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2-12-22
他們臉膛大多被烈日曬得黑紅,眼神卻像剛淬過火的刀刃般,鋒利無比。在這些鐵打的漢子中,有一張面孔出奇的白淨,看來較其餘同伴年青,手背上覆蓋著軟甲,手中提著一具弩機,與同伴一樣,除了一柄便於馬背擊刺的長劍,再沒有攜帶任何重武器,但給盧占峰的感覺卻與其他人完全不同。那名年輕騎手冷冰冰看了盧占峰一眼,然後抬起頭,望向他背後的山丘。
山丘的坡度並不陡,地上又有厚厚的青草,盧占峰一路滾下來,除了臉上擦破一塊,並沒有受傷。他驚魂未定地喘著氣,後背被冷汗打濕。
這一切都發生在瞬息之間,他抬起頭,心頭不由狠狠打了個冷戰。
山丘上的獸蠻武士有十餘人之多,其中一個身高幾乎有盧占峰的兩倍,正是那個毀掉自己獸頜的項鏈半獸人首領。一名武士彎下腰,搭弓射箭,血淋淋的箭矢對準山丘下的騎兵。
那名面孔白淨的年輕人甩開馬鐙,用腳踏住弩背,利落地拉開弓弦,然後揚起弩機,毫不猶豫地一箭射出。
「繃」的一聲,鋒利的弩矢閃電般飛出,從他粗壯的手臂穿過。
那名半獸人手指一鬆,長箭從弦上滑出,斜插在地上。他瞪著血紅的眼珠,然後抓住弩矢尾部,將箭支硬生生拔了出來,鮮血順著他的手臂淌下,他卻渾然不覺。
對於你死我活的雙方來說,這個時候,所有的語言都已經多餘。山丘上的半獸人齊聲咆哮,像一群野獸猛撲下來。
那名年輕的騎兵拔出佩劍,雙腿一夾馬腹,正要搶先奔出,卻被旁邊的大漢一把拉住韁繩。
那大漢鬍鬚也不知多久沒刮,密密麻麻一直連到鬢角,他低吼道:「你有傷在身,不能逞強!退下!」
那年輕人毫不退讓地揚起下巴,「憑什麼不讓我上戰場!」
「這是師帥的吩咐!」那大漢一扯韁繩,將馬首拉得偏到一邊,然後舉起短矛,在馬臀上用力一刺。
戰馬吃痛地嘶鳴一聲,揚起前蹄,朝側方奔去。那名年輕的騎手猝不及防,被馬匹帶得揚在鞍上。
趕走那名年輕人,虯髯大漢吼道:「兄弟們!拼了!」
剩下的四名騎兵齊聲應諾,雖然只有寥寥數人,但聲震四野,氣勢絲毫不遜於那些兇猛的半獸人。
那匹負傷的戰馬逕直朝盧占峰奔來,馬背上的年輕騎手扯緊韁繩,一邊喝道:「快滾開!」
盧占峰不敢施展武功,情急之下,只得裝作很狼狽的樣子,連滾帶爬閃到一邊。
誰知道那匹馬受了驚,無法控制,鐵蹄踉蹌著踐起零亂的青草,離盧占峰越來越近。盧占峰拼了命的躲閃,但那幾隻鐵蹄卻像認準了他一樣,就在他頭頸肩背周圍趵踢踐踏。
盧占峰索性躺倒,大吼一聲,「你踩死我吧!」
蹄鐵擦著盧占峰的臉頰重重踏進草地,馬背上的騎手站在鐙上,雙手扯緊的韁繩,嚼鐵深深勒入馬口,幾乎勒出血來。
盧占峰臉上的肌肉不由自主地抽搐著,頭髮裡沾滿草葉,不用照鏡子,他就知道自己這副樣子有夠狼狽的。但對於一個兩度與死亡擦肩而過的不幸穿越者來說,體面已經不重要了。
那名年輕的騎手竭力控制住馬匹,至少預想的蹄鐵並沒有踢到盧占峰頭上。盧占峰鬆了口氣,這才注意到這名騎手的面容。
他長得……很俏。雙眉長長伸出,在潔白的臉頰上,彷彿飛翔的燕翅,眼睛明麗之極,抿緊的嘴唇嫣紅動人。很美,很驚艷——如果她是女人,一定是個很美的女人。如果是男人,那麼一定是個很不幸的男人。
那名騎手顯然對盧占峰沒什麼好感,他狠狠瞪了盧占峰一眼,跳下馬朝同伴奔去。
與方陣中那些沉默的士卒不同,那名騎手奔跑的姿勢很奇異,他一手按住劍柄,身體向前傾斜,完全依靠腳尖的力量往前飛掠,整個人就像在草上滑行,不僅姿勢優美,而且速度極快,讓盧占峰想起傳說中的武林高手。
那些半獸人邁開大步,速度絲毫不遜色於奔馬,身材更是高得可怕,站在地上也超過了馬背上的騎兵。
五名騎兵結成品字型的陣列,兩名在前,三名在後,各自摘下短矛,盯住衝過來的獸蠻武士。正面的樓蘭軍團方陣已經擊潰敵軍,正在清理戰場。只要他們能阻擋片刻,援軍就能趕來,斬下這名獸蠻首領的首級。
衝在最前面的獸蠻武士獠牙張開,發出雷霆般的怒吼,然後騰身而起,在半空中將足有車**小的巨斧舉過頭頂,猛然劈下。
前面兩名騎兵同時舉起短矛,交叉架住斧柄。「鐺」的一聲,巨大的衝擊力使兩人肩膀一沉,身下的座騎也被震得退了半步。
這五名騎兵配合的熟練之極,短矛剛剛架住斧柄,後面三名騎兵座騎同時往前衝出半步,藉著馬力,從兩側將短矛狠狠刺進那名獸蠻武士肋下。
這完全是戰術配合的優勢,如果單對單,一名獸蠻武士打完這五名騎兵還有剩的。但五名騎兵配合默契,兩人防守,三人進攻,一舉將那名獸蠻武士刺倒在地。
獸蠻武士腰腹間流出岩漿般腥濃的鮮血。「古格爾!」他嘶吼著扔下巨斧,縱身抱住一名騎兵,將他連人帶馬撞倒在地,然後張開大嘴,尖長的獠牙像匕首一樣撕開騎兵的脖頸,鮮血迸湧而出。
馬背上的虯髯大漢面沉如水,他側身一擲,短矛毒蛇般從那名武士背後狠狠刺入,將他刺死馬下,然後從腰間拔出長劍。
這些刀頭舔血的漢子已經見慣了死亡,生死關頭更不容分心,而獸蠻人顯然更倚仗本身的勇悍,各自為戰,並沒有調整速度一起圍攻。
又一名獸蠻武士暴吼著朝那名大漢衝來。虯髯大漢平持長劍,冷冷盯著對手。就在獸蠻武士衝來的同時,他身後兩名騎兵突然馳出半步,兩支短矛一左一右刺進那名武士的前胸,接著那大漢從馬上躍起,雙腳穩穩踩住獸蠻武士壯碩的肩膀,雙手倒持長劍,從他背後狠狠刺入。那名獸蠻武士頹然倒地,手中的巨槌重重落在地上,濺起一片泥土。
那名叫古格爾的獸蠻首領雙目血紅,他抓起一支長矛,振臂擲出。那虯髯大漢長劍刺在獸蠻武士背中,被粗大的脊骨卡緊,不等他棄劍閃避,那支長矛已經呼嘯而至,應聲射入大漢的左胸,從背後穿出。
瞬時間雙方各死兩人,盧占峰右側的太陽穴也接連傳來四次劇痛,最後一下分外劇烈,痛得他幾乎要流下眼淚,與此同時,四股陰寒的氣息也隨即進入盧占峰體內。
雙方都沒有理會盧占峰,在那些騎兵看來,盧占峰雖然穿著怪異,但明顯是人類種族。而對於獸蠻人來說,這個手無寸鐵的陌生人類並不比那些騎兵更有威脅。
跟隨在古格爾身邊的都是部族中最有名的勇士,他們咆哮上前,將剩餘的三名騎兵盡數格殺,而地上的獸蠻人屍體,也多了兩具。
古格爾左矛右斧,將一名騎兵連人帶馬劈成四截,然後挺起雄壯的身體。他渾身浴血,猶如遠古而來的獸蠻天神。
如果不是親眼目睹,盧占峰無論如何也不相信,單靠人類的力量能夠與恐怖的半獸人抗衡,並且在劣勢下殺傷相當。雖然那些人類騎兵依靠的是相互間的配合,但顯示出的強悍也遠遠超過他的想像。他心裡不禁升起一股寒意,這些騎兵真的僅僅是樓蘭軍團嗎?
所有的同伴都已戰死,那個年輕的騎手仍毫不猶豫地朝獸蠻人衝去。與半獸人驚人的體魄相比,他的身形顯得纖小而又柔弱,但他一往無前的決絕姿態,卻像手中的長劍一樣鋒利。
那些獸蠻人已經被鮮血和殺戮激起凶性,一名獸蠻武士舉起銅輪巨斧,朝他腰間劈來。那騎手腳尖一點,身體像滑行一樣避開巨斧,接著手中的長劍驀然亮起,閃電般穿過斧影,刺在獸蠻武士腕上。
亮起白光的長劍鋒銳無比,那名獸蠻武士左手齊腕而斷,巨斧帶著殘缺的斷手飛出,帶出一篷血雨。他獠牙格的咬緊,接著右手握拳,岩石般的重拳重重砸在劍脊上,將那騎手震得倒退一步。
古格爾拋下已經彎曲的長矛,雙手握斧,雷霆般劈在那名騎手劍上。那騎手雖然膽略過人,終究是氣力不濟,巨斧每次劈下,劍上的白光都弱上一分,身體更被逼得接連後退。最後「錚」的一聲脆響,失去白光的長劍被巨斧從中劈斷。
那騎手反應極快,反手一擲,半截斷劍削在古格爾岩石般的手指上,濺起一縷血光。
巨斧轟然落地,古格爾淌血的大手猛然伸出,劈手抓住年輕騎手的胸甲,然後左手握拳,狠狠打在他腹上。
那騎手穿著騎兵用的輕便皮甲,隨著古格爾足以裂石的一拳,他胸前方形的甲片四處紛飛,身子橫飛起來,整個人像斷線的風箏一樣掉在地上,又滑出十餘米的距離,正落在盧占峰剛才待過的草窩裡。
明知道打不過,還要跑回來送死。盧占峰心裡給了他一個評價:瘋狂!
那騎手頭盔不知掉在什麼地方,露出布條紮緊的髮髻。他臉色一片雪白,唇角淌出一股鮮血,顯然受了不輕的內傷,恐怕連肋骨也斷了五六七八根。
再往下看,盧占峰呼吸猛然一窒。
那騎手胸前皮甲被撕出一個大洞,連束胸的白布也被扯開,露出兩隻圓潤的……胸脯。雖然不及西片裡乳牛級的巨~乳碩大,但也有夠瞧的,曲線圓潤飽滿,皮膚又白又嫩,尤其是那兩隻乳~頭,還是嬌嫩的粉紅色。只不過左胸側被獸蠻人粗大的手指抓出一道傷痕,鮮血淋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