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堯傻了嗎？李堯不要命了嗎？
劍尖已經頂在李堯的額頭之上，劍氣已經削掉李堯額頭的一層皮。
李堯卻還是不動，臉色竟然還是不變。
沈明只要再稍微催動戰劍，戰劍只要再上前一分，李堯的額頭便會穿一個洞，李堯便會永遠倒下。
但在這時，沈明的臉色竟然變了，眼睛裡竟然出現了驚恐，竟然停住了戰劍，竟然在回收戰劍。
劍的勢已經沒了，沈明的殺氣消去了，院子突然靜了下來，出奇地靜了下來。
然後，李堯的身體竟然破爛了，竟然突然就裂了開來，神奇地破裂了開來。
所有人的眼睛都瞪大了，所有人的臉上都出現了不可思議。
因為，李堯竟變成了一張符咒，竟在空中飄舞了起來。
「呼……」
風聲突然響了起來，還在發呆的眾人盲目地將視線移向了風聲響起的地方。
不，不是風聲，那是一條棍子、一條在向著沈明橫掃而去的棍子引起的聲響。
李堯。當然是李堯的棍子，能隨意伸縮的棍子當然是李堯的棍子。
很奇怪，眾人明明已經看見李堯，明明看見李堯在舞動著棍子，眾人卻像根本就沒有看見李堯一般，甚至眾人都快要把棍子給忽略掉了，如果不是棍子實在太過於虎虎生威。
因為沒有殺氣，因為李堯的身上竟然沒有一絲的殺氣！
剛剛阿飛的連番廝殺簡直就是殺氣的暴虐，眾人都習慣了殺氣的存在，幾乎都本能地認為殺氣重的地方才會有攻擊者的存在。
一個人在戰鬥的時候怎麼可能沒有殺氣？會發生戰鬥難道不是因為兩人之間產生了某些矛盾？戰鬥不就是因為要解決矛盾，不就是想要用暴力來解決問題？如此，一個人在戰鬥的時候怎麼可能會沒有殺氣？
無論如何，此時李堯的棍子已經向著沈明而去。
奇怪的一幕發生了。
沈明竟然沒有躲閃！
他明明可以躲閃的，至少他的劍已經在手，至少他可以用劍去格擋棍子，可他連一動也不動。
不，沈明動了。
沈明的眼睛在動，他的眉頭在動，他的臉部在動。
他的眼睛裡閃爍著恐懼，他的眉頭在緊皺再緊皺，他的臉部在猙獰，他的手在顫抖，他的腳在顫抖，他全身都在顫抖。
「彭！」
棍已至，人被擊。
「彭！」
沈明整個人被抽飛了出去，撞到了院子的牆上，撞破了整座牆，撞得灰塵滿天飛！
所有人都呆住了，所有人的眼睛瞪大了，所有人都陷入了一種不可思議的狀態。
現場又陷入了靜默，絕對的靜默，似是連那灰塵飄舞輕微到不能再輕微的響動都能聽見了。
「他是道士，他是道士，」
突然，陳建濤叫了起來。
聞言，眾人眼睛不由又瞪大了一些，似是聽到了什麼難以想像的事情。
李堯本來就是道士，李堯從來就沒有隱瞞過自己的身份，事實上，所有人都已經知道李堯是道士。只是，見過李堯出手的人並不多，和李堯動過手的人現場更是沒有。更沒有人想到李堯會是那麼厲害的道士。因為道士已經式微，人間難見。
所以，眾人才會吃驚，所以眾人才會覺得不可思議。
不過既然想明白了，眾人很快又平復了下來，在場的人有哪一個不是見過大世面的人，有哪一個沒有見過修為高深莫測的強者？
……
沈明重新走了回來。
他的衣衫已經破爛，他的臉色滿是灰塵，滿是灰塵的嘴角還有著鮮明的血跡。
但沈明的臉上卻連一絲的憤怒都沒有，有的只是懼怕，有的只是迷惑不解。
世上和道士交過手的人有幾個？世上又有幾人懂得道士道術的厲害？
當初李堯的幻覺甚至都能讓那個已經站在人間巔峰的黑衣人恍惚了一下，沈明會如此表現又有什麼奇怪？
沈明已經完全沒有了戰意，已經完全不敢再和李堯打了。
不僅沈明，甚至連林雪和蘭若的臉色都變得有點難看了。
見狀，陳建濤的眉頭緊緊皺了起來。
他們的這一戰已經無可避免，他們絕對不能輸不能退，如果讓李堯一個人便嚇住了全部人，那會是一個多麼讓人想像不到的結果？
「大家不用怕，道士也不是不可以戰勝的。很明顯，他還不是天師。既然不是天師就不是無敵的。道士擅長的只是幻術，只要我們的心智足夠堅定，只要我們有思想準備，我們就絕不會輸。」
陳建濤憑借自己的豐富的閱歷，幾乎都已經道出了幻術的本質。
聞言，眾人的臉色不由就輕鬆了不少。
林雪、蘭若和沈明哪個沒有強大的背景？他們的師傅哪個不是身經百戰見識過世間前千奇百怪的強者？他們的師傅怎麼可能沒有告訴過他們，被江湖人認為已經式微實則依舊強大到無以匹敵的道士？怎麼可能不教過他們與道士戰鬥的方法？
所以，陳朝濤的話一出口，眾人便像是迷失在叢林的人突然發現了走出叢林的道路。
他們的畏懼已經下降，他們重新有了一戰的勇氣。
既然不是無從戰，既然不是不可戰勝，既然還能戰，那麼又有什麼能讓人完全失去勇氣的？
……
沈明重新握緊了劍，畏懼的眼睛重新堅定了起來。
劍，但不是沈明的劍。
林雪的劍，還是那樣的詭異，還是那樣的不可捉摸，還是那樣的變化多端。
剛剛在某種程度上輸給了阿飛，林雪心裡怎麼可能服氣？怎麼可能不想報一「劍」之仇？他的道心已經出現了破綻，他需要以戰養劍，他需要戰勝一個強大的敵人，要不他的修為再無精進的希望。
所以，林雪要打贏李堯，迫切地希望。
幻境，還是幻境。
李堯的招數確實不多。
林雪只覺得地面開始搖晃了，只覺得周邊有無數的劍向著自己而來，只覺得阿飛那如鷹爪般的眼神盯著自己，只覺得……
林雪也定在了原地，他的臉上也出現了剛剛沈明臉上有的表情。
李堯的棍子又揮舞了過來。
棍子已經來到林雪身前一米不到的地方。
棍子斷了，棍子被劍切斷了！
林雪動了，他的劍切斷了棍子，他已經破掉了幻境！
「哈哈……」
林雪大笑了起來，看著那截被自己切掉的棍子狂笑了起來。
他突破了環境，他破掉了那神秘的道士施展的神秘的道術。
連最神秘的道士最神秘的幻術都已經被他破掉，世上還有什麼值得他懼怕的？
他重拾了信心，他的道心重新完滿，甚至他還隱隱突破了。
破而後立！
厚積之後薄發。再給林雪一點時間，他定能憑借現在的心態突破。
勢在飆升！
林雪現在的信心比任何時候都要盛，他的勢比任何時候都要強，他能揮出的劍比任何時候都要強！他突然就有了獨步天下一騎絕塵的傲氣！
前面已經說過，兩個人的戰鬥比的不只是修為，比的更是心境。
無可否認，現在林雪的心境絕對是最好的對敵心境，現在的他比任何時候的他都要強，他現在強盛的勢注定了他不會再懼怕任何的幻術。
但，道士真的只會幻術，李堯真的只會幻術？道士之所以被人敬畏，難道只是因為他們懂得幻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