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略微的驚訝過後,少年不禁覺得好笑了起來。聯想起自己看見過李堯的一幕幕,少年又覺得似乎借人錢來請人吃鴨梨,也不是一件什麼特別奇怪的事情,而且這借出的錢是一定收不會來的那種。
明知道是這樣,少年卻又很爽快地拿出了一錠銀子,足有十兩。
李堯笑著說了聲謝,隨手接下銀子,又搭上了少年的肩膀,拉扯這少年來到了另一賣鴨梨的檔口前。
「來兩個又甜又多汁的鴨梨。」
這檔口的老闆是個精明的小伙子,剛剛他可看清了李堯在另一檔口蹭鴨梨吃的場面,卻沒有看見少年把十兩銀子交到李堯手中的那一幕。他可不覺得自己是什麼大善人,心想著,沒錢吃什麼鴨梨,老子這裡可不是災民收容所。
心裡怎樣想,小伙子臉上就怎樣表現,看著李堯的眼神充滿了鄙視,還說道:「過主,過主,我這裡可沒有過夜的飯。」
少年看見小伙子的這般行為,臉色立即沉了下去,一雙好看的眼睛睜得大大的,一隻手插在腰間,喉嚨動了動,一副要開罵的陣勢。
也就這時,李堯搭在少年肩膀的手用了用力,而後就拉扯這少年向著一旁走了起來。
走出幾步之後,少年推開了李堯的手,滿臉不解和憤怒,皺著鼻子,眼瞪得大大的,說道:「你這是幹什麼?人家在小看你,你怎麼就走了?剛剛我不是給了你十兩銀子嗎?為什麼不整錠銀子甩過去?最看不起那些狗眼看人低的人了!小氣吧啦的,自以為很了不起,其實自己又什麼都不是。」
李堯又呆住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少年,只覺得自己一輩子都沒有看過那麼一張生著氣卻還是那麼好看的臉。
少年也發現了李堯的目光,不由地把頭轉向了一邊,臉色微紅,動作有點忸怩,但說出的話依然咄咄逼人。
「看什麼看?我臉上又沒長什麼奇怪的東西。還有,我在問你話那。」
也就在這時,一個聲音響了起來。
「賣鴨梨了,又甜又多汁的鴨梨,只要三文錢一個。」
當然,這句李堯這麼熟的話正是那個老婆婆叫出來的。
「剛剛我看見老婆婆了,老婆婆這裡的鴨梨好吃。」
說著,李堯從老婆婆的籃子裡隨手拿了兩個鴨梨,把那十兩銀子放在籃子裡,對著老婆婆說道:「老婆婆你這裡的鴨梨真是又甜又多汁啊,我買兩個,錢放在這裡了啊。」
對於李堯說的「老婆婆這裡的鴨梨好吃」,少年明白其中的道理,但他心裡就是不服氣。現在又不是沒有銀子,又不是真想吃那看不起人的傢伙那裡的鴨梨,只是想用銀子把他砸昏,讓他再不敢狗眼看人低而已,除此,再給十兩銀子老婆婆再在老婆婆這裡買鴨梨又怎麼說?
所以這樣想著依然被李堯拉著向前的少年,在經過那小伙子的身旁時,不由又瞪起了眼來。
這時的小伙子還在愣神中,他可是清清楚楚地看見李堯把十兩銀子放到了那個老婆婆的籃子裡,那可是白花花的十兩銀子,賣一個月鴨梨也不知道能不能攢到的十兩銀子啊。
到了李堯和少年已經走出一段距離後,小伙子終於從愣神中醒轉了過來,看著李堯和少年的身影,別提多後悔了,他簡直就想直接跪倒在地上喊李堯和少年說一聲「爺爺,我錯了。」。
如果讓少年知道,不知會不會樂得直拍掌,而後仰著臉瞪著眼,說:「你這是活該。」
少年並不知道那小伙子的想法,但他也不是個太會記恨的人。所以在和李堯一邊吃著鴨梨,一邊逛著街,少年已經把剛才的不愉快全部忘記了,臉上又露出了好看的笑容。
小小的一張臉,配上精緻的五官,無論怎麼擺弄都是好看的。
這是李堯此時最真實的想法。
毋庸置疑,如果放在今天,李堯一定會是外貌協會的會長。
或許會有人鄙視這樣的人,但是事實上,這真不是什麼壞事情,也不能用膚淺來形容。喜歡一個人,當然應該是喜歡這個人的全部,包括這人的性情、習慣、歲數和外貌等等,只不過不同的人注重的方面不一樣而已。要說有人真說自己一點也不注重外貌、年紀什麼的,只注重性情,他怎麼不去留意比他大五十歲的老奶奶,在這些老奶奶中挑選一個性情好的人而後和他結為伴侶?
無論怎樣,現在李堯就是喜歡少年好看的臉蛋,喜歡得不得了。
所以,李堯要讓少年開心。
……
在又逛了幾條街後,李堯和少年又回到了「如來」客棧所在的街道,來到了「如來」客棧前。
此時時間已經接近黃昏,已經過了飯口,客棧內的人並不多。「如來」客棧內更是只坐著一人。
這人便是少年劍客。
此時少年劍客,依然坐在他剛才坐的那張桌子旁,桌子上依然只擺著那兩三樣小菜。
李堯一見立即來了興趣,連忙拉起少年的手,向著少年劍客跑了過去。
「喂,你還在這裡啊。」
李堯滿臉的笑容。
少年劍客發現是李堯,把頭抬了起來,一雙瞇著的眼睛張大了不少,而後發現李堯身旁的少年,眉頭不由皺了起來,上下打量起了少年,那始終握著劍的手不由緊了緊。
「這是我新認識的朋友,他叫……哦,對了,你叫什麼來著?我都請你吃鴨梨了,現在我們也算認識了,你可以把你的名字告訴我了吧。我叫李堯,以後會成為最強道士。你哪?」
李堯臉上始終掛著笑容。
少年看了看少年劍客,又看了看李堯,沉吟了半會後,說道:「你叫我小晴就行了。」
聞言,李堯笑得更加開心了。
「嗯。他叫做小晴。那你哪?」
和小晴一般,少年劍客看了看小晴又看了看李堯,方才說道:「阿飛。」
「哈哈……那麼從今天起,我們三個就是朋友了。」
聞言,小晴和阿飛眼睛都瞪大了起來。
「朋友」這兩個字對他們兩人來說都是這樣遙不可及的字眼啊,就像那天上的星星一般,美麗可見卻不可觸及。
不是沒想過,誰又想自己孤獨一輩子?
但有些人卻知道自己不可能有朋友,所以他們不去奢想,把「朋友」兩字深深地埋在了心底的最深處,不想也不敢去觸及,讓冷漠常駐表面,不與任何人有來往。你說是天性如此也行,你說怕受到傷害也罷,他們就是不願去接觸任何的人。
而現在,這兩個字就這樣簡簡單單地從李堯口中說了出來。所以兩人都愣住了。
李堯卻不知道兩人的想法,連忙把小晴按在了一張凳子上,就招呼著兩人道:「來來,為了成為朋友的我們乾杯。」
大概誰也沒想到,以後隨意跺一跺腳江湖就會被震得翻天覆地的三人,竟然就在今天,在這樣一間客棧,在這樣一個時候,這樣簡單地就成為了朋友。
……
(弱弱地說句,李堯不是李尋歡,阿飛不是李尋歡的朋友阿飛。喜歡古龍的朋友,不要罵我,因為我也是古龍迷。套個名字來用用,用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