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姆斯.邦德最近的日子可不好過,作為英國秘密情報部門軍情六駐俄國站領導人,他主要任務是監控俄國局勢的走向,在關鍵的節點上為外交部和首相提供有價值的參考意見。但是,二月革命讓邦德出盡了洋相,發給國內的簡報中,他很輕蔑的表示:沙皇將像1912年一樣重新穩固自己的政權,彼得格勒的遊行示威不過是毛毛雨,壓根就不能打濕北極熊粗糙的皮毛。
結果呢?
一日之間俄國就換了主人,原來人五人六的沙皇陛下成了孫子一般的階下囚不說,革命火焰更是呈燎原之態肆意的氾濫。怎麼說呢?對於信心滿滿的詹姆斯.邦德先生來說,這是一盆冷水,這是響亮的耳光,這是要丟掉飯碗的前兆……
總而言之,詹姆斯.邦德先生知道自己的前途很不妙,如果不想法子自救,那等待他的就是光榮的下崗通知書。但是自救的想法是好的,真正執行起來卻無比的艱難。情報工作的這點事兒,說驚心動魄扭轉乾坤,有!
但那是極少數人品逆天的時候才能撞上,更多的時候情報工作類似於守株待兔,千篇一律枯燥乏味,很多幹了一輩子的老特工職業生涯中幾乎看不到亮點,比後世和諧國喝茶、看報、qq上斗地主的公務員都閒。十分讓人懷疑納稅人的錢扔這幫人身上就是打水漂的。
所以說想在情報界轟轟烈烈一把著實是有難度,但詹姆斯.邦德先生無疑是幸運的,世界大戰給了情報人員廣闊的舞台,只要不是人品實在有問題,多多少少能撈到一點政績。
在二月革命爆發後的第二十天,愁眉不展時刻為飯碗問題憂心的詹姆斯.邦德先生得到了意外的驚喜,一條十分有價值的情報讓他眼前一亮,經過反覆確認之後,為了完全保密,站長先生決定親自出馬,將這條萬分珍貴的情報護送回英國。
詹姆斯.邦德帶著俄國站所有的精銳,小心翼翼的混雜在眾多出逃的俄國權貴之間由陸路向英國靠攏。一路上,邦德先生如履薄冰、風聲鶴唳一樣守衛這份情報。直到抵達斯德哥爾摩,近乎於神經衰弱的邦德先生才稍稍鬆了口氣,最艱難的一段路程有驚無險的過去了,接下來的一段路程得到了瑞典站的增援,總算是可以高枕無憂了。
可惜的是,天不遂人願,估計是邦德先生的人品實在有問題,就當他大帶著一幫得力干將準備乘風破浪返繼續前進的時候,恰好趕上了歡迎列寧的人群。
詹姆斯.邦德先生當然認識列寧,實際上在外交部發給mi6俄國站的通報中,列寧和他的一干信徒被重點標注了出來,屬於需要重點監控的敏感人物。甚至上頭已經下了命令,必要的時候可以清除目標。
但是一心想立大功的詹姆斯.邦德心思都放在了護送重要情報歸國之上,眼裡根本就沒有列寧這種小人物的存在,所以遇上了也就打算裝聾作啞。
不過站長先生比較悲劇的是,他準備消極怠工,但手下的員工卻充滿了幹勁,乘著候車的功夫,其中那個最喜歡出風頭的霍華德就混入了歡迎人群。結果嘛,大家都看到了,被某仙人風騷的一腿踹飛了,當了人肉護墊不說,還被抓了個活的。
這下邦德先生就坐蠟了,人被抓了,是救還是不救呢?如果換成別的手下,他絕對理都不會理,直接就棄子了。但是這個霍華德不行,這個貨雖然是個愣頭青闖禍的簍子,但是家族在陸軍部很有點勢力,對方隨便伸出一根手指都能碾死他這個小站長。而且更讓人撓頭的是,霍華德也是熟知那份情報的關鍵人員,若是這小子嘴巴不緊走漏了風聲,對他後續的行動絕對是影響巨大。
所以悲催的邦德先生不得不臨時改變了計劃,除了讓俄國和瑞典站的精英繼續護送情報回國,他自己卻是留了下來。憑著在情報界的人脈,很快就疏通了關係,搞清了狀況——霍華德還算聰明,這小子一口咬定了自己是俄國政治難民,看見列寧在演講之後就上前圍觀。至於口袋裡的武器,完全是用於自衛,至於刺殺神馬的,更是矢口否認。
沒有暴露就好!
邦德先生總算鬆了口氣,接下來就不是那個菜鳥霍華德能應付的了,哪怕他說得天花亂墜,瑞典警方也不是傻子,帶著傢伙靠近敏感人物,就算不是刺殺也是心懷不軌,關你小子十天半個月好好拷問也不為過。
邦德當然不能眼瞅著霍華德坐牢不管,不說人家的後台硬,萬一坐牢期間你小子腦子又短路,把關鍵的情報說禿嚕了怎麼辦?
站長先生可不敢賭自己的人品,他這段時間正走背字,對自己的人品是十分的不信任。為了避免夜長夢多,他準備直接撈人了。疏通了各方面的渠道,又拜會了不少瑞典政壇有頭有臉的大佬,做了一連串的利益交換,花了牛大的勁,他終於給霍華德辦好了保外就醫,直接讓霍華德被精神病。
當然,這只是第一步,先從監獄出來,精神病院總比大牢裡強吧?受不了幾天的罪,再托關係疏通疏通也就出來了。滿心歡喜的詹姆斯.邦德心中的石頭總算是落了地,辦好了所有手續之後,第一時間就殺奔了監獄,打算確認惹禍精的安全之後,立刻趕回國內。天大的功勞還等著他呢!他可不想為人作嫁!
詹姆斯.邦德是想越快越好,但是這個他說了不算,他哪怕是疏通了所有的關係,也沒法親自去領人。這一切還得看精神病院那邊的態度,人家不鳥他的話,等個十天半個月去領人也說不定,反正政府機構的工作效率就那麼回事兒,官僚主義哪裡都有。
所以等詹姆斯.邦德又花了大把鈔票打點了精神病院的院長,跟隨者幾個膀大腰圓的護士趕到中央監獄的時候,時間已經是上午十點半。
此時,監獄的大門剛剛開啟,一輛馬車正停在門口,荷槍實彈的警察叔叔推推搡搡的將一個囚犯送進車廂。詹姆斯.邦德下意識的瞟了一眼,心中有些奇怪。這是出獄還是轉獄?如果是出獄,這犯人沒必要穿囚衣帶鐐銬;如果是轉獄,一輛毫無防禦的馬車外加一男一女一個小屁孩,這種押運的力量也太單薄了吧?
想了半天,詹姆斯.邦德始終不得其所,只能歸咎於瑞典真是個神奇的國度。正好他所乘坐的馬車通過門衛的檢查,緩緩駛進了大門,他的心思也終於回歸到正事上——md,這回一定要罵那個混蛋一個狗血噴頭,耽誤老子多少時間,又花了多少代價,全是你個王八蛋自以為是惹的貨。
尼瑪,閒得蛋疼去刺殺什麼列寧,平常讓你們工作的時候怎麼沒有那麼積極,列寧算哪根蔥!殺一個在野黨的流亡首領,你以為他能成事!真是搞笑!
是的,詹姆斯.邦德一點都不看好俄國的革命,他始終認為自己對二月革命的分析是完全正確合理的,一群泥腿子能成什麼事兒,咱們大英帝國連法國大革命都能給攪黃了,俄國也就更不在話下。也就是尼古拉二世太不給力,才讓你們這幫混蛋鑽了空子,弄得哥灰頭土臉被動到家,這筆賬遲早要跟你們這幫泥腿子算個清楚!
詹姆斯.邦德先生咬牙切齒的下定了決心,發誓一定要讓俄國造反的工人和士兵吃不了兜著走。但是顯然他忘記了,他的人品很有問題,吃不了兜著走的多半會是他自己。
「什麼!你說犯人已經轉獄了!」精神病院的負責人目瞪口呆的望著胖胖的監獄長,大聲叫道:「這不可能!他不能轉獄!」
胖胖的監獄長似乎還沒有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他慢條斯理的回答道:「為什麼不能?」
「因為犯人已經辦理了保外就醫,他應該去我們那裡!」精神病院的負責人著重強調道。
「我不知道什麼保外就醫!」胖胖的監獄長依然很蛋定,牛逼哄哄的說道:「我只知道最高法院的人帶來了轉獄命令,犯人已經轉獄了!」
此時,詹姆斯.邦德先生也清醒了,搶先發問道:「這是什麼時候的事兒!」
「就在你們來之前。」
詹姆斯.邦德先生眼珠子一轉,問道:「是不是一男一女還有一個小孩?」
胖胖的典獄長笑了:「沒錯,就是他們!您認識?」
詹姆斯.邦德先生哪裡還有心情搭理這個傻乎乎的典獄長,他可以肯定事情非常不妙,什麼狗屁的最高法院的轉獄命令,不用說那就是假的。他可是也疏通最高法院的關係,根本就沒聽說要轉獄。而且瑞典中央監獄是全國防備最好的監獄,也是專門關押敏感人士的監獄,怎麼可能將一個企圖謀殺政治人物的刺客轉到普通監獄?
他一口氣衝出了監獄,差點讓監獄門口荷槍實彈的警察叔叔給當成越獄犯直接放翻在地。望著空蕩蕩的街道,詹姆斯.邦德心中滿是苦澀——太坑爹了!哥是犯了什麼小人,還要走多久的背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