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有正氣,雜然賦流形。下則為河岳,上則為日星。於人曰浩然,沛乎塞蒼冥。
皇路當清夷,含和吐明庭。時窮節乃見,一一垂丹青。在齊太史簡,在晉董狐筆……
嗟哉沮洳場,為我安樂國。豈有他繆巧,陰陽不能賊。顧此耿耿在,仰視浮雲白。
悠悠我心悲,蒼天曷有極。哲人日已遠,典刑在夙昔。風簷展書讀,古道照顏色。
一首正氣歌念下來,周辰只覺得渾身神清氣爽,猶如沐浴在陽光之下,浴火重生一般,而且周辰在念正氣歌的時候,胸中自然而然的一股熱流噴發而出,他有一種感覺,那就是就算是面對著千軍萬馬,妖魔鬼怪,只要他唱出這首正氣歌,那麼他將會毫無畏懼,面對泰山而面不改色。
而周辰對面的關龍,聽到周辰唱出這一首正氣歌的時候,他敏銳的感覺到,在周辰周邊的虛空之中天地元氣產生了一陣劇烈的波動,到了先天武師境界的關龍已經能夠初步感覺到天地元氣,可是就算是他也不可能控制住自身四周的元氣,不過關龍也發現了,這些天地元氣並不受周辰控制,只是隨著周辰詠唱的波動而波動,對他而言一點威脅都沒有。
這一刻,關龍是真正的相信了李承乾以前所說的話,如果此刻又精通望氣之術的人在場的話,就可以清晰的看出來周辰全身散發著一股金黃色的光芒,這光芒透著一股剛毅正直,正大光明的氣息,這是練氣達到一定程度的大儒才會有的,沒想到周辰這個不滿十六歲的孺子居然達到了這種程度。
可惜的是,關龍只不過是一個先天武師而已,他根本沒有那種望氣觀人的道行。
而周辰此刻赫然的發現他居然來到了一個奇怪的地方。
這是一片灰濛濛的世界,周辰獨自一人在這個世界行走著,忽然他發現前面有了一絲亮光,周辰趕緊靠了過去。
不過當周辰靠近之後,他震驚了,因為他看到了自己和那個帶著自己穿越到這個世界的像尺子一樣的東西,周辰壓抑住自己的震驚,仔細地觀察著,而周辰發現眼前的那個自己好像並沒有情緒一樣,雙眼雖然是睜著的,但是卻透著一股深深的迷惘,而且他好像也沒有發現周辰的到來一樣。
周辰走上去,想要用手觸碰另一個自己,可是令他震驚的是,他的手居然直接從另一個自己的身體穿了過去,好似對方根本就不是一個人似的,而是一團空氣,隨即周辰發現自己的身體好像也是和另一個自己一樣,他觸碰自己同樣也沒有觸摸到的感覺。
這個情況讓周辰恐慌至極,可還沒等周辰緩過來,忽然對面的那個周辰產生了一股強大的吸力,根本無法抵抗的周辰,瞬間就被吸進了另一個自己的身體之中,周辰使出全身的力氣想要擺脫這種情況,可是無論他怎麼做都是徒勞。
「啊!啊啊!!!……」
周辰發出一陣陣撕心裂肺的慘叫,這種疼痛根本不是來自**上的疼痛,這完全是靈魂上的痛苦,他覺得自己的靈魂好像被粉碎了,然後這些撕碎的部分由重組在一起,撕碎,重組,再撕碎,再重組……
不知道經歷了多少次的痛苦,在這過程中,周辰很希望自己就這樣暈過去,可是他無論如何都是無法達成,一次又一次的痛苦讓周辰已經不知所以,終於快要在周辰承受力達到極限的時候,這種折磨終於停了下來。
看到本來精神奕奕的周辰一瞬間臉色變得極其的蒼白,身體也是搖搖欲墜,關龍立刻上前扶住周辰,焦急的開口問道:「辰少爺,辰少爺,你怎麼啦?」
被關龍扶住的周辰,猛地一下睜開眼睛,他開了一眼關龍,然後開口說道:「關龍,我沒事,你扶我到馬車裡休息一下,我很累。」
聽著周辰那充滿虛弱的聲音,關龍頓時一陣緊張,他可真害怕周辰出什麼問題,在他看來,李承乾既然派他照顧周辰,那麼周辰就是他的主子了,如果周辰出了什麼問題,他都沒臉去見李承乾了,雖然他聽到周辰說沒事,但是他還是有些不放心。
「辰少爺,你真的沒事嗎?」
周辰現在連站都站不穩,只能靠著關龍扶著,他看到關龍不相信自己,又不想和他廢話,於是他提起一口氣,道:「別廢話,我現在需要休息,快扶我回馬車上。」
關龍無奈之下只能遵從周辰的意思,周辰整個人都倒在了關龍身上,關龍趕緊將周辰放入了馬車之中,周辰進入馬車之後,眼睛一閉,終於忍不住暈睡了過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周辰緩緩地睜開了眼睛,感受著自己身體的虛弱,他苦笑著搖了搖頭,他之所以那麼虛弱,就是因為在他虛弱前發生的那場變故。
原來他之前在那個灰濛濛的空間中見到的那個和自己一模一樣的人,就是這具身體本來的主人,之後發生的事情就是他的靈魂和原本的靈魂相互的融合,那種撕裂般的痛苦就是靈魂重組時產生的,到現在為止,他才算是真正的周辰,從靈魂到**上。
導致這一切發生的,按照周辰的估計,應該就是那個尺子一般的東西造成的,可是對於這個東西的來歷,周辰還是沒有絲毫的頭緒,因為他現在根本沒有辦法再感應到它,更不用說瞭解它了。
不過想不明白就無須再想,周辰緩緩地撐起身子,掀開馬車的簾布,發現此時天色濛濛黑,風雪還在下著,好像還有越下越大的趨勢。
周辰剛剛掀開簾布,正在趕車的關龍立刻就感覺到了,關龍停下馬車,關切的向周辰問道:「辰少爺,你的身體沒事吧,你已經昏迷了將近一天一夜了,我怎麼叫你你都沒醒,我還到城裡給了找了醫師,可是他們都是庸醫,都說你沒事,只是精神過度疲勞,就算是精神疲勞,也不能叫也叫不醒吧。」
關龍一上來就滔滔不絕的說個不停,直把周辰說的暈頭轉向的,「好了好了,我知道了。」
「等等,你說我昏迷了一天一夜,那這麼說現在已經快晚上了?」忽然,周辰想起了關龍剛剛說的話,原來不是快要天亮了,而是已經進入晚上了。
感覺著身體上傳來的虛弱感,周辰無奈的搖了搖頭,這次雖然算是病了一場,但是最起碼真正融合了周辰原來的靈魂,繼承了他所有的一切,當真是有得必有失啊。
「咕咕」忽然,一道奇怪的聲音響了起來,周辰摸了摸肚子,原來他已經好久沒有吃東西了,餓了是很正常的事情。
周辰縮回馬車,打開包袱,吃了點隨身帶的點心,然後對著關龍吩咐道:「關龍,找個地方休息下,弄點吃的,一天沒吃東西,肚子很餓,這些點心根本吃不飽,而且風雪越來越大,根本不怎麼好趕路,找個能落腳的地方。」
「好勒。」
關龍大聲的應了一聲,馬車的速度放快了一點,因為他發現在前面的不遠處有座破廟,而且還有好像還有火光,應該是有人。
「辰少爺,前面有座破廟,而且好像還有人似的,我們就去那落腳,怎麼樣啊?」
「好」
周辰伸出頭,往前面看去,只不過他沒有關龍那種夜視的實力,只能勉強的看到前面有火光和煙霧,應該是有人。
關龍很快就將馬車趕到了破廟裡面,周辰在關龍的攙扶下下了馬車,他的身體還沒有完全恢復過來,雖然沒有大礙,但是還是有點虛弱。
周辰仔細地打量了一下這座破廟,發現這座破廟雖然破了,但是其面積還是很大,周圍也有許多破敗的建築。
這座古老的寺廟在朦朧夜霧的籠罩下,像一幅飄在浮雲上面的剪影一般,顯得分外沉寂肅穆。由於是大雪的緣故,整個寺廟都是鋪上了一層銀紗,白雪和黑夜對稱,讓人不得不感歎大自然的神奇。
「噗嗤,噗嗤」周辰和關龍一腳一腳的走著,在行走的路上留下了一個個深深的腳印,周辰身上裹著一件狐皮大襖,雖然風雪很大,但是周辰卻一點都感覺不到冷,而關龍也是加了一層皮襖,裡面穿著一層猶如盔甲般的內甲,這是軍隊裡面才有的裝備,腳踏一雙軍用皮靴,可以看出關龍以前應該是當過兵,上過戰場的人。
關龍一手牽著馬車,一手扶著周辰,緩緩地走進了破廟之中,這寺廟本應該是一座深山股剎,只不過已經荒廢已久,承受著風雨剝蝕,弄得現在到處都是殘垣斷壁。
緩緩地走進了破廟的大門,關龍將馬車放在了一處乾淨的地方,然後餵馬吃食,而周辰則是在打量著這座寺廟,距離周辰大約五十步的地方就是寺廟的大殿,只見大門到大殿的這一片空地上,也停了幾輛馬車,馬車上還有貨物,應該是那個商隊在此躲避風雪。
忽然,周辰的眼睛一凝,身體微微一顫,好像看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順著周辰的眼光看去,只見在左邊的一片殘垣斷壁之中,一塊牌匾露了出來,這應該就是這座寺廟的牌匾,只不過這塊牌匾已經破壞的不輕,原本是上等的紫檀木,現在卻已經被蟲子給侵蝕的差不多了,只能依稀的看出這牌匾上的幾個字。
「蘭若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