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族一直是獸族當中的智慧種族,如果不到萬不得已,是絕對不會用自身的靈力來決定勝負的,決定勝負的,永遠都是他們的智慧,也唯有智慧,才是他們最為仰仗的力量。
所以在狐族的駐地附近,從來沒有發生過規模如此龐大的戰鬥,每次有危機到來的時候,狐族族人都會用計謀和智慧,將敵人或禍水東引,或扼殺在萌芽階段,這一次在狐族駐地附近的大戰,就顯得這般不同。
不,不僅僅是不同,簡直就是慘烈。
當然,慘烈這一說法,僅僅是指的包圍圈當中,那時刻處於生死邊緣掙扎的幾個異族人,而不是獸人自己。
落伊、葉思雨和沐白白,如果在加上一個半死不活的楚荊天,也不過只有四個人而已,此刻的龍巖早已昏迷不醒,所以實際作用,還比不上楚荊天。
話又說回來,如果沒有楚荊天的話,或許獸皇不會如此趕盡殺絕,落伊三人說不定反而擁有一線生機,可是因為獸皇對於楚荊天的殺意,將這一線生機,徹底葬送。
不過落伊等人不在乎,三個女人,組成了楚荊天身前最後的一道防線,說來有一些可笑,以往戰鬥的時候,衝在最前面的,永遠是如同一座巨大山嶽一般的龍巖,可是在這場戰鬥開始之前,龍巖就已經倒下了。
而落伊是精靈族人,沐白白是鬼族人。葉思雨也是人類魔法師。三個完全不應該是近戰的職業,三個**最為脆弱的職業,終於在這一刻,站在了敵人的面前,不退半分!
落伊手中的生命長弓,已經被拉得有些變形,要知道,生命籐蔓一向被譽為是精靈族最適合做成長弓的材料,如此看來,落伊的手中。已經不知道射出了多少支致命的箭矢。
葉思雨小臉,早就在冰雪的映照下變得慘白,手中的書卷卻毫無停歇地快速翻捲著,不過比起一開始。她身體周圍狂暴的魔法氣息,已經被削弱了很多,魔力總有枯竭的那一刻,不過,卻還不是現在。
沐白白反而是所有人當中,戰鬥能力最弱的一個,因為作為魅惑天女,雖然沐白白也是妖族族人,卻從來沒有修習過一絲一毫的精神幻術,所以只能在有限的範圍內。用自己的魅惑之意,對前來進犯的獸兵,進行有限的精神影響。
可是,這樣的戰鬥,卻一點也看不到勝利的希望。
即便落伊和葉思雨已經依靠自己強橫的實力,擊殺了一名又一名強大的獸族族人,特別是在落伊的爆射流和葉思雨的冰系魔法,都屬於群體殺招,在戰鬥一開始的時候,就收割了無數的生命。
如果這只是一場攻堅戰的話。無疑落伊等人的實力,已經殺得敵人膽寒逃退,甚至她們已經成功救走了楚荊天。
可惜,這是一場數萬獸兵,不惜任何代價。不顧生命的一場衝殺,沒有任何技巧可言。就是用生命去填。
個人的力量終究是有限的,因為她們還不是地脈級強者,不能以一己之力,屠殺全部的獸族精銳,也不能依靠一個魔法,一道逆天的箭矢,就扭轉整個戰局,唯一有能力這麼做的兩個人,卻無法出手,甚至也是泥菩薩過江而已。
落伊、葉思雨和沐白白三人牢牢將楚荊天和龍巖護在中間,而在她們的面前,是一片半徑為半丈左右的真空,作為純遠程傷害職業,落伊和葉思雨,始終沒有讓敵人踏入過這個範圍。
因為一旦踏入這個範圍,恐怕只是一個普通的攻擊,就足以要了她們的性命。
在這片真空之外,則是一片又一片的獸人屍體,無數的獸兵踏著同伴的屍體衝擊而來,然後再倒下去,成為別人的踏腳石,卻沒有一個人退縮,也沒有一個人珍視過自己的生命,因為這是一場獸族的榮譽之戰,他們的皇,就在空中看著他們。
如此一來,如今的情形,就如同是一片以落伊三人為中心的巨型稻田,而四周向後傾倒的屍體,就如同是被微風吹散的大片稻穗,在這個時候,生命,就如同普通的谷粒那般貧賤。
值得注意的是,即便獸族族人已經付出了數百人死亡的代價,可是真正的高手,都還沒有真正出手,比如各大族群的長老、族長之列,都只是在隊伍的最後方掠陣而已,似乎沒有下場拚殺的意圖。
這樣的事實讓人心中更加絕望,因為獸族的這一次衝殺,只是單純用人命將楚荊天等人活活堆死,卻沒有任何要付出更大代價的意願。
他們有這樣的底氣,因為事實上,原本落伊三人所維持的真空地帶,遠有一丈之遙,而如今已經大幅前移,而且這個距離還在不斷縮短當中,總有一個時候,這個距離,會被完全忽略掉。
而那個時候,無論是落伊的箭還是葉思雨的冰,都無法阻擋自己的死亡半分。
所有人都在期待著這一刻,落伊等人甚至已經不知道自己的守護是為了什麼,因為她們的堅守,實際上在一開始,就沒有任何意義,只是單純地延緩了楚荊天死亡的時間。
因為這個時候的堅守,等不來任何援手,要知道,楚荊天如今真可謂底牌盡出,連楚帝和鬼主都已經聯袂出現,卻依舊不能扭轉戰局,甚至如今在半空之中的戰鬥,只不過是獸皇在百無聊賴中的閒庭逸步而已。
對於獸皇來說,他唯一的失算,就是在擊傷楚荊天的同時,損失了一條手臂,但這樣的代價,卻並不被獸皇看在眼中,到了他如今的境界,即便失去手腳,只要他還活著,他就依然是這個世界上最強大的那個人。
如果之前楚帝和鬼主與獸皇之間的實力差距是一千,如今這個差距只不過被縮短到了八百而已,但是不論是一千還是八百,對於楚帝和鬼主而言,依舊沒有任何意義。
獸皇沒有立刻殺死楚帝和鬼主兩人,因為他要這兩個人,眼睜睜看到楚荊天的死亡,他甚至沒有插手殺死葉思雨等人,即便他只需要揮一揮衣袖,因為他要這些人慢慢被絕望吞噬死亡。
既然殺了他唯一的血脈,哪裡有這麼輕鬆就死去的便宜?
而琥幽趕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的一副場面,他不知道事情的前因後果,也不知道為什麼楚荊天等人為何會面臨這樣的絕境,對於琥幽來說,只不過是敵人和朋友的選擇而已。
所以琥幽出手了。
這一出手,頓時場上的局面,就發生了一些輕微的變化,此刻圍攻落伊等人的獸兵,無邊無際如同狂暴無息的浪潮一般,而在琥幽出現之後,這道浪潮,卻出現了一個極小的缺口。
而且,這個缺口,是從外部被打開的。
琥幽從星芒法師團的駐地歸來,他的後天血脈力,已經飆升到了靈脈中段的高度,如果不是因為預言術得知楚荊天危在旦夕的話,恐怕琥幽閉關而出的時候,就已經成了一名靈脈高段級的強者了。
雖然有些可惜,但是如今的琥幽卻也不可小覷,繼承了鬼族最古老的法師團的底蘊傳承,如今的琥幽,即便是面對靈脈高段,也有一戰之力!
手中一柄漆黑無光的法杖高高揚起,琥幽有些沉悶的聲音,在空中緩緩響起,帶著彷彿深入地底的陰暗氣息,從琥幽的法杖中,閃爍出一陣黑色的光芒。
「黑夜,帶給了我們黑色的眼睛,然而,在光明當中,黑瞳卻讓我們無法認清前方的道路,遠黑夜永行,天黑,請閉眼!」
此時的時間,原本就是在黑夜當中,而在林瀕的光系魔法之下,整片密林都變得亮如白晝一般,但即便林瀕能夠強行用光系魔法改變視覺,卻依舊無法抵抗世界規則,黑夜就是黑夜。
所以在這個時候的琥幽,其血脈實力也得到了一定的提升,隨著他高亢的魔咒脫口而出,天際如同籠罩上了一層巨大的幕布,將原本的光明吞噬乾淨,恢復到了原本的黑暗當中,或者說,比黑夜更加黑暗。
幾乎是剎那之間,整片密林當中,就已經入眼如墨,完全看不到任何東西,就連強大如獸皇那般的人物,也在這剎那之間,發生了短暫的失明,這與人力無關,這是天道,這是天道規則!
楚荊天只感覺到眼前一暗,此時他的意識也已經開始逐漸模糊,甚至並不知道琥幽已經到來的消息,只是在這個時候,冥冥當中,他卻突然感覺到了一陣若有若無的精神聯繫。
這個聯繫,來自於楚荊天的本命召喚獸,赤靈龜!
就在黑暗驟然降臨的這個瞬間,發生了很多的事情,比如說獸皇突然失明了一個瞬間,比如說林瀕受到強大的魔法反噬,比如說落伊和葉思雨都是心中一鬆,強大的壓力似乎緩解了那麼一個剎那。
可是,這些都不是最關鍵的,最關鍵的是在於,在這個瞬間,原本因為獸皇的攻擊,渾身防禦破碎,幾近死亡邊緣的赤靈龜,突然感覺到口中突然湧入了一滴甘甜的露水。
一個有些火辣而魅惑無窮的身影,正蹲在赤靈龜的身邊,將一滴靈氣恐怖的液珠,如視珍寶一般,送入了赤靈龜的口中。
隨即,赤靈龜,從死亡邊緣,走了回來,這也意味著,楚荊天,即將在本命召喚獸的反哺之下,重新恢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