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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三百四十三章 劍莊 文 / 撥雲看月

    (星期六,當然不會只有一更。)

    幾乎每一個劍客都知道一個叫做劍莊的地方。如果你手中的劍不是自出劍莊或者與劍莊沒有一點關係,那麼你手中的劍就一定不會是名劍。沒有或許沒有可能,因為這個世界所有的名劍都出自劍莊。

    但奇怪的又是,世上似是根本就沒有一個人知道劍莊在哪裡。無論人們怎麼去尋覓卻始終找不到劍莊的所在。所以,明明幾乎每一個劍客都知道劍莊,卻又大都在懷疑劍莊根本就是不存在的。或許就算知道劍莊在那裡,也沒有任何人願意去說出來。

    劍莊有一個守則,世世代代相傳的守則,他們只鑄劍,鑄世上一切劍客需要的一切好劍,卻不會參合江湖中的任何事情。

    於是乎,劍莊便成為了一個特殊的存在,一個沒有恩怨只有劍的特殊存在。因為既少有人知道它在哪裡,知道它在哪裡的人又不會說出來,更不會去打攪它。因為所有劍客都需要一把好劍,需要一把好劍自然就要求劍莊,如此自然就不會有劍客願意得罪劍莊。在這個道術式微的年代,江湖中的十大高手,江湖中的頂級高手,無一不是用劍的。

    如此,劍莊便顯得越加的神秘了,甚至比剛剛出世的懸空觀還要神秘。

    而如此神秘的劍莊竟然就在每一個劍客的身旁,甚至乎在每一個平民百姓的身旁。因為劍莊便是一間間普通的鑄鐵鋪子,世上每一間鑄鐵鋪子都可以叫做劍莊。

    某個不起眼的城鎮,某間再平常不過的鑄鐵鋪子內。

    張權正掄起大錘狠狠地敲向那塊剛出爐的百年寒鐵,他的速度很快,他的力量很大,像是生氣的小孩子在發脾氣一般全無章法可言。但如果你多觀察幾分鐘,你一定會發現,張權掄錘子時竟像是帶著一種奇特的韻律,一種能叫做「美」的韻律。

    一炷香之後,張權把打好的劍沁水,火紅的劍遇到水發出「哧」的一聲,便已經是一把好劍的胚型了。雖然這劍還不夠鋒利,還不夠堅硬,但也已經比世上太多的劍要鋒利要堅硬了。

    張權已經捶了十幾年的鐵,他當然會有這樣的功夫,當然能打出一把好劍。

    「張權你是要毀了這塊百年寒鐵嗎?一塊百年寒鐵如果沒有捶夠一萬次,是絕對鑄不成一把好劍的。」

    張權身旁的一個滿身黑乎乎的中年人放下手中的一塊不知材質的劍胚皺著眉頭說道。他是一個鐵匠,他看不得任何一塊好鐵在他面前被糟蹋。即便這個糟蹋好材料的人是他的孩子張權也不行。

    「我不想鑄劍了,我要離開這裡!」

    張權毫不猶豫地把很可能會引來無數劍客流血爭奪的劍胚給扔在了地上,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這個中年男人。

    「你要離開?你離開這裡去做什麼?難道你忘記了我們的祖訓?難道你不喜歡鑄劍了?」

    中年沒有生氣,常年的打鐵的枯燥生活他都能忍受下來,他當然會是一個很沉穩的男人。作為劍莊這代的莊主,鑄造過無數名劍的他理應是一個沉穩的男人。

    「我……」

    張權有點說不出話來了。他怎麼可能不喜歡鑄劍?他是在熔爐旁出生的。可以說他的一生幾乎都是在熔爐旁度過的,鑄劍便是他的一切。因為他接觸到的一切幾乎都是和鑄劍有關的東西。

    「我喜歡鑄劍。我當然也希望自己能鑄出一把絕世好劍,比任何劍都要好的絕世好劍。」

    中年男人有點迷惑地問道,「如果你希望鑄出最好的劍,那你為什麼還想著離開?成熟的工藝都是在一次次的經驗中得來的。如果你不熟怎麼能生巧,又怎麼能鑄出最好的劍?」

    張權道:「我不覺得只有一直在打鐵才能鑄出最好的劍。叔叔不也是這樣?他曾經不也離開了這裡很長時間?他不也鑄出了很多很好的劍?」

    中年男人靜靜地聽著,沒有打攪自己的孩子,但他的眉頭卻皺了起來,越皺越緊。自己的弟弟確實鑄出了很好的劍,那把斬殺過魔宗宗主黑白童的劍「靈」便是他鑄的。弟弟甚至比沒有一輩子都在熔爐旁的他鑄出的劍還要好,只是,只是最後結果卻是……

    張權看見自己的父親沉默了,以為他被自己的話打動了,繼續說道:「我認為我的一生不應該只是在打鐵,我還有朋友,我應該和我的朋友在一起,特別是在他們需要我幫助的時候。

    你常說要把劍當成自己最好的朋友,既然劍是我們的朋友,我們就應該將所有的心思放在他們身上。但是如果你連朋友都沒有,你怎麼知道怎樣去對朋友好?所以,現在我要出去找我的朋友,我要幫助我的朋友,就像把自己的全部心思放在劍上面一樣,把全部心思放到自己的朋友身上。」

    小晴要嫁給王雷的消息一經傳到了這裡來。懸空觀的孫女要出嫁幾乎無人不知。

    中年男人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而後說道:「你知道你叔叔死怎麼死的嗎?」

    張權靜了下來,因為這麼多年過去了,自己的父親卻始終不肯和自己說有關於叔叔的事情,就算在父親喝醉酒的時候他也緘口不提。

    「因為他的朋友。當年他也和你一樣,為了自己的朋友走出了這裡,然後就死了。」

    描述的很簡單,但越是簡單的描述是不是就越說明說話的人心情的沉重?如果不是因為太重,重得連呼吸都已經變得苦難,他又怎麼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中年男人的心情確實變得很沉重,他和他的弟弟是那樣的親近。當年如果不是他沒有阻止自己的弟弟出去,他弟弟就不會死。所以,他一直都不讓張權離開這裡,他在害怕,害怕當年的悲劇再一次重演。

    「叔叔後悔嗎?我相信他絕對不會後悔。如果是我,我也絕對不會後悔。因為我既然可以為劍這個朋友付出我的一生,我自然就可以為自己的朋友付出自己的性命。為自己的朋友而死,從來都不會是一件讓人後悔的事情。」

    沉默了半會,開口說話的張權臉上突然出現了笑容。

    中年男人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張權,良久之後,他突然也笑了,笑得很開心,眼中再沒有一點悲痛,心再感覺不到一點沉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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