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坐了十幾個小時的飛機後,法爾廷斯非常疲憊,這位頭髮稀疏的德國數學家長相十分普通,衣著隨意。為了方便溝通,身邊特意跟著個天朝到德國的留學生。
「曾,我感覺我的心情越來越激動了,我可是非常期待見到你們國家的這位數學天才。你知道嗎?數學家的心都是想通的,我覺著我和他之間一定會有很多話題要談。
你確定你從未聽說過這麼個叫『維克多.雨果』的人?這太令人費解了。」法爾廷斯靠在飛機的座椅上,低聲和自己的翻譯聊著。這位就是黑了戴欣妮的郵箱,然後將周青峰曝光天下,最終被逼進入廢土避難的罪魁禍首。
現在他終於跑到天朝來了。
法爾廷斯找的翻譯叫曾鞏,不過已經在國外生活多年,在曾鞏的記憶裡,國內還真沒有出過什麼理科天才,就算有,也大多是到了國外後,才開始大放光彩的。
「抱歉,我真的沒聽說過這麼個人,那些論文我也都閱讀過,確實讓人震撼,但這些論文涉及的面太廣了,雖然其質量都很高,但我不得不提醒您,我們國家的學術界,恐怕跟你想像的不一樣。」曾鞏已經盡可能的用委婉的語句給法爾廷斯打預防針,同時希望實際的場面不要讓人太難堪。
當年曾鞏也是受不了國內學術界造假成風,虛誇無度的情況,才憤而出國的,而且這麼多年來,這種風氣不但沒有收斂,反而愈演愈烈。
有時候真是覺著羞恥!
當這位『維克多.雨果』突然之間橫空出世的時候,曾鞏也為國人出如此天才而興奮過。
但國外的學術界在度過第一時間的驚艷後,更多的是各種懷疑和猜測。因為這其中的疑點實在太多,而且這種事情,國內是有前科的,讓人不得不生疑。
就連天朝留學生彼此之間的交流,都不大看好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傢伙,如果不是這二十多篇論文質量高的出奇,同時讓人無可辯駁,只怕早就已經被人笑話死了。
曾鞏這會心中發慌,只想著事情的結果不要太過無法收場,他可不希望日後這事成為國際笑話的時候,他曾鞏的名字也成為背景之一。
這時,一名笑容甜美的空姐走到他們身邊,用熟練的德語俯身問道:「請問是德國來的法爾廷斯先生嗎?」
「啊?!是的,我是法爾廷斯。」法爾廷斯有些莫名其妙,但曾鞏已經猜到將要發生什麼事情了,國內別的不行,照顧人,或者說照顧貴人那是非常熟練的。
「您好,法爾廷斯先生,我們的飛機即將降落,機場已經做好了迎接您的準備,待會請您跟我走,您可以第一個下飛機。」空姐的聲音非常好聽,但法爾廷斯卻有些茫然無措。
第一個下飛機?為什麼?
曾鞏接過話頭,說道:「請問來接我們的是什麼人?其實法爾廷斯先生已經有些疲勞了,也不願意太過招搖。我們已經訂好了酒店,機場如果能幫我們叫輛出租車就好了。」
那笑容甜美的空姐依舊笑吟吟,卻有些語氣生硬的對曾鞏說道:「您是一定是曾先生,是吧?您該知道國內的情況,你們的行程如果有國內的配合,會順暢許多,還請您和法爾廷斯先生溝通一下。」
曾鞏滿心不爽,卻也無可奈何,只好對法爾廷斯說道:「待會會有個歡迎儀式,需要我們配合一下,應該是當地政府組織的,您只需要帶上笑容,外加握手就好了。」
法爾廷斯倒是看得開,「我明白,而且理解,電視上也經常報道你們的國家。」
曾鞏無語,用膝蓋想也知道那些報道會是些什麼內容。
當飛機真的降落後,艙門打開,交流二人組在空姐的帶領下走了出來。
「感謝您乘坐此次航班,希望您」那名空姐話剛說一半,眼角冷不丁的朝機場出口一撇,當即目瞪口呆,再也說不下去了。
停機樓的方向打著兩條大大的橫幅,有兩隊人馬站在橫幅之下,翹首企盼。
一條寫著「熱烈歡迎世界著名數學家法爾廷斯先生蒞臨南海。」
一條寫著「番樟市人民政府歡迎法爾廷斯先生的到來!」
橫幅下的兩伙人一個個橫眉冷目,相互對峙,傻子這會也能看出來,他們相互之間不對付。
機場的幾個領導這會躲在機場的塔台上不敢見人,急的像熱鍋上的螞蟻,卻拿眼前的局面毫無辦法。
中科院的陳院士主動上門,在『碎夢』開發區被彼得.潘借周青峰的嘴打的『鼻青臉腫』,最後只能狼狽返回。
這固然讓陳院士本人臉面無光,卻給了官員和媒體一個重要信號,這位化名叫『維克多.雨果』的數學家確有其人,水平極高,而且還非常年輕。
這可是百年難遇的好事啊!
這十幾年國家經濟蒸蒸日上,各種數據看上去都非常的漂亮,但天朝還只是一個大國,離強國還遠著呢,缺乏底蘊啊!
世界五大流氓,除了天朝,美英法俄都是老牌列強,天朝這個新嫩卻一直都有著『錢多人傻』的形象,開放以來不知道上過多少惡當。尤其在學術界,缺乏創新,更沒啥前瞻性的研究。
論山寨能力全世界第一!
論自主研發能力只能是倒數。
任何事情只要官僚們一插手,各種奇葩事情就亂蹦亂跳。雖說媒體宣傳能遮蓋一二,但終究非常丟人不是。
而現在居然有個能被世界主流學者都認可的天才,怎麼能不被重視呢?
這個時候,首要的不是去捧那位天才的臭腳,那傢伙只要還是天朝人,就逃不出官員們的手掌心,現在重要的是要捧好那位德國數學家的臭腳,讓他回去後好好的為天朝說說好話。
這可是一向具有高度政治敏感性的事件,領導們高度重視,屬下積極配合,其結果就是:
番樟市得到消息最快,幾個大佬在和省裡通氣後,直接越界跑到南海市的機場來接人。
南海市後知後覺,也被氣的半死,趕緊也拉了一票人馬來表示自己的存在感。
自打『林氏貿易』總部搬家這事,兩個市的頭頭腦腦就起了齷齪,機場這兩伙人現在沒打起來就已經非常不錯了!
機場的領導這會全在唉聲歎氣,神仙打架,凡人遭殃,雙方都是有身份的人,萬一誰今天丟了臉,明面上都會保持和氣,私底下鐵定拿他們來出氣。
按照常理,領路的空姐應該給兩位貴賓指引一下方向,甚至可以在頭前帶路,可現在該往那個方向帶?那漂亮空姐的手僵在那兒,最後無奈,只好看向跟在法爾廷斯身後的曾鞏,眼神中全是哀求,就差明說:「曾哥,你們自己拿個注意吧!」
曾鞏只覺著今天的場面頗為好笑,又覺著丟臉之極,只能用自嘲的口吻在法爾廷斯耳邊低語幾句,「這個,我們的領導太熱情了。」
法爾廷斯也苦笑不已,德國人對於紅色政權可是非常熟悉的,且不是馬克思本身就是德國佬,當年東德可是正兒八經的社會主義國家,深知萬一惹惱了當官的,這次的學術交流只怕要泡湯。
這個當兒,就看見機場的幾個領導終於從塔台上跑了下來,分別跑到兩個歡迎隊伍中,找兩個市的**oss商談什麼。
過沒多久,兩個大紅橫幅居然都收了起來,偃旗息鼓了。
還在機艙舷梯的甜美空姐看的愣了,心想這些當官的怎麼如此好說話?各退一步?
這不是他們的風格啊!
正稀里糊塗呢,就看到一輛破破的長城皮卡從機場外開了進來,逕直停在了飛機的舷梯車下,那年輕的司機從車上跳下,蹬蹬蹬蹬的幾步竄了上來。
「法爾廷斯先生嗎?」那司機開口問道。
「是的。」法爾廷斯倒是也能聽到英語。
「我叫周青峰,也就是你要找『維克多.雨果』。」被當成司機的周青峰伸出了手。
「啊,這,這真是太意外了!你好,雨果先生,你真是很年輕。我的天朝朋友並沒有說你的年齡。」法爾廷斯滿臉的錯愕,接著就是抑制不住的驚訝。
曾鞏這會也嘴巴裡能塞下一個雞蛋!
不,一個雞蛋太小意思了,塞個網球都沒問題。
「這人不會是假的吧?!」這是曾鞏內心第一個想法,「完了,完了,這鐵定是假的,哪有這麼年輕的數學家,這不可能啊!我就知道,我就知道,這會要丟臉丟死了!
這以後事件被拆穿,要讓人知道我就參與其中,不知道會被嘲笑成什麼模樣!我要成為笑料背景了,這輩子都要載在這上頭。」
曾鞏在一旁自怨自艾,可一旁的甜美空姐這會心裡卻直冒桃花,震驚之餘直想靠上去。
什麼大富大貴這會都弱爆了,數學家才是真心霸氣十足!
而且還是這麼帥氣,這麼有型的男人,偏偏還年輕又強壯,真真讓人想的上下兩張口都直流水,腿都要合不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