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這一幕,每個人的表情又各不相同,每個人的想法也各不相同。
小晴是生氣得要命了,但她還是沒有出手,因為他相信李堯會出手,他相信李堯會把這個可惡的傢伙給打趴下的。李堯有這樣的實力,之前小晴可是很清楚地看見李堯在那個黑衣人的劍下救出了阿飛的。能在黑衣人的眼皮底下救出一個人的人,又怎麼可能打不過這麼個可惡的傢伙?
蘭若眉頭皺得更厲害了。沈明這樣做,不是擺明了要挑釁別人,擺明了要找架打的嗎?
但此時的蘭若是絕對不會出手化解兩人的矛盾的,她本就是寡慾清心的人,天下間一切的事情彷彿都和她沒有任何的關係。她現在能替別人去想,也的的確確是一件不容易的事了。
陸機對於沈明的做法有點不屑,但同時,他心裡卻又希望兩人的矛盾能夠深化,最好現在就打起來。至於為什麼會這樣想,那也只有陸機自己知道了。
自嚴雖然也看著李堯,卻是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一點也沒有出家人慈悲為懷,要阻止災難發生的樣子。
林雪是最樂於見到這樣一幕的那個人了,對李堯的仇恨,他可能沒有沈明強,但他決不喜歡李堯,他不喜歡任何一個喜歡蘭若的男人。所以,此時林雪的嘴角也翹了起來,甚至還想著待會要是兩人開打,他要適時幫上一幫沈明才是。
作為李堯的朋友,作為一個被李堯救過性命的人,阿飛卻無動於衷,頭都沒有抬起,眼睛更是連看也沒有看李堯一眼。
對於眾人所思所想,李堯當然不會知道。
此時,李堯的臉上依然帶著笑容。
然後他做出了讓所有人都吃驚的事情。
李堯竟然走向沈明,然後把腰彎了下去,把酒罈子撿了起來。
鼻子靠近酒罈子,李堯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而後擺出一副很是享受的樣子,歎道,「好香的酒。」
眾人先是一愣,而後眾人又有了不同的表現。
和尚自嚴第一個笑了起來,而後說道:「好雅量!佩服佩服。」
沈明和林雪又是一愣,而後也跟著大笑了起來。不管自嚴是出於什麼意思說的這句話,沈明和林雪都把其視為侮辱李堯的一句話了。
所以,有侮辱李堯的機會,他們又怎麼會放過?
「是啊,這個小子真是好雅量啊。讓人扔在地上的酒他都能喝得下,當然要有好雅量才行。也不是人人都能夠吃得下別人扔在地上的東西的。佩服佩服!哈哈……」
沈明笑得好不開心,語氣中的諷刺是這樣的明顯,只差沒有直接說李堯是一個乞丐。
李堯也笑了,只不過眼睛卻連一眼也沒有看向沈明,而是向著阿飛和小晴就走了回去,興沖沖地說道:「快聞聞,快聞聞,這罈子酒真是香極了。」
說著李堯就往桌子上的那三個碗倒起了酒來,就拿起那個裝滿酒的碗大口喝了起來。
阿飛也喝了。
小晴卻連一滴也喝不下,非但喝不下,甚至連碗都不想拿,看到這個裝滿酒的碗都要飽到吐了,氣到飽,氣到要吐了。
「人家都把你當乞丐了,你怎麼還要拿人家的酒來喝?難道你就沒有銀子自己買酒來喝嗎?」
小晴很生氣很生氣,對著李堯就是一陣大罵。
李堯卻依然笑著,說道:「我確實沒有銀子。」
小晴感覺自己都要爆炸了。世間怎麼會有這樣的人?小晴又怎麼會認識怎樣的人?她又怎麼會因為這樣一個人拚命?
「哈哈……其實這也沒有什麼,沒有錢,就撿人家的東西吃,這當然不算什麼。哈哈……乞丐不都是這樣?乞丐如果不這樣,乞丐不都死光了?哈哈……」
聽見李堯的回答,沈明簡直快活死了。他從來沒有想到,李堯竟然是這樣好捏的軟柿子,竟然連一點骨氣都沒有,竟然被人這樣說了,還可以笑出來。
既然李堯是這樣一個人,沈明又怎麼可能不盡情羞辱李堯?沈明現在甚至都覺得,羞辱李堯這樣一個人都是對他的羞辱了。
不過這種感覺真是太爽了,所以他還要繼續羞辱李堯。能讓自己恨的人難看,豈不是一件快樂的事情?
李堯卻連理也不理沈明,又拿起酒罈子分別往自己的碗和阿飛的碗倒滿了酒,又一大口把酒喝了下去,甚至還大聲說了句,「真是好酒、」
小晴用力地瞪了眼李堯,又瞪了眼沈明,一咬牙,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大聲叫了起來。
「不管了,我不管你這個混蛋了。說什麼要成為最強道士,現在都被人踩到胸口了,還能笑,還能喝得下人家扔在地上的酒。可惡,太可惡了。氣死我了。」
說完,小晴一跺腳,就跑向了客棧的內院。
為此李堯眉頭不禁又皺了起來,身子動了動,想跟上小晴,最終在聞到了酒罈裡傳出的香氣時,他又不動了。
見到這一幕,沈明不免又哈哈大笑了起來。
「對啊,我記得你說過你要成為最強道士的。怎麼樣,最強道士,我扔在地上的酒好喝吧?哈哈……最強道士?我呸,也不看看你現在是個什麼樣,連乞丐都不如的東西,竟然還敢說大話,說什麼要成為最強道士?笑死我了。哈哈……」
李堯卻還是瞧也沒有瞧沈明一眼,依然在喝著他從地上撿來的酒。
阿飛也還是坐在那裡低著頭喝著酒,彷彿現在發生的一切都不關他事,彷彿救過自己的朋友被人侮辱和自己一點關係都沒有。
發現李堯竟然一點要生氣的意思都沒有,沈明剛剛舒爽的心情一下子又變壞了,原來已經不打算再羞辱李堯的他,又生起了羞辱李堯的心。
「你知道世上哪一種人最可恨,最不值得人同情嗎?……」
「好了。不要再說了。」
沈明的話還沒有說話,卻被一個聲音給制止了。
話是蘭若說的。
她實在看不過去了。雖然沒有生起過什麼希望,但蘭若確實感到了失望,對李堯感到了失望。敢為了朋友就勇闖虎穴的人,敢在當眾和自己搭訕的人,怎麼就是這樣沒出息的一個人?怎麼面對別人如此的羞辱,竟然還是無動於衷?難道縮頭烏龜也能成為最強道士?
說完這句話,蘭若便從座位上站了起來,也走了。
既然蘭若都已經開口了,縱然她已經離開,沈明確實已經不好再說些什麼,但他還是在發笑,發出一種讓人極度不舒服的冷笑。
李堯卻還是理也不理沈明,依然在喝著他們的酒。
這時,那個生得很高大卻顯得很佝僂的小二走了上來,把一碟水煮花生放在了李堯所在的桌子上。
「我們沒有叫東西。」
李堯很是不解地問道。
「沒有菜又怎麼可以喝酒?人生快意的時候,怎泵不喝酒?」
說完,小二頭也不回地走了。
接著,沈明再次大笑了起來。
連店小二都覺得他們是乞丐了,沈明怎能不開心?
同一時間,李堯也笑了,眼睛看著那個正在遠離的小二,突然覺得世間有趣的人真是不少。
再接著,李堯便津津有味地吃起了那碟人家送的水煮花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