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剎那後,呂全的臉色又變了,剛剛臉上的驚恐在這一瞬間,變成了嘲笑,甚至還刻意哈哈大笑了起來。
剛剛呂全一回頭,看見了高高躍起的少年劍客,心裡面突然就感到了一陣懼怕。
而後呂全卻發現自己和少年劍客還離著一里有餘的距離,並且發現少年劍客竟然不會御
劍而行,他和自己的距離還在逐漸拉大。最後呂全甚至還看見了少年劍客,在落到某棧時候,落腳不穩,摔向了地面。
如此這般,呂全心裡不免又高興了起來,不免生起了對少年劍客鄙視的心裡,不免哈哈大笑了起來。
壓抑在胸口的一口氣憋到了這個時候,終於舒發了出來,呂全感覺到了從來沒有過的快活,甚至生出了一種「有我無敵」的感覺。
但就在這時,呂全覺得自己身後好像衝來了一陣巨浪,感覺整個人都要被沖走了一般,腳下一晃,緊接著整個身子就失去了控制,再接著他彷彿還聽見了自己從空中落下時,耳旁的風在呼呼作響。也在這時,他覺得眼前一黑,而後就再也沒有了感覺。
墜落在地的時候,雖然呂全的身子已經變形了,但是他臉上的笑容還依稀可認。
如此,呂全死了!
在自己還滿心歡喜的時候死了。大概這樣的死法也不算冤枉了他吧。
帶著任務出世,帶著不為人知的任務出世,雖然肩負重擔,雖然時刻在擔憂著師門的不滿意,擔憂師門隨便出來一個人就把自己幹掉,但呂全至少還威風過,至少還在江湖上闖下了自己的名聲,至少也算是江湖上的一號人物了,比他那些從懂事開始就一直在艱苦修行、最後都不知道自己活著為了什麼就死去的師兄姐弟妹們不知要好上多少倍了。
所以,即使呂全知道自己今天要死了,他內心深處也不會有太多的悲哀了吧。能這樣死去,他也應該感到高興了吧,或許他死時的笑容,並不是因為要嘲笑少年劍客,而是對自己生命解脫的一種寬慰吧。(呂全的來歷在後面章節會有詳敘)
……
無論怎樣,呂全死得並不是不明不白。
少年的確不會御劍而行。不是他的修為弱於呂全,而是他修行的方向不同於常人。
修行一途,道法已經式微。想要修行道術的人已經少之又少,甚至可以說已經沒有人想要去修行道法了。
和道法一樣,像是少年這種修行方式,也是常人極其拒絕的一種修行方式。
沒有任何的法式可言,不是感知自然,不是去吸收天地靈氣,沒有任何花俏的招式,沒有任何神奇的地方,沒有任何偷步的捷徑,少年的劍只是一把普通的劍,少年的身法劍術都只是普通的身法劍術。
那是一劍一劍揮出,一天一天地去積累,像是將鐵柱磨成針一般辛苦地去積累而來的劍術,那是砍掉一人又砍掉一人後,才練出來的殺氣。
少年的劍是務實的劍,是殺人的劍!(關於少年的來歷其後也會有詳敘)
所以在追逐呂全的時候,少年並不會御劍而行,只是靠著自己一天又一天積累出來的身法,每一腳都落在實物上去追趕。
在踩在某間客棧的屋簷上的時候,少年還滑腳,差點摔倒在了地上。
但是,習慣於行走山野的少年,很容易就把這種劣勢變成了優勢。
另一隻腳一蹬屋簷,讓自己滑落的趨勢轉化成了向前衝的趨勢。
躍在半空的少年閉起了眼睛,凝神靜氣,雙手握劍。
劍揮了出去,在和呂全一里有餘的遠方,劍就揮了出去。
隨著這一劍的揮出,少年由內而發的殺氣,全數迸發了出來,隨著劍道,向前再向前,劃破空氣,像是滾雪球一般不斷積攢,不斷加強,最終落在呂全身上時,那道殺氣形成的劍氣甚至都形成了實質的存在,形成了少年手中劍的形態一般的實質,最後就像是少年手中的劍真的揮在了呂全身上一般。
再接著呂全便毫無意外地倒了下去。
或者這就是苦行者一般的劍客才會有的厲害吧,或許這就是經過千辛萬苦千錘萬鑿才練出來的由殺氣形成的劍氣的厲害吧!
沒有任何的花俏,每一擊都傾盡了自己的全力,每一擊都包含殺氣,每一擊都是要命的!
不含半分情緒,不理會世間任何看法,任由別人去說自己陰險,說自己冷血,說自己這說自己那,少年劍客只做自己,只為自己的目標前進,沒人也沒任何的事物可以阻止他。
……
有些時候,有些人,做的某些事真不是在裝,那是先天便有的一種癡態。
像是有些人看書看得太認真,甚至一天都過去了,他還以為今天才剛剛開始。
這時的李堯就是處在同樣的癡態當中,在一切都已經完結了的這個時候,他終於把那個大大的鴨梨全部吞到了肚子裡。
舌頭下意識地舔了舔嘴唇,臉上還滿是「想再吃一個鴨梨」的神色,李堯沒想起自己剛才在做著什麼。
當得實在忍不住內心對於鴨梨的渴望,轉頭想要尋找老婆婆時看見身後或站或還倒在地上的那三四十人,李堯終於記起了原來自己還沒有打飛呂全。
於是乎,想著自己只要打飛呂全就會很出名的李堯臉上才又露出了笑容,笑嘻嘻地向著那三四十人所在走了過去,並開聲問道:「喂,你們的幫主,那個叫什麼什麼全的傢伙那裡去了?我還沒打飛他哪。」
剛開始完全不把李堯看在眼裡的三四十人,早就將李堯當成惡魔一樣的存在來看待了,剛剛他們可是清楚地看見自己幫主請來的兩個高人被這個惡魔打飛了的,剛剛他們可是清楚地看見自己的幫主在這個少年的面前可是連大氣都不敢呼的。這個時候,這三四十人畏懼李堯甚至還甚於那冷血劍客。
不是說笑裡藏刀的人才是最可怕的人嗎?
因而,此時看見李堯笑嘻嘻地向著自己走來,這三四十人無不後背發涼,無不手顫腳顫,無不想著後退,無不想著遠離這個惡魔一般的恐怖,哪裡還敢去答李堯的話啊?
李堯可不知道這些人在害怕他,要不他定然會很開心很自滿地擺出他那副高人模樣,而後望著天空感概「哎,本最強道士真是最強道士啊!」。
但這種情況沒有發生,所以李堯有點急了,收起了臉上的笑容,又向著這三四十人走了過去。
呂全走了,不是被自己打飛的,那自己不是就少了一個出名的機會?那自己不是要晚很多才能出名?如果真是這樣,剛剛做的一切努力不是都要白費了。
如此想著的李堯不能不感到焦急。
只是這樣簡單的心思,卻沒人能猜到。
那三四十人看見惡魔的臉上出現了不悅,還看見惡魔在一步步向著自己走近。心裡怎麼能不感到害怕?
這些人都害怕得不知道怎麼去後退了,只知道一味地看著李堯,只知道一味地驚恐。
終於,在某個剎那,有些人的心裡終於崩潰了,失心瘋地抱著頭大喊大叫了起來。
「惡魔啊……惡魔啊……啊!……啊!」
聞言,李堯眉頭立即就皺了起來,迅速把頭轉了回去,同時手已經伸進了那個黃色小袋子。
而在李堯看清楚身後的一切後,他臉上又奇怪地露出了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