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傳播的速度很快,快到一頓飯的時間,整個小城的有心人都聽聞了這個消息。
也因為這樣,一時間小城沸沸揚揚了起來,原來還在討論昨天晚上發生那件事的人,都把話頭轉移了過來。
小城某間客棧的頂級廂房內,一個老頭躺在床上,滾來又滾去,就像是個小孩子吃到了最好吃的糖果一般,很開心很激動。
好不容易,將床單都都滾到了地上,將床都搖得搖搖作響了,老頭終於停了下來,坐在了床沿上,一邊用手撓著頭,一邊裂開嘴哈哈大笑著。
「哈哈……有趣真是有趣,有趣至極了。哈哈……李堯,李堯,哈哈……臭傢伙,別以為我看不出,這個李堯定是你徒弟。可你這個徒弟怎麼一點都不像你啊?哈哈……怎麼,怎麼那麼像我?哈哈…莫不是李堯天生就是做我徒弟的料》哈哈………想不到來到這座小城竟然會發生那麼多有趣的事情,到時候如果你知道在你徒弟身上發生了這麼多事,如果你知道你徒弟是這麼個不守本分的好人,不知道你還敢不敢一見到我就吹鬍子瞪眼又是說又是罵哪?哈哈……」
這個老頭赫然便是那個在客棧挑起「李堯」這個話頭的老人,這個老頭赫然便是這幾天不斷在各間客棧和酒館轉悠的老頭,這個老人赫然便是城外在黑衣人手下救下李堯的那個老頭,那個眼睛很小很小的老頭,那個怪異的老頭。
……
小城內另外某個豪華的包廂內。
包廂內只坐著兩個人,而這兩個人都沒有說話,但氣氛卻異常的壓抑,透著一股陰冷,一股死人的氣息。
包廂內坐著的那兩個人正是肥沙和黑鬼。
「你為什麼要笑?那個少年出名了,對我們有什麼好處嗎?難道這也在你計劃當中?」
黑鬼首先打破了沉默。事情實在太出乎他的意料了,那個被肥沙看中的少年竟然在一個上午的時間便已經聲名赫赫了,而肥沙卻一點也不驚訝的樣子,只是在笑,笑得黑鬼都感到心頭一片冰冷了。
肥沙答道:「哈哈……我又不是神,我怎麼可能算到今天會發生這檔子事?」
黑鬼疑惑道:「你不是說要殺了這個少年嗎?當恨一個人的時候不都是恨不得他生不如死?現在他出名了,對他來說難道不是好事?對他來說這難道會是一件讓他難受的事?」
肥沙笑得更開心了,「不,不是讓他難受,而是讓他生不如死!哈哈……」
黑鬼越加的迷惑了,問道:「何解?」
肥沙神秘一笑,「看下去,你就會明白。哈哈……」
黑鬼更加的迷惑了,卻不再出聲。
讓人風光難道也會是一件讓人生不如死的事?
……
「如來」客棧內。
那個有著一副好身板卻顯得有點佝僂給李堯送過酒的小二,正蹲在廚房內看火。
如果此時有誰看見這個店小二的神態,一定會被嚇一大跳的,這哪裡會是一個小二該有的神情啊?
只見,這個老頭臉上一如既往地沒有任何表情,但無形中卻透著一股讓人心悸的氣息。大概不怒自威就是用來形容這個老頭此時的狀態吧?
而這時剛好另外一個小二走了進來,看見老頭像是在發呆,不禁就為自己在辛苦而這個老頭在偷懶而發怒,「喂,死老頭你竟敢在這裡偷懶?看老子不收拾了你。」
聞言,老頭眉頭微微一挑,緩緩把臉轉了過來。
或許是剛剛太過入神,老頭竟然不記得收斂自己的神情,頭一轉過來,眼睛看向那個小二。
被這麼一看,小二竟然被嚇到了,倒在地上。
而後,小二坐著的地上竟然有液體流了出來,一大片的液體。
嚇到尿褲子了!
老頭看了眼小二,又把頭轉了回去,臉上那股威壓也在這一瞬間收斂了起來,他又是那個默默無聞的店小二了。
……
對於外界發生的一切,在院子裡的李堯是不可能知道了。
此時,他正走在院子內,想要過去找小晴玩兒。
也就在這時,李堯遇到了一個人。
吳明明。
李堯剛好看見吳明明從某間房子內倒著摔到了房子外。
再接著,李堯聽到了一陣喝聲。
「你這個狗娘養的東西會做些什麼?連倒杯茶這樣的小事都做不好,我們輕劍派還養著你幹什麼?」
面對這樣的辱罵,吳明明臉上卻連一點怒氣都沒有生出,從地上站起,連忙彎腰說道:「對不起,對不起,是我不對,是我太魯莽了,是我手太賤了,連倒茶都倒不好,我該死,請師兄給我個機會,以後我一定不會犯這樣的錯誤了。」
「給你機會?你這狗娘養的,我憑什麼給你機會?你知道我這件衣服多貴嗎?你這輩子就是做牛做馬都買不下我這衣服的衣袖,我這衣服可是托人從京城「衣」字鋪買的。哼!」
罵著,房間內的人顯然是越想越怒,竟又忍不住一腳踹了出來。
吳明明又倒飛了出去。
從地上站起來,吳明明想說什麼,卻劇烈地咳嗽了起來,什麼也說不出來了。顯然這一腳的力度不輕。
「哈哈……還敢在我面前裝可憐?你娘的,今天我就讓你連裝都裝不出來。」
冷笑著,一個身影從房間內躍了出來,抬腿就又是一腳朝著吳明明的腹部而去。
這腳並沒有踢中吳明明。
李堯走了過來,手中捏碎了一張符咒。
也在這時,抬腳踢人的人,大聲尖叫了起來。
「痛死我了,痛死我了……」
李堯說道:「你也知道痛啊?知道你還去踢人?你踢人的時候,難道就不知道人家也會疼嗎?人家也沒有做什麼大錯事,你為什麼就要踢人家?」
「誰?竟然敢管我們輕劍派的事情?」
說話的人剛剛疑問疼痛把頭低了下去,並沒有在第一時間看見李堯,下意識地叫道。
而當他把頭抬起看清李堯後,這人竟連一個字都沒有再說,轉頭就跑,跑得比見到獅子的兔子還快,一點也不拖泥帶水。
此人正是孔泰。
看著這一幕,李堯不禁愣住了,心想,那人怎麼像是見鬼了一般。
搖搖頭笑了笑,李堯把頭轉了回來,想要看看那個被欺負慘了的人。
誰料吳明明卻已把身子轉了過去,向著某個方向走了起來,一點也沒有要感激李堯的樣子。
幸好,李堯也從來沒有想過要這人感謝自己,他幫人只是心裡想他就去做,要不真要落得個失望而歸了。不過看見這人的表現,李堯不免就心生好奇,沒話找話說到:「喂,你沒事吧?我看剛剛你被踢的幾腳可不輕哦?你想不想踢回他,我可以幫你。」
李堯的思想道德一點都不高尚,至少他不是那所謂的「仁人志士」,被人打了一棍,如果覺得不爽,他是一定會打回去,不管這人是誰。所以,他以為所有人都和他自己一樣,所以他很好奇這人為什麼就這樣離開了。
吳明明身子頓了頓,卻沒有停留,只是留下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
「你最好趕快離開這裡。」
再接著,吳明明便消失在了李堯的視線裡。
李堯不明所以,所以他決不會多想。或者就算他真知道吳明明這句話的真實含義,他也絕不會離開的。
沒人能逼他去做任何事,李堯是自由的,他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即使知道眼前是刀山火海,如果他想,他也會毫不猶疑地跨步向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