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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二月到十月 306 證據 文 / 馬口鐵

    好吧,對於換湯不換藥的聯合調查小組,捷爾任斯基真是的絕望了,心道你們還可以更肆無忌點一點嗎?剛剛中央執委才收拾了你們的前任,多少你們也要有所忌憚,好嘛!你們才剛剛上台,屁股都沒坐熱,第一件事情竟然就是來責難我,你們還真是百無禁忌啊!

    這一刻,捷爾任斯基已經對蘇維埃完全失望了,既然已經失望,他自然不會對這幫孫子抱任何希望,撕破臉也就根本無所謂了。

    「我想知道,這是對我們布爾什維克的正式質詢嗎?」捷爾任斯基鐵青著臉問道。

    捷爾任斯基的臉色策列鐵裡是看得真真的,老鐵心裡是暗暗得意的,鐵面人,不要以為你錄了音就可萬事大吉高枕無憂,蘇維埃中央執委到底是咱們孟什維克和社會革命黨的天下,你們布爾什維克的小胳膊小腿能擰得過大腿?嘿嘿,這就是癡心妄想!

    「當然是正式的質詢,」策列鐵裡不無得意的說道,「我們新一屆聯合調查小組十分關切你們布爾什維克的違法舉動,為什麼你們要非法囚禁米留可夫先生和亞歷山大局長,難道你們不知道這是公然違反俄國法律的綁架行為嗎?調查小組絕不容許這種惡劣的行為在俄國的土地上發生,我奉勸你們布爾什維克,不要一誤再誤!立刻釋放人質!」

    捷爾任斯基笑了,他笑容裡挖苦的意味是那麼強烈,劇烈的諷刺意味讓策列鐵裡直接就怒了。他質問道:「你笑什麼!」

    捷爾任斯基輕蔑道:「笑某些可笑之人!某些人的邏輯是如此荒謬,一面大談炎炎,其心也昭昭。請問郵電部長公民,如果我們扣押米留可夫和亞歷山大是綁架,那麼他們扣押彼得沃夫斯基和斯大林就不是綁架不是犯罪嗎?難道您是選擇性的無視了事情的因果關係?還是說,你根本就不在乎臨時政府一流的犯罪行為?」

    策列鐵裡怒了,他可沒想到捷爾任斯基會反諷回來。在他看來捷爾任斯基就是甕中之鱉,隨便拿捏,可誰想到甕中的不是鱉。是食人魚,這一口給他咬的,鮮血淋漓啊!

    「我現在是在跟你談米留可夫和亞歷山大。請你不要轉移話題!」策列鐵裡很無恥的說道,「現在調查小組關心的是你們的犯罪行為,至於政府逮捕彼得沃夫斯基和斯大林的舉止,我們認為他們應該是有原因的!」

    捷爾任斯基寸步不讓的反問道:「有什麼原因?有逮捕令或者蘇維埃的許可?有嗎?」

    策列鐵裡嘴硬道:「在非常時刻就要用非常手段,政府有權利逮捕一些可能危害社會哥重要犯人!這種手段是合法的!」

    捷爾任斯基啊毫不留情的呸了策列鐵裡一口,嘲笑道:「請問,是誰斷定彼得沃夫斯基和斯大林是犯人的?他們犯了什麼法?」

    策列鐵裡支支吾吾的說道:「他們違法行為政府自然會通知你們,這和我們現在談論的話題無關,請你不要再岔開話題了!」

    「岔開話題?」捷爾任斯基怒視著策列鐵裡,訓斥道:「恐怕是你們根本就沒有任何證據。也沒有任何理由,告訴你,如果你給不出理由,我拒絕回答你的一切問題!」

    「反了你了!」策列鐵裡狠狠得拍了一下桌子,「今天你不交代也得交代!」

    好吧。策列鐵裡的態度實在太惡劣了,讓普列漢諾夫都看不下眼了,他呵斥了策列鐵裡一句:「你這是什麼態度,給我坐下!不要再胡說八道了!」

    說完,老頭笑瞇瞇的對捷爾任斯基解釋道:「菲利克斯.艾德蒙多維奇,請你理解。策列鐵裡就是情緒太激動了。我們並不是想包庇臨時政府,我個人也可以向你保證,我們絕對會追究相關人等的責任,但是在此之前,你們必須釋放被非法扣押的米留可夫和亞歷山大,李沃夫總理已經三番兩次的向蘇維埃表示抗議了……所以我認為你們布爾什維克應該從大局出發,釋放他們。這樣也利於我們同政府的溝通……」

    好你個老狐狸,捷爾任斯基在心裡冷笑不已,硬的不行就準備忽悠了,想用幾句軟話就打發我,沒那麼容易!

    「那彼得沃夫斯基同志和斯大林同志呢?李沃夫有沒有說什麼時候放人?」

    「這個嘛!」老狐狸摸了摸鬍子,笑道:「這個不急,我的意思是你們先放人,釋放一點兒誠意,有了誠意我才好跟李沃夫總理溝通嘛!」

    「誠意!」捷爾任斯基冷笑一聲,「您還是先讓李沃夫總理拿出誠意再說吧,對於的他的誠意,今晚我們已經是十分瞭解了!」

    「你怎麼就不停勸呢!」普列漢諾夫急紅了眼,「現在是我在幫你們溝通,你要知道,我大可以不管這件事,實話告訴你沒李沃夫總理對你們布爾什維克相當的有意見,如果不是我在中間斡旋,恐怕事情就不好收場了!」

    捷爾任斯基直視著老狐狸的雙眼,堅定道:「不好收場?我現在倒要看看到底是誰不好收場!你去轉告李沃夫,有什麼本事只管使出來好了!」

    普列漢諾夫一看捷爾任斯基似乎不好忽悠,頓時就急了,「菲利克斯,你要考慮清楚,這可不是一件小事,弄不好就是一場軒然大波啊!你必須要考慮其中的影響啊!」

    捷爾任斯基很不客氣的說道:「軒然大波又怎麼樣,李沃夫他們今晚卑鄙的發動襲擊的時候,有考慮過影響?哼哼,我看他們根本就不在乎什麼影響,既然他們不在乎,我們布爾什維克為什麼要幫他們在乎!」

    「你還這是油鹽不進啊!」策列鐵裡跳了起來,揮舞著拳頭就要喊打喊殺。可捷爾任斯基也不是被嚇大的,毫不客氣的就硬頂了回去:「想打架,那我奉陪到底!」

    策列鐵裡其實也就是虛張聲勢,一見捷爾任斯基拉胳膊挽袖子,他立刻就軟了,頓時就縮了回去。給普列漢諾夫氣得,你呀也就是個嘴炮。有本事就硬上哈,哪怕是打輸了,我也有借口收拾捷爾任斯基。尼瑪,搞成現在這個不上不下的樣子,有屁用!

    沒辦法。老頭只能繼續當和事老說好話:「菲利克斯,大家都是革命的同志,雖然暫時立場可能不一致,但是終歸是一家人,放下手,不要傷了和氣,你聽我慢慢說……」

    也就是老頭面子大,捷爾任斯基不能真揍他,否則以鐵面人的脾氣,絕對是要暴打臭嘴巴的策列鐵裡一頓。

    普列漢諾夫繼續做工作賠笑臉:「你看這麼著行不行。只要你們布爾什維克能拿出米留可夫跟今晚的事件有直接關係的證據,那我就支持你們扣押他。不光支持你們的行動,甚至我親自去找李沃夫,讓他立刻釋放彼得沃夫斯基和斯大林,怎麼樣?」

    捷爾任斯基還沒答應。普列漢諾夫身後就傳來一個聲音:「既然您都這麼說了,我們還有什麼不答應的?」

    普列漢諾夫扭頭一看,推門而入的正式列寧,對於自己的這個得意弟子,普列漢諾夫的感情十分的複雜,從能力上說。他對這個學生萬分滿意,方方面面的比策列鐵裡和齊赫澤等人要強出一大頭,能有這樣的弟子,他感到萬分的滿足。但是列寧什麼都好,可就是跟他不是一條心,從1898年建黨的那一天起,就喜歡折騰,後來不管是1905年還是1912年,那真是折騰得跟孫悟空一樣,尤其是在二月革命勝利之後,列寧的折騰勁簡直就好比是超級賽亞人。

    說真的,連他這個師傅都無法忍受列寧隨便折騰了,作為一個徹徹底底的民粹主義者,普列漢諾夫致力於維護俄羅斯的利益,而按照列寧方法折騰,俄羅斯恐怕是國將不國了。所以在列寧回國之後,師徒二人是越行越遠,終於是分道揚鑣。

    「你來了?」普列漢諾夫淡淡的說道。

    列寧也是淡淡的回復他:「我來了!」

    不過這種有點傷感的氛圍只是那麼一剎那,作為有著堅定信仰的革命家,兩人都十分擅長控制自己的情緒,一瞬間之後,雙方就放下了往日的情誼,開展了你死我活的交鋒。

    「你有米留可夫犯罪的證據?」普列漢諾夫先聲奪人,一上來就準備強壓列寧一頭。

    不過列寧最擅長的就是打太極,他才不會跟著普列漢諾夫的節奏走,他不急不緩的找了一張沙發坐下來,慢條斯理的反問道:「您還沒有說,剛才的許諾是否有效呢!」

    普列漢諾夫卻不願意正面回答這個問題,而是迂迴著問道:「我說的話你還信不過?你還是先說說證據的事兒吧!大家都急等著,不要耽誤時間了!」

    列寧卻依然不為所動,堅持道:「今天晚上,不少老朋友一個個翻臉不認人,說一套做一套,想盡了辦法為臨時政府的罪行開脫。上當上一次就足夠了,如果沒有可靠地承諾,我很難再相信老朋友了!」

    普列漢諾夫很是糾結,作為一個政治家,最害怕的就是許諾什麼,許下的諾言兌現不了,太傷節操,雖然節操對政治家不算什麼,但是他年紀一大把了,老了快死了還晚節不保,這他可接受不了。思考再三,老頭覺得米留可夫應該沒有什麼明顯的把柄,這才咬咬牙答應了列寧的要求。

    「現在你可以說了吧!」老頭才做出保證,剛才被嚇得變鵪鶉的策列鐵裡又神氣了起來,他也認為列寧就是虛張聲勢:「醜話說前頭,若是你們拿不出證據,那就趕緊放人,在立刻向蘇維埃中央執委承認錯誤爭取寬大處理!」

    對於策列鐵裡的挑釁,列寧根本就沒放在心上,以前他還把策列鐵裡當成對手,可經過了今晚的事兒,他真心覺得高看了此人,這貨也就是比外面那些右派稍微厲害一點兒。但跟他比起開還真是天上地下,說白了也就是比跳樑小丑稍微高檔一點兒魔術師。

    「想要證據?很簡單!」列寧對門口招呼了一聲,不一會兒李曉峰帶著兩個特科的警衛將米留可夫和亞歷山大局長給押了進來。

    這一幕讓策列鐵裡和普列漢諾夫都比較吃驚,原本他們以為,像米留可夫和亞歷山大這樣重要的人質,列寧肯定是嚴加看管,可如今列寧大大咧咧的就把人帶來了。他就不怕被蘇維埃劫胡?

    不過更讓他們驚奇的是,列寧竟然指著垂頭喪氣狼狽不堪的米留可夫和亞歷山大說道:「你們想要的證據,此刻就在他們身上。想要的話,你們自己動手搜吧!」

    普列漢諾夫和策列鐵裡傻眼了,真有證據?他們異口同聲的問道:「弗拉基米爾.伊裡奇。不要賣關子了。你就直說吧!」

    列寧點點頭,指著那兩個貨說道:「亞歷山大局長,今天之所以這麼積極的圍攻我們布爾什維克,那是受人指使,不然以他的膽子斷然不敢做出這種駭人聽聞的事情。那麼指使他的是誰呢?」

    普列漢諾夫不由自主的問道:「是誰?」

    列寧點點頭,說道:「這個人在俄國政壇上是數一數二的大人物,今晚的一切陰謀都是他一手策劃的,為了讓亞歷山大局長俯首聽命,他派出了一個得力的幹將花費巨資收買了亞歷山大局長!」

    列寧的話還沒有說完,米留可夫猛然從懷裡掏出了一張紙條。張嘴就準備往口裡塞,不過他動作快,李曉峰的動作更快,一記手刀就砍暈了米留可夫,不由分說的奪過了他手裡的紙條。遞給了列寧。

    這時候後知後覺的亞歷山大局長才想起自己貼身藏著的支票,哆哆嗦嗦的就想掏出來毀滅證據,可這貨實在是太胖了,藏得又太貼身,摸索了半天也沒拿出來。

    李曉峰笑道:「算了吧!還是我幫你拿得了,就你這慫樣。還想毀滅證據?」

    當支票被取出來的時候,李曉峰皺了皺眉,尼瑪,這怎麼像被水泡過一樣?他仔細看了看胖胖的亞歷山大局長,好嘛,這貨一身都是汗,支票又被他貼身藏著可不是泡發了嘛!

    李曉峰講支票遞給了列寧,抱怨道:「這孫子一身都是汗,給支票都弄模糊了,好在大體上還能看清楚!」

    列寧挑了挑眉頭,也有些後悔了,一開始李曉峰就告訴了他支票和收據的事兒,為了讓這個最重要的證據發揮最大的效果,他一開始並沒有取出來,否則孟什維克和社會革命黨可能又要找借口和說怪話,恐怕是要指責他們栽贓陷害了,所以乾脆當著面取。

    應該說一開始都很正常,米留可夫和亞歷山大企圖毀滅證據的舉動,是極大的證明了這項證據的可靠性,不過誰能想到亞歷山大這個貨竟然出一身汗,給證據帶來了一些瑕疵,好在字跡只是微微有些模糊,幕後黑手是誰還是一目瞭然的。

    普列漢諾夫看過了支票,臉上陰晴不定,恨恨的剜了米留可夫和亞歷山大一眼,你們兩個蠢貨,被抓住了就趕緊毀滅證據啊,怎麼把這種要命的東西還留在身上,你們這不是找死嘛!

    其實這也不能怪米留可夫和亞歷山大,列寧的突然發難真是讓他們措手不及,他們也沒料到自己的秘密交易會被李曉峰全部看在眼裡,一開始沒有被搜身,他們也就放鬆了警惕。當然不放鬆警惕也沒用,他們的一舉一動都在李曉峰的監視之中,想在某仙人面前毀滅證據談何容易!

    有了證據,列寧的說服力自然大大加強了,「大家都看到了,前國家杜馬議長羅將柯就是此次事件的幕後黑手,他的親筆簽名將他所犯下的罪惡暴露無遺,鐵證如山,我要求蘇維埃立刻對以羅將柯為首的犯罪團伙採取斷然措施!」

    「這麼做不妥!」普列漢諾夫第一個反對。沒錯,老頭開頭真心以為列寧說的幕後黑手是李沃夫,可誰能想到一眨眼就給羅將柯牽連進來了。老羅是什麼人,各右派黨派和資產階級政黨的總老大,如果動了他,就等於是蘇維埃向臨時政府宣戰,尼瑪,這是什麼影響?

    用盡一切努力維護俄國穩定局面的普列漢諾夫當然不能同意列寧攪起翻天巨瀾,是絞盡腦汁的想辦法、找借口,一定得將羅將柯摘出來。

    還別說,老頭真找到了突破口,一口就咬定紙票有問題:「這張支票模糊不清,根本就看不出什麼,以此認定幕後黑手是羅將柯議長太過於草率!對於這種重大問題,我們必須謹慎,不能用一件有瑕疵的證據去責難一個正直的人!」

    支票有瑕疵嗎?應該說有,被汗泡發了嘛!不過被泡發了就不代表看不清楚,實際上整張支票除了金額不太清楚,羅將柯的簽名和印章石清清楚楚,普列漢諾夫也是實在沒辦法了,才想出如此拙劣的借口。

    不過列寧對此卻不太在意,他本意也沒打算借此掀翻羅將柯,那是一頭巨鱷,這種小東西只能傷著他的毫毛,傷敵十指不如斷敵一指,列寧先拿羅將柯說事其實就是煙霧彈,他要打擊的真正目標其實是米留可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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