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過和吳明明的對話,李堯心中原來不算清晰的感覺變得清晰了。他已經能確定這件事並不是他這個層次的人能左右的了。
但是,李堯卻從沒想過就此離開,或者說就算天塌下來,他也不會離開了。
當然李堯並不是那種心懷天下,見不得一點齷蹉的人。他留在這裡並不是因為要去除暴安良。和來這裡的原因一樣,留在這裡,只是因為李堯依稀感覺到這裡可能有那三樣東西的線索。當初李堯不就是被一幅畫送到這裡的嗎?
李堯清楚地記得自己的師傅說過,要找到傳說中的那三樣東西,首先要做的是找到那種蘊含人間最高法則的畫。
一直以來,李堯的目的都很簡單,找到那傳說中的三樣東西,然後成為最強道士。
有史以來,希貴的寶物的誕生都有一個過程,寶物要破土而出都需要吸收足夠的天地靈氣以及日夜精華。它們被埋葬了太久被封閉了太久,想要重見天日,它們需要積累一定的能量才行。
志在必得那三樣寶物的李堯很清楚這一點,所以,他根本就沒有想過離開,他在等待,等待那三樣東西的誕生。
再者,即使不是為了尋找那三樣寶物,如果李堯喜歡留在這裡,就算發生了再大的事又怎麼樣?李堯不就是那個喜歡做什麼誰也沒有辦法阻擋的傢伙嗎?
……
李堯留在這裡的原因,沒人知道,但不知道也沒什麼,只要知道李堯留在這裡就已經足夠了,這對於某些有心人來說已經足夠了。
小城某間豪華包廂內。
臉上一貫都掛著笑容的肥沙竟然不笑了,一向都像是死人一般的黑鬼的眼中竟然出現了懼怕的神色。
房間明明大得很,大桌子旁明明就有十個座位,十張用某種珍貴獸皮墊著的豪華座椅,明明現在房間內只有三個人,肥沙和黑鬼卻沒有坐著。
不但沒有坐著,兩人連站著的身子都沒有站直,還向前佝僂著,頭向下低著,連大氣都不敢呼,眼睛更是連向前看上一眼都不敢,比侍奉最有錢最小氣的富翁的店小二還要卑躬屈膝還要恭敬惶恐。
坐在座椅上的那人,背對著肥沙和黑鬼,讓人看不清他的五官。不過從他的背影卻能判斷,這人應該有一定歲數了,頭髮已經有一半是白色的了,身板已經不再挺直,坐姿更是讓人覺得沒半點貴人的氣息。
如果只是看這樣一個背影,誰都不會認為這樣一個人會有什麼厲害的地方。這種人太平常不過了,小城裡那些小巷子隨時都可以看見這樣的背影。那些都是在乘涼或者捉象棋消遣日子的老頭。
但很明顯,這個人並不是尋常看見的那些老頭,能讓肥沙和黑鬼在他沒有問話的時候,連大氣都不敢出的人又怎麼可能是尋常人?
「事情進行的怎麼樣了?那邊的那人有什麼反應了嗎?」
聞言,肥沙身子彎得更低了,眼睛微微向上動了動,立即便收回了視線。
「事情進行的很順利,整個小城的人都知道超仁死了,徐虎不見了。現在那個叫做林琳的人已經成為了整個小城懷疑的兇手了。只要林琳再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情,我們就完全能讓他成為兇手。那邊的那人不是很清楚,我們不敢做得太明顯,也不敢太靠近那裡。」
就像是在向皇上報告事情的小太監,肥沙的聲音裡夾雜著恭敬和忐忑。
那人沒有立即說話,肥沙也不敢再說話。
「嗯。還有什麼要說的嗎?」
那人說話了,肥沙和黑鬼的身子下意識地就向前傾去,生怕錯過那人說的一個字,生怕沒有聽清楚那人每一個字帶著的聲調。
「林琳很聰明,他明知道我們的計劃在借助他們的計劃去進行,明明他已經是強弩之末了,卻還故意虛張聲勢。大概他是想逼我們出手。如果殺了他,免不了的,我們的計劃就有可能被那人知道。還有……」
「哼!被那人知道?你真以為那人是傻子?早在我們計劃開始的時候,他便已經知道我們的目的了。只不過現在還達不到他的極限,所以他才沒有出手。」
聽到肥沙說到「那人」,背對著肥沙和黑鬼坐著的神秘人,喘氣聲明顯重了一點,說話的語氣明顯激動了不少。
發現神秘人語氣中的激動,肥沙和黑鬼的頭低得更低了,身子竟然都顫抖了起來,想解釋什麼,卻連話也不敢說了。
於是乎,包廂內又陷入了靜默。
「你還有什麼要說的?」
良久之後,神秘的人的語氣再次恢復了正常。
「是。您說過的那少年已經被拉進我們這個計劃中來了,到時,只要我們再稍加運作,就能讓世人都認為他便是幫兇。」
聞言,中年男人的喘氣聲明顯又大了一些,說話的聲音明顯又激動了起來。
「好。記得在那少年沒有完全陷進來之前,不要殺了他。」
「是,是,是。」
得到神秘人的肯定,肥沙臉上雖然不敢露出一絲的喜悅,但心裡已經樂開了花,一連說了三個好字才勉強鎮定下來。
「嗯。還有一件事就是,不要傷害那個少年身邊的女子,無論發生什麼。」
聲音還在空中迴盪著,那個神秘人竟然就不見了。
肥沙和黑鬼似是感覺到了什麼,眼睛終於敢看向神秘人剛剛所在的位置,只不過在兩人的視線剛一接觸那個座位,兩人立即又把頭低了下去,比剛才更加恭敬了。
如此,也不知過了多久,肥沙和黑鬼終於把頭抬了起來。
「那人為什麼叫我們不要傷害那少年身邊的女子?」
黑鬼忍不住問出了心中的疑問。
肥沙臉上依舊沒掛上笑容,狠狠地看了眼黑鬼,說道:「我哪知道?那人要做的事情,又怎麼可能是我們能理解的、還有,不要亂去猜測,更不要亂說什麼,否則……」
肥沙沒有把話說完,也沒有必要把話說完,「否則」之後要說的話已經再清楚不過了。
聞言,黑鬼那張原來像是死人的臉竟然變得蒼白了起來。
怕,黑鬼當然是因為在怕才會臉色蒼白。
雖然剛剛那人沒有散發出任何的氣息,但這恰恰是最可怕的。不是都說修為到了一定地步的時候便會返璞歸真嗎?沒有殺意不是最強大的殺意?
不禁黑鬼怕,肥沙也怕。
要不,肥沙的後背怎麼全都濕了?難道是因為天氣熱的緣故?修為到了他們這種層次的人,周圍的溫度還可以影響到他們?
如此說來,那個神秘人究竟強大了何等地步?只不過就說了幾句話,只不過在這裡坐了坐,就讓肥沙和黑鬼都驚出了一身冷汗。如果他便是那幕後操手,連面對肥沙都會感覺到危險的李堯又如何能夠抗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