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懸空觀不知幾千幾萬里的十萬大山的深處,魔宗所在的這裡。
現在白童子正站在魔宗的主殿之外,對白童子忠心耿耿的蘇成正站在他的身側。
兩人能站在這裡,能不受任何束縛地站在這裡,是不是已經說明了這兩人已經克服了重重困難,將黑童子給打敗了?白童子終於可以登上魔宗宗主之位了?
歷來不是只有魔宗宗主的候選人才能進入魔宗主殿之內?歷來能當上魔宗宗主的人,不都是在進入了魔宗主殿之內經過某些考驗才能成為魔宗宗主?從來進到主殿之內的人,要不是成為了魔宗宗主,不就是死去了?
無論如何,只要白童子踏出了這一步,他要不就是會成為魔宗宗主,要不就會死在裡面。
如此,黑童子怎麼可能讓白童子來到這裡?難道黑童子已經決心不去做魔宗宗主了?要不像黑童子這種人怎麼可能會冒這樣的危險?只要有一絲可能對自己不利的因素存在,他怎麼可能不想盡辦法去消滅?還有,像黑童子那種人,他怎麼可能會放棄自己想要做的事情?
那麼究竟是發生了什麼?
對此,白童子也不是很清楚。所以現在的他也覺得很迷惑。所以現在明明自己想要達成的目標只要向前跨出一步,便可能實現了,白童子的臉上卻還是沒有一點笑容。
「進去吧。這裡便是我們命運的轉折點了。我們經歷了那麼多,付出了那麼多,為的就是這一刻的來臨。或許結果可能不是我們想要的。但是我們已經盡力了。不!不不不……」
說著蘇成用力抽起了自己的臉,是用左手抽的。他不是左撇子,但是現在他卻只能用左手來行動了。因為他的右手已經齊臂而斷。
「我們一定能成功的,你就是我們魔宗未來的希望,如果你不能成為宗主世界上也絕不會有另外一個人會成為我們魔宗的宗主的。你一定會成為魔宗宗主的。」
說著,蘇成又激動了起來,用剩下的那一隻左手緊緊地握住了白童子的手臂,看向白童子的眼睛已經有淚水在打滾。
蘇成怎麼能不激動?為了魔宗辛勤付出了上百年,任勞任怨,卻又始終不求功與名。為了讓白童子能登上宗主的位置,蘇成甚至不惜讓跟隨了自己不知多少年親如手足的一些兄弟和門下弟子去送死。同時,蘇成自己也不知道在鬼門關前徘徊了多少次,現在蘇成不是也斷了一條手臂?
如果像是之前那樣的情況再來一兩次,或許蘇成斷得就不是手臂了,而是腦袋了。
不過幸好,無論以前發生了什麼,現在,現在白童子還是來到了主殿之前,還是能踏進這象徵著無上榮耀的魔宗主殿了。
白童子也感受到了蘇成的激動,他也很感動,感動得都要哭了。為了這麼一份深情厚誼,為了這麼一份出生入死同甘共苦的情誼,白童子應該感動的。世上最濃烈的情感不就是這麼一種情感了?蘇成對白童子就像是父親對待孩子,就像是大哥對待弟弟,就像是丈夫對待妻子,寧願自己吃虧,寧願付出自己的一切,也要讓自己的孩子自己的兄弟自己的妻子,過上好日子。
只是,就在這個時候,白童子的眉毛卻又再次緊緊皺了起來,他想起了之前發生的一幕,想起了之前詭異到頂點的一幕。
當時,白童子身旁的人已經全數死光了,只剩下一個蘇成。而那時,白童子面對是由黑童子和陸機率領的一干魔宗長老,他們還精神旺盛,他們的戰力還是充足的。而白童子和蘇在經歷了一場場的戰鬥之後,卻已經是強弩之末。
在那樣的情況之下,白童子和蘇成是必死無疑的。只要黑童子動一動嘴,甚至都不用親自出手,白童子和蘇成便會死去,黑童子便能再無任何後顧之憂地坐上魔宗宗主之位。
那時候,不僅白童子感到了絕望,就是一心堅信白童子是天命所歸的蘇成都已經絕望了。到了那個時候,蘇成想著的只是讓白童子能活下去,能遠遠地逃出魔宗。所以也就在那時,蘇成拼盡了自己的修為,想要阻攔黑童子等人。也就是在那時,蘇成的右手被切了下來。
白童子見狀,整個人立即瘋狂了起來,他怎麼能看著自己最敬愛的蘇成死在自己面前,所以他要和黑童子同歸於盡。
就在這時,突然有一個聲音響了起來。這個聲音很奇怪,像是要響徹天際,又像是根本就沒有人能聽得見的輕微。
就在白童子在尋思著這個聲音是不是真的存在的時候,黑童子竟然率領著一干長老,驟然離去!
再接著,不明所以的白童子和蘇成做了一番休整,而後經過多方試探,他們竟然發現他們是安全的了。
也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下,兩人現在來到了魔宗主殿之內,沒有受到任何的攻擊,一個人的偷襲也沒有了。
「你……你怎麼了?」
發現白童子似是呆在了原地,蘇成眉頭緊緊皺了起來,眼睛滿是擔憂地看著白童子。
白童子咬了咬牙,而後才說道:「蘇成長老,你有沒有覺得這件事情很奇怪?為什麼黑童子不來追殺我們了?為什麼我們一路過來風雨無阻?難道黑童子已經放棄了?不可能的。我很理解黑童子,他一定不是那種會輕易放棄的人。一旦他決定去做某件事情,無論是誰都不可能改變他的想法的。那麼為什麼,為什麼我們就可以這樣輕易地來到這裡?」
聞言,蘇成的眉毛皺得更緊了。蘇成活了那麼一大把年紀,心機什麼的早已可說是人老成精了,他怎麼可能會沒想到這一點?只是莫大的喜悅讓他潛意識地想要迴避這個問題而已。
「這會是個陷阱?或許真是陷阱。不,我想這一定是陷阱!我……我們……」
蘇成這樣說著,眼睛在白童子和近在矩尺的魔宗主殿來回掃視。很明顯,他一生的執念便是讓白童子坐上魔宗宗主的寶座,為了這個執念他犧牲了太多。他是無論如何都不想放棄的,即便明知道前面是陷阱,只要有萬分之一的希望,他就會勇往直前。
只是如果這真是一個陷阱,白童子不是有去無回了?
相比於一生的執念,白童子可能的生死,哪一個更重要?
這不是顯而易見的事情?誰會在經歷了千辛萬苦之後,而因為一些可能只是可能存在的危險,而放棄前進的步伐?那個人如果真這樣做了,他一定是個呆子,全天下最傻的呆子。
「我們離開,我們現在就離開!」
蘇成一首抓起了白童子的手,就要離開!
一生的執念,一輩子都在為著某件事的努力,和一個人,一個活生生的白童子比起來,又算得了什麼!
蘇成是個呆子,簡直就是全天下最傻的袋子。
只是就在這麼一個瞬間,就在這時,就在此間,似是有萬千豪氣衝起,似是要把天都給捅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