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下山,黑夜遮天。
蔣開山端著盤紅燒鯽魚從廚房出來,放到餐桌上,一解圍裙,朝樓上喊了聲:「吃飯啦!」
蔣采兒哼著小調,蹦蹦跳跳的從二樓房間裡出來,剛剛在餐桌邊坐好,拍著桌子就要叫嚷幾句,就聽房門外響起『邦邦邦』幾下敲門聲。
「誰啊這是?」蔣開山將拿著的碗筷放到餐桌上,抹了抹手,把門一開,嚇一大跳,一冷汗就冒了出來,「呃,你們是?」
門口站在兩警察,證件一亮就說道:「蔣開山同志,是吧?我們是南盒公安局刑警支隊的,想找你瞭解下況。」
啊!
蔣開山臉色有些發青,慌亂不知所措,站在門口愣了兩三秒。
「你們有什麼事啊?」
「方便讓我們進去下嗎?有個案件消你能提供些線索。」警察又說道。
「好的,好的。」蔣開山忙打開門,讓警察進來。
蔣采兒端著碗飯跑過來,小心的問道:「爸,出什麼事了?」
一名警察看到蔣采兒時眼睛一亮,問道:「這是蔣采兒小朋友吧?」
蔣采兒很不給面子的一撇嘴,「你啥眼神啊?我看上去很像小學生嗎?我已經上初一了。」
「呵呵,蔣先生,你女兒很可。」警察在客廳坐下後,便對蔣開山說道:「我們瞭解到,大概一個月以前,你們家跟一夥流氓發生衝突,而且你們還報了案,能具體說明下況嗎?」
警察不說還好,一說這事,哪怕以蔣開山膽小怕事的格,心裡也不由得罵道:「要真等著你們來處理,我們家都要家破人亡了。」
但他口上卻不干露出任何惱火的表,只好一五一十的將況再說一遍。
兩警察聽完後,核對了一下當時的報案記錄,基本無誤,但這並不是他們想要的,「然後呢?還發生過什麼事嗎?」
當然發生了,死了一地的人啊!
現場可恐怖了!屍體一大堆。
那個殺神啊!開槍的時候毫不留。
殺人不折啊!
你們警察也太廢物了,那麼多人掛點,居然查了一個多月才到我這,害我提心吊膽了好久!
蔣開山心中默想:關於十里灘的事,到底要不要說呢?這真是個問題。
事後這一個月每都要想這個問題,他雖然對周青峰發誓不吐露況,但事到臨頭了,還是要顧著自己家,不是麼?
「開山,出什麼事了?」劉薇薇這時正巧從二樓下來,看到客廳的警察也是心中一緊,該來的終於還是來了。
「哦,警察來瞭解況,」一見自己老婆下來了,蔣開山如釋重負,將事緣由解釋一遍。
「你們警察怎麼搞的?我們老百姓在受苦,你們一個月之後才來調查。那些流氓都打上我們家門來了,還拿出我報警的回執,你們簡直太無能了」
劉薇薇想都不想,馬上通過抱怨轉移話題,開始談及當時自己被打的受傷的況,追問處理結果。至於後來還有沒有什麼事,隻字不提。
兩警察見場面有些失控了,說實在的,惹事的是平陽鎮派出所的,但現在被罵的卻成了他們,最後不死心,轉首又去問蔣采兒。
「後來那些流氓還找過你們嗎?」
小女孩睜著一雙大眼睛,一臉無辜的回答道:「沒有啊!再也沒見到那些人了。」
警察又問蔣開山,可自家老婆言語間都已經定下這事的基調了,他在家一貫聽老婆的,說話也順溜起來,只說流氓來自己家追過款,還打了自己老婆,之後就沒見蹤影了。
兩警察無奈,留下聯繫方式後,離開了。
將門一關,蔣開山忙竄到劉薇薇邊,低聲問道:「老婆,咱們就這麼幫那個傢伙瞞著啊?雖說他救了采兒,可萬一他事發了,我們可能也會被牽累的。」
「這事你別管了,我決定了就好。」劉薇薇冷著臉說道。
「哦,那好吧。」蔣開山在家裡基本做不了主,對於十里灘這事,他頂多有些的而已,其實這件事中最讓他費解,甚至恐懼的是——他有十來天的時間莫名消失了。
按他的記憶,他在那個假象的『工地』上只呆了幾個小時而已,絕對不會多,可是回家後卻發現時間早就過去快二十天了,他不可能暈那麼久的,絕對不可能!
對於這事實在讓人沒頭腦,他誰也沒告訴,也想著這應該不是什麼大事,現在家人都平安,只在心裡琢磨。
而劉薇薇心裡也有個困擾揮之不去。
那就是,她對周青峰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莫名感覺。
上次和周青峰見面時,她本對周青峰懷有非晨烈的好感的,畢竟他救下了自己女兒。
可涉及自己丈夫的安危,本想哀求他放了蔣開山,結果自己那強脾氣發作,卻鬧僵了。而且她明明記得那個殺人狂朝自己開了一槍的,可事後不但沒事,還總覺著怪怪的。
就像剛才一樣,一涉及到周青峰的事,她馬上就不自覺的去維護他的利益安全,那個殺人狂似乎已經替代了蔣開山在自己心裡的地位了。
這種難以言喻的感覺讓劉薇薇非常難受,自己怎麼將那個惡棍放在心裡的?明明恨他恨的要死來著。
而且更可恨的是,最近老是夢見那個傢伙,夢中自己赤**的躺在躺在冰涼的地板上,而周青峰就在她面前,那混蛋用一種如狼似虎的眼神冷冷的看著她,看得她渾直顫,又羞又怕。
醒來後,好幾次發現自己居然失了。
真是又羞又急。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兩名警察離開蔣開山家後,回到警車上。
「有什麼感覺?這人可疑嗎?」
「難說,一開始覺著他有些緊張過度了,可現在大多數人看到警察也都緊張。而且他老婆和女兒表現的還算正常。」
「可是我們找了幾家被盯上的小姑娘,這家是最有動機的。根據我們對學校老師和這裡居委會的調查,苟濟信的手下是對這家下過手的。」
「動機?就我們現在調查的來看,那姓苟在平陽鎮一帶鬧的天怒人怨,有動機的人多了,光憑這個沒根據。」
「那接下來怎麼辦?」
「寫報告唄,還能怎麼辦?壓力大的又不是我們,是否繼續調查也不由我們決定。」
現在的南盒,基層這些警察最多苦點,累點,唾沫星子挨多點,論壓力很真不是他們大。
大的還是那些承上接下的領導,好比受了無妄之災的刑警支隊支隊長丁超。
現在的老丁同志已經要被的發狂了,自打330案落在他手上後,吃不香,睡不安,努力調查卻毫無結果,每勞累卻只換來領導的無盡批評,他有時候都出現幻覺,要是抓到那個罪犯,非要活吞了他不可。
前幾得到消息,苟濟信手下的一名漁船水手的手機號碼有被人使用過,全警局的兵力蜂擁而出,直撲葵源縣,找了三四天,卻連個都沒找到。
那個號碼的信號憑空消失。
線索就這樣斷了。
就這時,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在他辦公室門外響起。
「進來。」
「隊長,那個號碼又在對外聯繫了。」
丁超猛的睜亮眼睛,高聲喝道:「是那個鄒行運的?」
「是。」
丁超高興壞了,忙說道:「通知孟副隊沒有?」
「已經通知了,孟姐正在招呼兄弟們出發。」
「好,有況馬上向我匯報。」
丁超一拍桌面,低吼道:「這次一定要把那傢伙抓回來!」
刑警支隊的小會議室裡,梅香正在給那些刑警們發午餐,最近這些刑警忙的四腳朝天,本來就是負責後勤的梅香被從建浦分局調來幫忙照顧這幫傢伙的鋤活。
活潑可,帶點頑皮的梅香很快就贏得了眾人的喜,哪怕她一再聲明自己已經有男朋友了,可還是擋不住有人不停的上前示。
休息室裡一幫警察正趁午間難得的空隙閒聊,外面闖進一人,大叫道:「緊急集合!我們找到那個基站了,在澳圖縣郊的****,兩公里的範圍,這次一定要抓到他。」
休息室一陣座椅翻動的亂響,吃飯的人一下就走了個精光。
梅香愣愣的看著空的會議室,向旁邊另一個來幫忙的女警問道:「他們不吃飯啦?」
「警察嘛,工作忙也就顧不過來了。」
「那他們剛才那是什麼意思啊?我一句都沒聽懂。」
「還不是那個330的案子,有個疑犯的手機被我們監控了,他只要開機,電信就可以找到他在那個基站服務區,然後就是撒網去找了。」
「這樣能找到嗎?」
「這就要看運氣了,上次就沒找到。」
「哦」梅香把嘴一抿,看著警察離開的方向,暗暗盤算起來。
過了會,她找了個空,打了個電話給周青峰,「喂!哥哥啊,有個事啊」
周青峰正在梅香母親李明琢的辦公室,兩人正商量著事,突然接到電話,一看號碼,笑著說道:「梅香打來的。」
李明琢還當自己女兒打電話來撒的,也笑了起來。
聽完梅香的幾句暗語後,周青峰的臉色凝重起來。
李明琢看著奇怪,問道:「什麼事?」
「臨時有點急事,我要先離開一下。」
「那你忙去吧,你說的那事我會跟旅遊局招商局那邊溝通一下,有他們支持會好辦些,現在那些人,只要你肯投資金進來,絕對不會阻攔你的。」
事剛談到一半,周青峰就要離開。李明琢倒沒什麼不快的,心想那裡會有什麼急事啊?指不定是梅香那丫頭在調皮搗亂。
「那行,我先走了。」
匆忙離開李明琢的辦公室,周青峰馬上開車趕往梅香提供的地點,他本人正好在澳圖縣這裡,反而比帶著一大票人馬的孟慧先趕到。
梅香提供的位置是個城鄉結合部,一半是山區,周青峰取出手機上網,很快就調出衛星地圖來。
感謝這些搜索引擎,要換以前,周青峰哪怕知道地方也要抓瞎不可。不過現在警察也正在趕來,自己只比他們早到半個小時左右。
這個移動基站覆蓋的範圍只有兩公里,其地形非常簡單,其範圍內只有一條路,成片的農田,少量民居,人煙稀少。
這是典型的小隱隱於野啊!
那個傢伙會在哪裡呢?
(打劫!我只搶六分錢,快點拿來!沒六分?嗯,那一毛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