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事件當然是大事件,發生大事件後人的正常反應當然應該是異常激動。小城內各間客棧酒館內的情況不就說明一切?世上又有幾個像是李堯一樣的人?
但很奇怪的,李堯身邊又偏生不少和他一樣或者說是在某種程度來說是一樣的人。難道這就是物以類聚,人以群分?
當李堯叫小二上菜的時候,客棧內竟然有人走了出來。
還是那個身材本應很是魁梧,卻像是被什麼壓著腰微彎的老頭,老頭臉上還是那副被生活壓迫對未來沒有了希望略顯陰沉的神色,還是不喜說話。
雖然可能不清楚,但是面對大事件發生的時候人不都是要畏懼的嗎?不知道鬼神是什麼的人,難道就不會去畏懼了?難道畏懼本來不就是因為不知道?不就是因為這樣的原因,小城內的人都縮起來了?
而老頭卻依然會走出來,依然不改作風,難熬這還不值得奇怪?
理所當然的,李堯根本就看不出有什麼奇怪,一如既往地笑著,「上兩斤雙蒸,幾個小菜和幾個饅頭。」
李堯點菜的方式很奇怪,誰點菜會不道明要點的是什麼?不道明點的是什麼,人家又怎麼知道你要的是什麼?不明白的時候,人不總是要問上一問?
老頭卻一句也沒問,看了眼李堯,轉身就走。
對於老頭的異常反應,李堯再次理所當然地一點也沒有留意,滿心憂慮的小晴也一點沒發現。
阿飛發現了,從老頭剛出來的時候就注意到了。或者說阿飛早就發現了老頭的怪異。
一個店小二的手,虎口怎麼可能有這麼厚的一層繭,一個上了年紀的普通人手捧著酒菜會一抖不抖?一個尋常的人身上怎麼可能會讓阿飛依稀感到一種高深莫測比泰山還重的感覺?
或許別的人沒有這種感覺,但作為一名不走尋常路子的劍客,阿飛老早就發現了老頭這些與眾不同的特徵,老早就可以確定老頭是一名劍客,一名很厲害的劍客。
但是阿飛沒有點破,
江湖中誰沒有一段過去?
但這並不妨礙阿飛去猜測這個老頭的身份,而越是想,阿飛便越是覺得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因為根據這麼多年以來的聽聞,阿飛根本就沒有聽說有哪個特徵和老頭相似的成名劍客隱姓埋名。不,或者有一個。
一想到那個人,再看著那個老頭的身影,阿飛不禁就為自己的這個荒唐到極點的想法搖起了頭來。
也在這時,小城內突然生起的聲音打斷了阿飛的思索,沒等他醒過神來,李堯已經站了起來,拉起了他和小晴。
……
血雨,又是血雨。
李堯一共只見了那個昨天從城外而來的中年男人三次,而僅僅的三次見面裡竟有兩次是透過血雨來看到這個中年男人的。
當李堯和阿飛小晴來到聲響發出的地方,李堯正好看見了這樣一幕。
以陳朝濤和黃建洲為首一干人等正在追趕這幾個黑衣人,突然,中年男人從某處飛了出來,一劍將三個黑衣蒙面人都給斬成了兩半。
很明顯,在那三個人被斬成了兩半後,陳朝濤等人的臉色立即變得不善了起來,有震驚有憤怒甚至有仇視。
中年男人卻連一眼也不看這夥人,轉身就欲離去。
不聲不響,卻總會一劍殺人,不拖泥帶水地殺人。
還是一樣的不講道理,還是一樣的霸道!
也就這時,陳朝濤身後有一人衝了出來,大聲喝道:「別走!你不能這樣一走了之。」
這人是陳朝濤的弟子,得到師傅的密令昨天晚上才趕到小城。
聽到這一聲喝聲,中年男人還是理也不理,繼續向前。
大喝的這人臉上立即便出現了怒氣,持劍立即便向前刺了過去。
沒人能知道這劍的威力,更沒人知道這人的修為。因為還沒等他的劍勢凝聚起來,還沒等他的精妙修為展現出來,他握著劍的那隻手已經在空中飄舞了!
中年男人轉身,抬手就是一劍,一劍就不講任何道理地將這人的手臂給卸了下來。
「哼!無知小輩,竟敢螳臂當車?不知死活。」
這次中年男人並沒有用勢壓人。
被卸了一條手臂的男人死死地盯著中年男人,牙齒狠狠地咬著,剩下的一隻手緊緊地握著拳頭,身子就要向前而去。也在這時,這個男人被同樣是只剩獨臂的陳朝濤擋住了。
隨即,陳朝濤看向中年男人,臉上竟然沒有之前在城頭時對中年男人的恐懼了,聲音竟也沒有半分顫抖甚至還可以聽出他的自信。
「前輩請見諒,剛剛是我徒弟魯莽了,實在是那三名黑衣人對我們來說太過於重要了。」
「哼!」
中年男人滿臉不屑,卻還是沒有以勢壓人。
見狀,陳朝濤嘴角竟然還敢微微翹起,說道:「我們也沒想過冒犯前輩,只是想問出一個究竟。請前輩不要動怒,這樣對身體不好。」
聞言,中年男人身子不由微微顫抖了一下,第一次正眼看向了陳朝濤,眼睛裡的殺意似是都要化成實質的劍將陳朝濤洞穿了,提著劍的手已經緊緊握著劍。
陳朝濤身子立即便僵硬了,臉色立即便蒼白了,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也就在這時,陳朝濤身後的那一群人在黃建洲的帶領下來到了陳朝濤的身前。
「前輩!」
黃建洲直說了兩個字,但意思是再明顯不過了。當一群人氣勢洶洶地站到你前面,你也一定會知道這群人不是來請你去喝酒的。
見狀,中年男人握緊的手更用力了些,而後卻又鬆了開來,哈哈大笑了起來。
見狀,黃建洲和陳朝濤的臉色都變得難看了起來。
陳朝濤說道:「前輩我們並沒有其他意思,我們只是懷疑剛剛你殺死的那三個黑衣人和剛剛發生的那件事有莫大的關係。我們當然知道前輩不可能和那些黑衣人有任何的關係,但按照義理,我們應該問清楚前輩為什麼要那樣做。」
話說的很委婉,甚至還透著一股低頭的意味,但明眼人誰又聽不出其中含著的惡毒?難道殺了可能會是兇手的人沒有巨大的嫌疑?難道這不能是殺人滅口?難道這段話裡沒有要一個說法的意思?
聞言,中年男人臉色立即便沉了下去,隨即立即又大笑了起來。
「我想殺人就殺人,又哪需要理由,誰又能管我!」
說完,中年男人再次頭也不回地走了,留下一群人咬牙切齒。
何等的不講道理?何等的霸道?
但這真是霸道嗎?
如果中年男人還如在城頭那樣霸道,那他怎麼不一劍就去斬了陳朝濤的另一隻手臂,而是說了這句聽上去像是很霸道的話?在講話的時候,中年男人為什麼不再以勢壓人?在陳建濤叫他保重身體的時候,他的身子為什麼抖了一抖?
另外,在可以解釋清楚的時候不去解釋,會不會更會被人誤解,這能不能算是一種默認?在這樣的情況下,這算不算是一種愚蠢的行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