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一發而牽全身。
小晴一聲無意的叫喊,就像是沉悶的烏雲裡突然響起的一道驚雷。
那些守在各個院子裡的人早已疲憊,精神力早已衰竭,一聲小小的鳥叫,也驚動了他們,更何況是那個院子裡的尖叫聲?
劍拔,門破,人湧。
空蕩蕩的巷子,突然就擠滿了人,擠滿了劍拔弩張的人。
院牆破敗崩塌,院子內土地深坑淺坑大裂痕小裂痕滿鋪,儼然一道雷池。
這邊四人風輕雲淡,那邊上百人如臨大敵,遙坑相望。
剎那間,空氣似是已經凝結,再無一點聲響。
靜默,除了靜默,這時再沒人敢做任何的事情,就連呼吸都已經屏住。
一邊是上百拔劍的強勢,另一邊雖只是閒談四人,卻無不強大到無以復加。面面相覷,誰敢輕動?
李堯。會打破常規,會做出一些別人連想也不敢想的事情的人,往往也只會也只有李堯。
「怎麼那麼多人在看我們啊?莫不是我的名聲已經遠播,這些人都是來瞻仰我的?」
笑話一點也不好笑,在這種情況下,說什麼笑話都不好笑,做出怎樣的姿態都只會被人看做故作風輕雲淡,都會被人看做在用輕鬆掩蓋緊張的彆扭行為。
但李堯不是常人,他是真的一點都不緊張,他是真的一點都不擔憂。刀都沒有架在他脖子上,對於李堯來說,那些威脅又怎能算是威脅?就算刀已經架在了他脖子上,如果脖子還在,對他來說不也一樣不是威脅?
見狀,林琳微微笑了笑,沒有說什麼。阿飛還在思索剛剛林琳和李堯的一番對話,根本就沒有注意到外邊的動靜。小晴的臉上卻寫滿了焦急和疑問。
「這些人在幹什麼?」
小晴問出了心中的不安。她不是李堯,她不可能對眼前的一切視若無睹。
「不是來敬仰我的嗎?」
說著,李堯的臉上露出了笑容和迷惑。
李堯是一個很怪的人,此時他的心底卻真是或多或少地有著這樣一種想法。這是單純到了極點的人,又或者說這是個傻到了極點的人。
「切。你真以為自己是大英雄了?」
小晴實在受不了這人的妄自尊大了,她自己都沒有發現自己臉上的疑惑和不安也在這一瞬間化掉了。
李堯就是這樣一個人,無論多危險,多緊張的場面,只要有他在,總會發生一些讓人輕鬆的事情。
「呵呵……不是就不是。管他們是幹什麼的,反正他們沒有過來……來,來,來,我們吃早飯。」
說著,李堯便拉著小晴坐了下來。
見狀,林琳不由笑著輕輕地搖了搖頭。
這是傻嗎?這是遲鈍到麻木嗎?
這是大智若愚嗎?這是逢大事而有靜氣嗎?
誰知道……
……
桌上有幾碟花生一類的小吃,有幾樣時令的蔬果,有一壺茶,幾個杯。
桌子邊有四個人,四個共度過患難的人。
這本應該是一個美好的上午,這本應該是一頓言談甚歡嬉笑連連的早飯。
但如果不遠的前方,視線可及的前方,正有幾乎一百人拿著武器神情凝重,緊緊地盯著,這還會是一個美好的上午嗎?
會,至少對於李堯來說會。
「小晴你的臉色還不是很好,要多吃點東西。」
說著,李堯伸手就將一個大大的鴨梨遞到了小晴手中。
小晴的神情又凝重了起來,機械地接過遞給自己的鴨梨,眼睛卻一眨不眨地看著門外,看著門外的那些人。
沒有一個人說話,沒有一個人有任何的動作,就像是成了木偶一般,那些人就這樣靜靜地站在那裡,臉上有猶豫、有疑惑、有不知所措,有著各種各樣的表情,但握著武器的手卻都沒有松過,看著這邊的眼睛沒有眨過。
沉默,又是沉默。
李堯也沉默了,眼睛也看向了外邊的那些人。
又是對視,又是上百個人和幾個人的對視。
……
李堯臉上出現了不耐煩。
就算被一萬個人看著李堯也絕不會有半點侷促不安,但只要小晴有一絲的情緒變化,李堯就會變得不安。他怎麼能忍受,小晴因為外面的那些人心情不好?
「要不我出去將這些人打跑了,我們再吃?」
平靜的話,平靜得像是在說「生病了應該多吃蔬果」一般。
聞言,小晴就是一愣,眼睛看向李堯,瞪起,臉上立即又出現了怒氣。
「你腦子有問題啊?連人家在幹什麼有什麼人在都不知道,你就要去打人?要是這是埋伏,你不死定了?」
聞言,李堯撓了撓頭傻笑了起來。
「哦。那我先過去問他們在幹什麼,問他們有什麼人在?」
小晴的眼睛瞪得更大了,是被激的。
這人難道就沒有一點智商?
也就在這時,數十成百的對面,竟然有人走了過來。
……
「怎麼辦?」
坐在某個院子裡的黃建洲眉頭緊緊皺了起來。
「事到如今還能怎麼辦?江湖同道都已經出動,我們還能怎麼辦?他們那邊要是真的要戰,我們也只能提前去戰了。」
陳建濤的臉色很是凝重。
黃建洲說道:「可,那人不是說了不會離開,直至我們查明真相?如此就大動干戈,是不是有點不合時宜?」
陳建濤臉露難色,沉吟了半會,說道:「現在確實還不是最好的時機。雖然沒有確鑿的證據,但那人確實太過於可疑。殺了超仁前輩的嫌疑人,我們就算明知道不敵,也應該毫不猶豫去阻撓那人的離開的。但,既然那人也說了不會就此離開,我們也不必要真的現在就去硬碰,畢竟我們還真沒有確鑿的證據。
惡人自會有天收。
我們應該等。至少在我們拿到了確實的證據之時。」
多有技巧的一段話啊。明明是害怕現在去戰是送死,明明是想著林琳已經受傷,只要稍等一會,只要再消耗一下他,讓他的傷更重,他們就不會有任何危險,他們殺了他就會是輕而易舉的事情,卻說得冠冕堂皇,說的仁心俠義。
大概,這就是江湖吧?至少這是江湖的一部分。
「嗯。」
黃建洲把頭點了下去。
「不過,事已至此,我們應該如何是好?」
陳建濤臉上的難色更溢,又沉吟了半會後,說道:「我們本沒有什麼惡意,一切都因為我們在懷疑。事關超仁前輩,無論誰都會和我們這麼做,無論誰也應該理解我們這種做法。」
說道這裡,陳建濤停頓了一下,眼睛看向在座的眾人,說道:「所以,我們只要派出一個人,讓這個人去解釋一下便可。」
陳建濤說得輕巧,但誰都知道,這個時候,這種敵對的情況,第一個跨過雷池的人,或許連死也不知道怎麼死了吧?
……
(明天四條一也,祝各位會幸福美滿,成雙成對。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