。受驚失措的馬兒帶著哥薩克玩命的向前衝。撞開了堵住去路的那一片群眾。
而押送科爾尼洛夫的步兵完全是一群龜孫,聽見槍響丟下科爾尼洛夫跑得比兔子還快。一眨眼的功夫。人群中衝出來的十幾個漢子抓住科爾尼洛夫就塞進了小汽車。隨著汽車發動,很快他們就能沿著「驚慌失措」的哥薩克打開的通路奪路而逃。
李曉峰終於知道什麼地方不對勁了,這場劫法場的好戲估計就是設計好的,看看哥薩克和押運步兵們的表現,故意放水也就是這樣了。他們的所作所為除了給科爾尼洛夫的逃跑創造了機會,更是極大的攪亂了局勢。
沒看見群眾當中企圖站出來阻止科爾尼洛夫的人都有意無意的被他們絆住了腳,不用說,恐怕是克倫斯基和科爾尼洛夫達成了什麼交易,但是總理大人不好明著放人,畢竟彼得格勒群眾要求清算科爾尼洛夫罪惡的呼聲很高,明著放人對總理大人太不利。
所以才在大庭廣眾之下演了這麼一齣戲。到時候總理大人也有了交代不是我不想審判科爾尼洛夫,而是他的黨羽太多,看見沒有,都劫法場了。
李曉峰冷笑一聲,他才不會讓克倫斯基如意,想跑,做夢!說時遲那時快,只見這廝掏出沙鷹抬手就是一槍,子彈就跟長了眼一樣,不偏不倚的擊中了開車的司機。
頓時,汽車就失去了控制,歪歪斜斜一頭撞上了路邊的商舖,登時就不動彈了。這一突然的變化讓演戲的押運官兵措手不及,不知道是該繼續向前清開通路,還是回去捉拿科爾尼洛夫。
不過在場的群眾反應可是比他們快多了,開始他們是攔不住小汽車,現在汽車拋錨了,還怕什麼,一窩蜂的就包圍了拋錨的小汽車,七手八腳的將車裡的科爾尼洛夫就往外拖。
不光是拖,這回他們可沒跟科爾尼洛夫客氣,大耳帖子和腳不丫子不要錢的往上招呼,不到一分鐘,科爾尼洛夫身上的軍服就變成了爛布頭,臉腫得跟嘴裡含著兩個饅頭似得。如果不是維持秩序的警察和憲兵趕緊衝上來把人救出來,科爾尼洛夫根本就不用上審判席,直接就被打死了。
看著科爾尼洛夫奄奄一息的樣子,再想像一下克倫斯基聽聞這個消息之後便秘的表情,李曉峰沒由來的覺得一陣輕鬆暢快,這兩天積累的火氣似乎完全宣洩了乾淨。他輕輕的揮一揮手,跨上摩托車一溜煙的走了,他迫不及待的想要跟導師大人分享這個喜訊了。
「誰讓你多事的!」列寧的表情完全出乎李曉峰的意料,導師大人根本就不覺得這是一個好消息,「讓科爾尼洛夫逃了,那才好!」
李曉峰完全傻了,一時間他都有心去揪一揪導師大人的臉蛋了,這該不是克倫斯基易容的吧?
「你伸手想幹什麼?」導師大人很不滿意的瞪了某人一眼,「難不成你還想打我?」
李曉峰趕緊搖了搖頭,「我就是不明白,明明是克倫斯基準備故意放跑科爾尼洛夫,可您為什麼會說這是好事呢?」
列寧搖了搖頭,指著某人的鼻子教訓道:「我早就告訴過你,凡事多想一想……沒錯,這絕對是克倫斯基的小把戲。你能看出來,我也能看出來,彼得格勒的廣大群眾都能看出來……既然如此,你阻止他們幹嘛?」
李曉峰頓時恍然大悟,他總算明白自己錯在哪裡了,他這麼一多事,豈不是幫了克倫斯基一把,難怪導師大人會生氣……(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