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一件小事,這是一件有關於正義和道義的大事。
既然有關正義和道義,那麼一向正義感十足的江湖中人,當然需要說些什麼,當然需要去宣洩自己心中的正義和道義。
夜色已經如墨,小城卻像是才剛迎來白天。
雖然因為事件的大發,一般人都躲在了院子裡,但這點小小的困難絕不會難倒這些正義感十足的江湖人,他們總能找到方式去表達,他們總不願只躲在房間裡,
某個客棧的院子內。
一個中年男人叫上了幾壺酒,幾碟小菜,大開大門。
中年男人似是喝多了,酒性大發,開始拍桌子開始大聲呼喊,眼神迷離,一副瘋瘋癲癲的樣子,「最近怎麼就發生了那麼多事?超仁前輩這麼個大好人怎麼就活不長?難不成真是禍害才能留千年?哎、哎、哎……」
這中年男人連連歎息,連連說著些惋惜的話。
剛好這時門外有一年輕人經過,聽到中年男人的話,隨口就搭腔道:「好人總是會有好報的。」
中年男人一聽,眼睛立即便亮了起來,再無半點癲瘋的模樣,將少年迎了進來,開始一番指點江山。
接著,更多的人經過這間房子外,更多的人參與了這場指點江山。
「你說那個少年如此這般是為何?那人明顯是殺害超仁前輩的兇手,他怎麼就如此大膽,怎麼就如此分不出青紅皂白?好好的一個少年,可惜了……」
「你怎就知道那少年不是和那人一夥的?或許他們就是同謀!他們就是為了超仁前輩的寶貝而來的!「靈玉」啊,誰見了「靈玉」能不動心?鳥為食亡,人為寶死。」
酒過三巡,這些人說的話大膽了許多,胡言亂語了起來,毫無顧忌。
「嗯,這位仁兄說的很對。為了「靈玉」,這些人做出什麼也不奇怪。天下像我輩有正義感有道義感的人已經不多。」
「哼!你們在說些什麼?那人如果真是兇手,他為什麼不逃走?難道得了寶貝還要留在這裡向眾人炫耀?難不成那人有病?還有,那少年會參戰,絕不是因為什麼陰謀,那才是道義,那才是江湖義氣!那少年才是值得我們尊敬的人!」
「呸!你在說什麼?酒喝多了,腦袋被燒壞了嗎?那少年如果是好人,他為什麼要對輕劍派、空靈派,陳建濤和黃建洲等人出手?那些可都是剛正的人。如果那人真沒有歹心,他怎麼不肯將東西拿出來給人看?那少年為什麼又連問都不問,就幫那人?難道那少年傻了?」
「哼!這就叫義氣懂不?那少年是不肯讓自己的朋友受到侮辱?懂不?」
「……」
「……」
爭論不斷,都吵得面紅耳赤了,甚至都有人因為爭吵打了起來。
這樣的事情,在整個小城內都在發生著。
這些人無非分為兩派,一派認為林琳不是兇手,李堯豪氣沖天,是江湖新一代的佼佼者。另一派則認為林琳居心叵測,李堯是同謀。
爭來吵去,卻始終分不出個結果,始終得不出個所以然。越是這樣,這些人爭吵得便越是激烈。也因此,整個小城便再無法靜默。
……
外邊發生的事情,外邊那些人的反應,李堯不知道,他也不必要知道。
此時,他正坐在林琳的對邊。
看著李堯,林琳的眼睛裡免不了就出現了迷惑,「你真的沒有事?」
「我為什麼要有事?我可是要成為最強道士的超級道士,區區的一場戰鬥怎麼可能讓我有什麼事?」
說著,李堯腰板挺直,臉上露出自信卻不失真誠的笑容。
林琳心思急轉,最後沒有去追問。
一個人總是有自己的秘密,既然那人不主動說,又何必去問?李堯不也從來沒問過自己的來歷,不也沒問自己手中那似是「靈玉」的匕首?
看著那個到了現在,竟然還可以保持笑容的傢伙,林琳的眉頭卻沒有因此而舒展。
「你知不知道你方纔那樣做的後果是什麼?」
李堯還是一臉笑容,「不知道。」
回答得是這樣自然,這樣理所當然。
「不知道你就敢這樣做了?」
「我喜歡。」
林琳頭立即就大了起來,簡直就無言以對了。
愣了半會,林琳滿臉認真,語出驚天。
「我是殺了超仁的兇手。」
聞言,李堯卻笑了。
「哈哈……你說謊的樣子很好笑。」
林琳的嘴角不由抽了一下。
這人真是……
「至少,外邊的人都這樣認為。」
林琳歎了口氣,有點無奈。
「我不這樣認為。」
李堯還是一臉的輕鬆笑容,彷彿他根本就不知道林琳這句話這意味著什麼。
林琳嘴角又抽了一下,滿臉的無奈。
和這個人說話怎麼就這樣……
林琳都活了半輩子,什麼事沒有經歷過,什麼人沒有見過?
李堯,他就是沒有見過李堯這樣的人。
林琳始終不是一般人,他始終是那個能和超仁稱兄道弟的世外高人。
頓了頓,林琳又是滿臉的認真了。
「無論你怎樣認為,外面的人肯定已經將我當成了殺了超仁的兇手,所以你絕不能和我在一起。等你朋友恢復了,你馬上就走,這趟渾水,你們還是不要攪,對你們沒有一點好處。外邊總有適合你們的世界。」
「大叔,我看你也不像那麼嘮叨的人,怎麼說話就這麼囉嗦啊?你又不是我師傅,我為什麼要聽你的?你做什麼,我都沒有管那。」
無論誰面對李堯,都絕不能認真,一旦認真,他一定會被激成內傷的。那個老頭字就深深明明白了這一點,要是那個老頭子遇到這樣的事情,絕對會先把李堯吊起來打一頓,再說話的。
林琳不知道,所以,他只能被激,只能啞口無言。
轉而,林琳的臉上卻又露出了笑容。
李堯是不放心自己,是不想自己一個人去面對,他是在擔心自己。能有這樣一個重情重義的人在身旁,誰會不開心?
只不過,林琳很清楚在這件事上,李堯絕對幫不上什麼。他如果要陷進來,只會受傷,甚至是死。
但,誰又能說服李堯?
眼睛緊緊地盯了一陣,那個始終笑著的少年,林琳拿起大碗,說道:「喝!」
此時,無需要再說什麼,說再多也沒有任何意義。
喝!
人生得意須盡歡,酒逢知己千杯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