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都會感到吃驚的事情,李堯卻很少會感到吃驚。李堯總是這樣,他總是會做出一些人想不到的事情。
遇見李堯,如果沒有發生讓你感到吃驚的事情,那麼你應該感到很吃驚才是。
「哈哈……應該的,誰遇見我這樣一個人,都應該敬我一杯,我可是會成為最強道士的李堯。哈哈……」、
說著,挺直了腰板的李堯舉起酒杯就把一杯酒喝了下去。其形其態有說不出的豪邁。
誰能想到剛剛還在撿人家的酒喝,被人家萬般羞辱的人,竟在這麼一瞬間又會顯得這樣豪邁,竟又會顯得這樣不可一世,竟然還敢說出這樣被世人都嘲笑的大話?一個衣衫襤褸的乞丐竟敢說自己是世間最富有的人,這不是一件怪事?
陸機皺起了眉頭,林雪皺起了眉頭,沈明皺起了眉頭。
他們開始覺得自己看不透眼前的這人了。他們從沒有見過這樣怪的人。有志成為世間一等一的人,怎麼可能會沒有傲氣,怎麼可能會喝人家扔在地上的酒?
當然,他們會有這樣的想法,絕對不是因為李堯,如果自嚴剛剛不是說了這樣幾句話,他們只會繼續嘲笑李堯。但事實卻是,自嚴說了那麼幾句話,所以他們不得不更加的迷惑了,不得不去重新看待李堯了。
但人又是這樣奇怪的一種生物,他們只願意去相信自己想要相信的事情,就算事情已經明明確確地擺在面前,他們也會選擇去忽視,甚至扭曲事實。
所以,在萬般的迷惑後,三人一起想到了一個可能。
不都說佛家弟子都是救苦救難的存在嗎?像是自嚴這樣的高僧,當然也會有著一副好心腸。所以,自嚴這樣做,只有一個原因,他是不想看到李堯被人欺負得太慘。
這樣想來,三人不禁都釋然了。
但事實真的是這樣嗎?他們內心深處就真的這樣認為了嗎?
無論如何,此時又有意外發生了,此時他們已經因為這個意外的發生,完全沒興趣再去想那些怎麼想也想不明白的東西了。
……
也不知道她剛剛究竟去了哪裡,做了什麼,現在為什麼又會來到這裡,但是謝小仙確實來到了這裡,確實在毫無預兆的情況下,來到了「如來」客棧。
原來一個人進入一間客棧,無論她出於什麼樣的目的,也絕不會是一件讓人感到意外的事情。
但是,當謝小仙踏入客棧大門,任何一間客棧的大門,甚至她只是走在大街上,就沒有人能夠不感到吃驚。
讓人感到吃驚的當然不是她做了什麼特別的事情,讓人感到吃驚的正是她這個人。
當你看見一個美若天仙,美到你無法形容的女子的時候,你能不感到一絲的吃驚?
眾人吃驚得正是謝小仙的美,她的那種嫵媚。
沒人見過這麼嫵媚的一個女子,沒人見過身材如此好的一個女子,只要你看著她,無論她做著怎樣的動作,你都會有一種衝動,一種想要抱住她的原始的衝動。
但當你產生這種你覺得你怎麼壓抑都壓抑不住的衝動的時候,你又不會真的去實現這種衝動,反倒會變得規規矩矩。
這很奇怪,但事實就是這樣。
沈明、林雪和陸機在見到謝小仙的時候,他們心裡就有過這樣的感受。第一眼看見謝小仙的時候,他們幾乎都忍不住從座位上站了起來,他們的眼珠子幾乎都要從眼眶裡瞪出來了,但在幾乎要站起來的那一剎那,他們又坐了回去,坐得端端正正的,就像是淑女一般。
而自嚴卻一點也沒有克制自己,一點也沒有得道高僧的模樣,一雙眼睛色迷迷地看著謝小仙,就像是一頭狼一般。
店裡面的這些人的這些表現怎麼可能躲得過謝小仙的眼睛,但她卻一點也沒覺得店裡面的人對自己有什麼無禮的地方,她笑了,一如既往的嫵媚,一如既往地勾人。
她一笑,眾人又忍不住產生了那種原始的衝動,但最終卻又沒有人真的有什麼動作,反倒坐得更加端莊更加淑女了。
李堯和阿飛都不是這裡說的眾人。
阿飛像是一點也不知道外面進來了一個人,剛別說這是一個美若天仙的女子,他依舊低著頭,依舊喝著他的酒,依舊是那樣一副世間的人和事都不關他的事的樣子。
李堯看見了謝小仙,所以他臉上出現了笑容,但他內心卻絕沒有產生別的人產生的那種衝動。
「你好啊,我們又見面了,我們真有緣,來來來,我們坐下來喝酒,說說人生,談談理想。」
就在眾人都不敢開口說話,或者說都呆住的這個時候,李堯出聲了。
謝小仙當然也在進入店門的第一時間發現了李堯,或者她就是為了李堯來到這間客棧也說不定?
謝小仙究竟為何而來,大概也只有她自己知道。但是,她現在的表現卻是人人都可以看見的。
謝小仙又笑了。
「公子真是一個有趣的人。但……大概公子不知道,我們家裡定下了一個規矩,這個規矩,只要是我們家裡的人都不能違背。」
說著這話,謝小仙的眉頭竟輕輕地皺了起來。雖然只是輕輕一皺,卻能讓看見這一幕的人心都碎了。她的一點不開心,能讓任何的人都揪心。
沈明等人眉頭就立即便皺了起來,神色沉重。
李堯卻擺出了一副好奇的模樣,睜大了眼睛,看向謝小仙,問道:「什麼規矩啊?為什麼你們家裡就沒有人能違背?難道這世上還會有人不得不遵守的規矩?」
謝小仙頭微微側向了一側,眼簾微微垂了下去。明明她並沒有流下一滴淚,甚至都沒有要流淚的意思,看見她的人,卻又會覺得她哭了而且哭得很厲害、很可憐,恨不得哭的那個人是自己,恨不得自己能為她奉獻全部的生命。
「世間就是有這樣一種規定,無論你願意與否,你總是要遵循。」
「哦?那究竟是怎樣一種規定?」
李堯更加迷惑了。
「我們家裡規定,同一個時間,只可以和一個男子同桌。」
說完,謝小仙頭又低下去了一點。
這是多麼讓人惱怒的一個規矩啊,這是多麼不合符邏輯的一個規矩啊,這簡直不能算是規矩,這簡直是一場惡作劇。
但由謝小仙的嘴裡說出來,眾人又沒覺得有半點的不妥,有不點的不合理,甚至他們都覺得這是裡所當然的事情。但同時,他們又感覺到了憤怒,一種從心底深處升起的憤怒,他們厭惡這個規定。
這是很奇怪很矛盾的一種心理,但現在卻確確實實地發生在了這裡的很多的人的心裡。
無論他們心裡想著什麼,他們都要面對一個事實。
能和謝小仙坐在一桌的人只要一個,而現在想要和謝小仙坐在一起的人卻不止一個,那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