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預想中被人當猴耍的惱怒,浩正一動不動站在原地,魂魄像是被牛頭馬面給勾走了,呆呆地看著手中之劍,沉默無語。
雖然刺了個空,終究這一劍還是刺了出去,浩正不是冷血無情的人,滿腔正義眼裡揉不得沙子不是人性泯滅。相反,正是經歷過艱辛苦恨懂得悲憫,才會有真正的善心。
不是心思被逼到窮途末路沒得選擇,浩正怎麼可能刺出那一劍?俗話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縱然李堯是蓋世大魔頭,他終究是他的救命恩人。所以他悔恨,他不是鐵石心腸的人。但他又不能後悔他刺出了這一劍,畢竟邪魔始終是邪魔,他一生只為斬魔。
矛盾到讓人抓狂撓破腦袋,心裡的掙扎簡直都要把心給絞碎了,浩正痛苦不堪。
文濤可不是浩正肚子裡的蛔蟲,就算心知肚明浩正的想法,要仗劍逍遙無處不可去的他也決然不會給予一絲一毫的理解,你痛苦你糾結是你的事,我哪管得著,我只知道你讓我拚命上前,目的達到追上了兇徒你卻把他給放走了,我只知道你讓我的艱辛努力付諸一炬了。
見死不救的文濤上前,眼帶怒色,化身正義,「浩正你知道自己是在幹什麼嗎?剛剛在你眼前的可是大魔頭李堯,你的劍只需要再上前一寸便可為天下人除害。你為什麼要止劍?你知道你這樣做是放虎歸山養虎為患嗎?你知道你這樣做很可能給整個江湖帶來什麼樣的危害嗎?你太令我失望了。太令天下英豪失望了。難道你已經忘記什麼是正義?難道你要助紂為虐棄江湖正義不顧要做惡人?」
還在苦苦掙扎的浩正深以為然,對自己惱怒不已眼眸失色,恨不得一劍刺向自己胸膛,為自己的懦弱的行為深感不恥。自己道心怎可如此不堅?
可如果再給他一次機會哪?他那一劍是否就能毫無顧慮肆無忌憚直接穿透李堯胸膛?
雖然惱恨,文濤這個野心勃勃的野心家,卻很清楚現在不是反目成仇的時候,他需要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力量,至少在自己羽翼還不夠豐滿還沒取得那傳說中的寶物、搖身一變成為世間一等一的高手之前。
「好了,大魔頭李堯還沒有遠去,我們只需要繼續前進終究會再遇見他,到時候不要再心慈手軟了。魔頭就是魔頭,誰知道他那花花腸子是怎樣轉的,誰知道他剛才是真心想幫助我們,還是另有圖謀?」
何等歹毒不將人看成人的深沉毒辣的心機啊,方纔還是見死不救的惡魔,現在卻大義凌然做道德君子。為了一己私利顛倒是非黑白,噁心到令人想吐。
不明就裡的浩正眼睛卻不由又亮了起來,陷入文濤的毒辣用心編織的漩渦中。
這是一個恰到好處的解釋,如果李堯是另有圖謀,那不就不是自己的救命恩人,那自己不就不用糾結了?
說是自欺欺人也好說是被當頭棒喝猛然醒悟也罷,浩正唯有抓住這一片不算明亮的曙光死死向前,要不他會迷路。
「彭!」
正在兩人打定主意,準備再度向前的這時,大山之內突然發出了一聲驚天巨響。
隨之地動山搖,洞內發生驚天巨變!
……
大山的這邊。
那一聲勢貫長虹的巨響,招惹了所有人的注意力,眾人直接對平常時候黑童子等人都要在江湖掀起軒然大波的爭執視而不見。
突兀的,場間靜得落針可聞。
「寶物要出世了!」
不知是誰先扯破喉嚨先喊叫了起來,接著便是群情洶湧。
「寶物要出世了,快過去。慢上一步,就要落入他人口袋了。快!」
「快,快去那邊。搶到寶物以後就能高高在上了。」
上百人已經利慾昏心爭先恐後,紛紛御劍而起,場面頓時大亂。珠玉在前,誰還管得你一人是死是活,到手的好處才是真的好處,什麼仁義道德,什麼捨己為人,死一邊去。
這人奪得先機率先御劍,那人修為明顯稍勝一籌後來居上。這人財迷心訣怎能讓先機落入他人手中,滿臉興奮御劍而去一劍刺向那人,擋我者死。
你來我往,上百人如過江之鯽,此起彼落,不斷有人超前,不斷有人墜落。怎一個混亂可了?怎一個血腥可了?
簡直就是一場慘無人道的大屠殺,哪裡有平常時候你家缺了鹽我家缺了油互助互利的和平,方纔這人不就在昨天笑呵呵地送了一頭野兔給那人,那人還不好意思受人恩惠婉言拒絕,這人豪邁說道:「你我皆是江湖漢子,理當同舟共濟,有難同當有福同享。」,那人一時引為知己心道英雄相遇惺惺相惜,最終兩人還不為此大歎,「當浮一大白!」喝了個天花亂墜?
誰料今天卻翻臉不認人,你刺了我我也不惱恨,我只管刺回你就是了。
那人傷勢不算太重,再次御劍而起,想要背後偷襲一擊再度佔據領先位置,誰料身子還不到半空,身後又是一劍刺來,這次真真命送黃泉了,連死也不知道身後這一劍是不是又是哪天和自己喝過酒患難與共的好兄弟。
如此這般,一路不分敵我地你死我亡,來到洞口前的江湖好漢已經只剩一半不到。
佔得先機先行一步獨佔鰲頭的這人,經歷過之前洞前那場慘絕人寰的大虐殺心有餘悸,不敢貿然先前,轉身看向同樣心有餘悸的眾人,大義凜然,「各位,寶物在前我等心生嚮往。不過各位也知道這大洞的玄乎,不如我們同心協力一同御劍破了這洞,再各憑手段?」
稍稍落後的另一人向前,「好,就讓我捨身成仁先去探一探大洞的危險。」,話還沒說完此人已然御劍向前。
這人眉頭微皺,緊握手中劍亦步亦趨跟在此人身後,待得此人身子剛踏進洞口而毫無異狀之時,他一劍便刺了過去。
誰料,此人早有預料,身子猛然轉身一劍刺回,生生洞穿了這人的胸膛,轉而,頭也不回繼續深入。
害人終害己,這人死不瞑目去陪他大歎英雄相遇的好兄弟去了。
如過江之鯽的英雄好漢對這人的屍體視而不見,紛紛向前湧去,也不知道有所少人踩過他的屍體,只知道在眾人消失在洞口前時,這人的屍首已經成了一堆血泥。
再回首看去,一路橫屍遍野,血流成河。人頭手臂大腿四處亂陳,這片一灘血,那邊一灘血,觸目驚心。
再看這些奮勇向前的英雄好漢,面不改色,除了興奮還是興奮,哪有半點畏懼的意思,斬妖除魔不就要有這種心如磐石泰山崩於前而不驚的堅定意志?
有這麼一群英雄好漢,斬魔大業指日可待已!
好一群江湖好漢啊!
……
(今天少了點。我想寫的江湖便是這樣的江湖,人心隔肚皮。當然我不會寫悲劇,結局也不可能是悲劇,有李堯這樣一個人存在的江湖也不可能真有悲劇發生。筆力尚缺,可能無法表達得很好太流於表面,會越來越好的。希望你能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