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往往都是這樣,第一眼就看不順眼的人,他們往往會連這個人最明不過的優點都會忽視。
像是沈明對李堯這樣。如果他肯用腦子去想,如果他沒帶任何偏見去想,那麼他一定能發現,其實李堯根本就一點也不像自己想的那樣、
第一次見到李堯的時候,他不就叫囂過要和他打嗎?第二次見到李堯的時候,李堯不就沒有半點猶豫就做了自己不敢做的事情?第三次見到李堯的時候,他不就能一下子吸引到了那個比誰都吸引人的姑娘?現在李堯不更是做了一件讓自己吃驚得不能再吃驚的事情?世間敢不給酒徐超喝的人,世間敢趕徐超走的人,能有幾個?
當有一天沈明真的想明白這一點的時候,大概他還會怒恨李堯,但卻絕對不敢再小看李堯了。
但是,此時沈明並不能想明白這一點,所以此時他還在小看李堯。
在一陣驚訝過後,他心裡又不禁生起了這樣的想法。
這真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傻子,這真是一個沒見過一點世面的鄉下人。
或許之前發生了什麼,讓得徐超對李堯青睞有加,所以剛剛他才沒有生氣,才會繼續要和李堯喝酒。或許李堯有點背景,師傅或者叔輩是某個高人,但是他竟然敢趕徐超走,那麼注定會有的結果只能是,他被徐超痛揍一頓了。徐超可不會管你是誰有什麼樣的背景。
誰都知道徐超不是一個好說話的人,甚至還可以說他是一個蠻橫不講理的人,他是一個甚至連輕劍派的掌門都敢罵的人、
如此這樣想著,恨李堯入骨的沈明不能不開心,就像剛才一樣。
……
也就在這時,徐超動了、
徐超把碗放了下來,然後瞪起了李堯,本來就顯得粗野的臉更加得匪氣十足了。
「你小子想死了吧,竟然要趕我走?」
徐超大聲喝道。
雖然沒有震裂大地,甚至連碗中的酒都沒有因此而起了半點漣漪,但這一喝當真是厲害的一喝,它蘊含的氣勢,它蘊含的威壓,絕對不是小小的一個李堯可以承受的,也不是在場的任何人可以承受的。它不會讓任何人心肝斷裂,但它卻能讓任何人的心神渙散。
這更像是一種攝人心魂的妖術。
所以,沈明等人的臉上都出現了痛苦。
所以,一直都埋頭喝酒的阿飛眉頭緊皺了起來,把頭抬了起來。一雙比鷹眼還要逼人的眼睛死死地盯住了徐超。
……
奇怪的是,原來修為或許不會比在場的別的任何人要高的李堯,竟然沒有出現這些人類似的表情,甚至,他還笑了出來,臉上一點也沒有故作輕鬆的痛苦。
「哈哈……大叔你以為你耍性子我就會給酒你喝了嗎?你想喝,我就偏不給你喝,誰叫你只能喝一兩碗。」
說著,李堯伸手就把徐超手上拿著的碗搶了過來,然後張開嘴就把那碗酒喝了下去。
見狀,徐超先是愣了一愣,而後一張剽悍的臉竟紅了起來,像是感到了羞愧一般,很是滑稽。而後沉吟了半會,徐超說道:「小兄弟,我可不貪你這一碗酒,只是想試一下你。」
說著,徐超的眼睛卻又不由自主地盯著那壇不斷溢出香味的酒了。
李堯笑得更開心了。
作為一個吃貨,他怎麼可能不知道一個吃貨的心思。
所以,李堯很闊達地把碗還給了徐超,還幫徐超倒滿了那碗酒。
徐超見狀,也不說什麼。操起大碗就一口喝乾。
「哈哈……」
李堯又大笑了起來。
很明顯,李堯在逗著徐超玩。大概這也是李堯能想到最壞的事情了,大概這也是他最深沉的心機了,在別人看來可能一文不值的心機。
但,徐超卻覺得中計了,中了一個天大的計。所以他那張剽悍的臉憋得更加紅了。
這樣的事情對於任何人來說,都應該算是出醜了,都應該惱羞成怒才是,畢竟在這麼多叫自己前輩的後輩面前?更何況這個當事人是那個被稱作劫匪的粗人徐超?
但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徐超竟沒有生氣,而是擺出了一副作為前輩的刻板面孔,任誰都可以看出這面孔是想要隱藏尷尬的面孔。
徐超說道:「剛剛我確實只是想試試你。」
李堯不是任何人,甚至連嫣兒那樣純真的小孩說出的假話都會相信的李堯,怎麼可能會看得出徐超臉上的表情是真是假,所以他只能感到鬱悶,只能問道:「為什麼要試我?」
「你是不是覺得剛剛那個姑娘很好看,好看到不得了,好看到只要她朝著你一笑你就可以為她做任何事?」
徐超的尷尬消去了,認真了起來,一雙眉頭又皺了起來。
「嗯。」
李堯不假思索地把頭點了下去,一點也沒有忌諱的意思。
聞言徐超眉頭不禁皺得更深了,眼睛裡的光芒不禁暗淡了許多,甚至心裡對於李堯的評價也低了不少。
或許沒有人知道謝小仙的來歷,即使是徐超自己也不知道,但是剛剛看了一眼謝小仙的徐超,心裡卻有一種強烈的直覺:這個女人絕對不是一個平常的女人,而她的不平常卻絕對不是因為她的美貌。
當謝小仙在徐超坐下後她竟連一眼也沒看他甚至還就此離開時,徐超更加確認了這一點。徐超甚至有這樣一個直覺,凡是被謝小仙的嫵媚吸引住的人,都絕對不會有好下場。
這樣的直覺毫無道理,卻是這樣的強烈,強烈到徐超都把這種直覺認為是事實了。
所以,當李堯說出這樣的話時,原來對李堯有好感的徐超,不禁就皺起了眉頭,不禁就覺得這個少年可能再沒有將來了。
而當他認真地看向李堯的眼睛時,徐超不禁又改變了想法。
因為徐超發現,李堯的眼睛裡竟沒有一點的雜質,說著這樣的話竟然沒有半點被人迷惑的樣子,他就像在說南邊的十萬大山很美一樣,純純是在欣賞。
當有了這個發現後,徐超突然就覺得或許自己這是多此一舉了,或許這個少年的心性比自己強了十倍不止了。
「雖然我覺得事情不可能在你身上發生,但是我覺得你還是不要靠近那個女人好一點。」
想了又想,徐超還是忍不住提醒道。
聞言,李堯卻有點不樂意了。
「為什麼啊?我為什麼就不能靠近好看的姑娘?難道靠近好看的姑娘也有罪?」
徐超看著李堯的眼睛眉頭又皺了起來,最後只能歎了一口氣說道:「算了,我們還是不說這個了。來,我們再喝一碗。」
徐超又不是好看的姑娘,就算徐超是好看的姑娘,李堯也不是那種死纏著人要說話的人,再者他也不是那種善於勾搭的人。
所以,李堯二話不說就給自己倒了一碗酒,也幫徐超倒滿。
接著兩人就大口喝起了酒來。
徐超來這裡的原因,當然是找李堯喝酒,但是這並不是最主要的原因。這個時間,在他朋友兄弟超仁受傷的這個時間,就算粗狂如他,也不可能心安理得大心臟到能坐在這裡和人喝酒,而不理會自己的朋友。
所以,嗜酒如命的他在一開始的時候,就說自己不能喝太多的酒。
當然江湖中人只敢怒而不敢言的土匪,要做的事,就算是再小的一件,定然也不是街邊的小販又賣出了多少只鴨梨,又痛宰了哪個富家子弟多少兩銀子,這樣的小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