捷爾任斯基看著手裡這張名單——總理兼內務部長李沃夫公爵、外交部長米留可夫、陸軍和海軍部長古契科夫、運輸部長涅克拉索夫、貿易和工業部長科諾瓦洛夫、司法部長克倫斯基、財政部長捷列先科、教育部長馬努依洛夫、農業部長申加廖夫、東正教聖議會檢察長弗拉基米爾.李沃夫。
好吧,這就是臨時政府的全部閣員。看了這份名單,哪怕是對臨時政府再抱有希望的革命群眾,也不能不承認,除了一個克倫斯基勉強能算是革命政黨中的人物(社會革命黨的極右派),其他的幾乎沒有一個好鳥。十個閣員有五個立憲民主黨,一個十月黨,尤其是米留可夫和古契科夫,這兩位極力鼓吹戰爭,身上拉的仇恨不是一星半點,在士兵階層中這兩人的形象是非常糟糕的。
總而言之,李沃夫公爵的這個臨時政府完全談不上一點什麼革命氣息,幾乎可以說,這幫人與剛剛被工人和士兵丟進彼得保羅監獄中的原沙俄高官顯貴一模一樣。
捷爾任斯基皺起了眉頭,他心裡也很想說這界政府成員很操蛋,但是既然彼得格勒蘇維埃執行委員會決定信任這個政府,那他認為就算有意見,那也只能看看再說。
倒是**直截了當的嘲諷道:「這就是我們的新的政府?哼哼!工人和士兵流血流汗就是為了讓這麼一幫遺老遺少上台?這簡直是對革命的背叛,彼得格勒蘇維埃執行委員會是一群豬嗎?竟然會同意跟這幫混蛋合作!」
莫洛托夫翻了翻白眼,心道也就是你小子不知道天高地厚,什麼都敢說。那啥,你不知道捷爾任斯基也是蘇維埃代表嗎?你這有點指桑罵槐的意思啊!
捷爾任斯基倒是不以為意,耐心的解釋道:「彼得格勒蘇維埃執行委員會的多數意見認為,如今的蘇維埃的主要任務是監督這個政府,只要這個政府按照人民的意願行事,我們就擁護他!」
**卻不依不饒的挖苦道:「我看不出這屆政府和人民有多大關係,老貴族、舊官僚、大地主、大資本家、偽善的律師,嗯嗯,這樣的組合還真是很親民!」
捷爾任斯基也很無語,對這幫人他也是一點都不看好,屁股決定腦袋,看光這幫人屁股坐在哪一邊,就知道持什麼立場。但是這個結果畢竟是蘇維埃執行委員會的決定,在執行委員會裡布爾什維克又是少數中的少數,就算不同意也無濟於事。誰讓那裡是社會革命黨右派和孟什維克的天下。以此看來,前天黨內決定不提倡參加蘇維埃還真是個錯誤!
捷爾任斯基無語,莫洛托夫倒是來了興趣,他問道:「安德烈同志,對此您有什麼意見?」
「我的意見是一如既往的,俄國的革命絕對不能相信資產階級,應該堅決抵制這個狗屁的臨時政府,應該發動工人和士兵將它趕下台,然後將一切權利收歸蘇維埃!」
捷爾任斯基當即搖頭反對:「如今形勢還沒有到這一步,而且你的提議在蘇維埃裡也根本通不過!」
「當然通不過!」**氣鼓鼓的說道,「如今的蘇維埃根本就不是代表了人民意願的蘇維埃,完全被一群打著革命旗號,骨子裡卻是反革命的社會革命黨右派和孟什維克佔領了。我們應該馬上加強黨在工人、士兵中的影響力,將這群偽善的傢伙驅逐出蘇維埃!」
捷爾任斯基愈發的覺得頭疼了,這小傢伙還真是什麼都敢說,如今蘇維埃的代表們威望正高,群眾們對他們報以了極大的信任,你這個搞法簡直就是自尋死路,說不定會被暴怒的群眾直接拖出去切小jj。
捷爾任斯基正想勸兩句,**這二貨倒是順桿子往上爬了:「實際上我認為,如今我黨的主要工作應該分為三個方面,首先就是幫助流亡國外的同志盡早回國;其次,立刻著手發動群眾,揭露臨時政府的實質和社會革命黨還有孟什維克的真面目,號召全民抵制這個政府;最後,馬上著手成立一支黨所領導的軍隊,做好武裝奪權的準備!」
咳咳!咳咳!
捷爾任斯基差點沒被嗆死,你小子也太膽大了吧,你還沒入黨呢!就我黨我黨的掛在嘴邊,還說什麼建立軍隊!我擦,你是真傻還是假傻?
他終於忍不住了,訓斥道:「安德烈同志,你的意見中的第一條我完全贊成,而且我們正在努力實現;第二條我部分贊同,但是我不同意立刻抵制這個臨時政府,我們還需要走一走看一看,如果他們真的持有反動立場,我們再行動不遲;至於第三條,這個意見太荒謬了,簡直不值得一提!不說這麼做是公然挑釁蘇維埃和政府的權力,就論我黨的現狀,也沒有能力成立什麼軍隊!」
莫洛托夫倒是插嘴道:「我認為安德烈同志的第三條意見可以修正,應該當加強我黨在士兵中的影響力,引導士兵接受我們的主張!」
捷爾任斯基沉思了一陣,莫洛托夫的意見倒是可以接受,蘇維埃代表的比例,士兵是每五人中選一個,大大高於工人的選舉比例,拉攏士兵絕對是有必要的。
他表示道:「這倒是可以,也很有必要!叫同志們來開會,共同討論這個建議!形成決議後再發下去!」
好吧,三條意見被接受了一條半,按說**也該滿意了,但是這三條中他最在意的就是最後一條了,後世的太祖可是說了,槍桿子裡出政權,沒有槍桿子還混個毛線啊!他自然覺得有些意興闌珊,連捷爾任斯基和莫洛托夫討論的細節問題都沒心思聽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就在**被會議折騰得昏昏欲睡的時候,捷爾任斯基的辦公室裡又進了新人。本來某人對於辦公室裡進進出出的人流沒有多少興趣,除了對極個別後世他聽過的大人物加以關注之外,其他的人這廝一概無視了。
但是眼前這個人的相貌卻引起了他的注意,這是一個東方人,確切的說是一個中國人!是的,哪怕只是看臉,**也能確定這人百分之百是他的同胞,對於一個真正的中國人來說,只要是一眼就能分出與日本人和棒子的卻別,那種大中華的氣質是猥瑣的島民和自卑的棒子完全不具備的。
領著這個中國人進來的工作人員介紹道:「捷爾任斯基同志,這位是從中國來的任輔臣同志……任輔臣同志是1908年入黨的老布爾什維克了,如今他正帶領著三千華工在煤礦工作(註:此時任輔臣應該在烏拉爾山附近的彼爾姆省的阿拉巴耶夫斯克礦區工作,並不在彼得格勒)……聽到革命的消息,他就進城來尋找組織了……」
對於一戰中的赴歐參戰的中國華工,**有些耳聞,從1916年開始,大約有三十萬華工被招募到歐洲參戰,其中大約十五萬人在西線的法國和英國從事體力勞動,而另外十餘萬人則在俄羅斯。不過他還真不知道任輔臣這個人,聽介紹說此人1908年就加入了布爾什維克,那豈不是說他就是中國的第一個布爾什維克了?如果這是真的,那他怎麼會沒聽說過此人呢?真是奇也怪哉!
只能說這廝實在是太孤陋寡聞了,任輔臣的名氣可是很大的,大名鼎鼎的紅鷹團團長,帶領了完全由中國勞工組成的紅鷹團參加了俄國內戰,並取得了驕人的戰績,可惜的是不幸犧牲了。其實,在俄國內戰中,由赴俄華工組成的中**團不在少數,約四到五萬人,湧現了包括任輔臣在內的英雄,比如中**團長張福榮、紅軍營長包青山,甚至還有列寧的衛士組長李富清。中國華工對蘇聯的建立可是做出了極大的貢獻。
當然,這一切某小白男是不會知道的,他倒是對於任輔臣的來意充滿了興趣,頓時這廝一掃剛才的頹廢,豎起了兩隻耳朵傾聽。
任輔臣的俄語還湊合,至少基本的對話是沒有問題的,從他的自述中**得知,任輔臣所在的這個煤礦乃是扎扎實實的黑煤窯,他自己作為翻譯還算好的,只是人生自由受到了限制。而其他的三千多普通華工簡直在死亡線上掙扎。
這幾天因為二月革命的爆發,煤礦就停工了。他從當地俄國人口中得知革命的消息之後,就動了心思,立刻偷偷溜出煤礦進城尋找組織,希望組織能將華工們解救出來。
**呲了呲牙,心道任輔臣你這是找乞丐化緣、跟餓狗搶食,如今彼得格勒的黨中央都處於無米下鍋的狀態,哪有能力支援你?
果然捷爾任斯基也露出為難的神色,任輔臣這三千多華工夫人身份實在太敏感了,若是俄國本地的工人還好說,能向黨組織靠攏捷爾任斯基高興還來不及。但是任輔臣畢竟是外國人,在這麼一個敏感的時刻,他還真沒什麼辦法,三千張嗷嗷待哺的嘴,要知道黨中央如今都是借錢過日子啊!
想到這,捷爾任斯基不由得瞟了一眼坐在邊上的**,實在不行也只能讓這小子再出點血了,讓這小子幫幫華工算了……
可憐的某小白還不知道捷爾任斯基已經將主意打到了他的頭上,此刻這廝想的是,任輔臣那裡有三千多條吃苦耐勞不畏艱苦的漢子,若是能把他們組織起來,也是一股不小的力量。更何況這些人在俄國舉目無親,若是能幫他們渡過難關,那絕對是一條心跟著哥走。
想到這,**的心思頓時活泛起來——嗯!這件事似乎很有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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