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皚如山上雪,皓如雲間月,聞君有兩意,故來相決絕。今日鬥酒會,明旦溝水頭,蝶咫御溝止,溝水東西流。淒淒重淒淒,嫁娶不須啼,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
雪山千幻閣,柳兮嬈靜坐撫琴,一曲彈罷不知怎的就想起了這首詩,不自覺的便念了出來,聲音低低的,連自己也感覺不出是什麼意味。
「聞君有兩意,故來相決絕,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只聽『啪』的一聲脆響,羽喚塵手中的杯子掉到了地上,瞬間上等的白玉杯四分五裂。
柳兮嬈一驚恍惚的心神瞬間清醒,緩緩的轉過了頭,見他已經蹲在了地上,黑髮遮住了他的容顏,一雙白玉般的手一片一片的在揀那破碎的杯子。
「羽……」柳兮嬈看著他,眸子一緊,微微張嘴想要說什麼,袖中的玉手緊攥了一下,終是到嘴邊的話又吞了回去。
羽喚塵不語,黑髮遮住了半邊容顏,神色不停的變幻,薄唇緊緊的抿著,一雙揀碎片的手微微輕顫。一個恍惚,食指被害了一道口子,鮮血頓時流了出來。
他似乎像無知覺一般,毫不理會手上的血,低著頭仍舊揀著地上的碎片。
「你瘋了嗎!沒看到手被刮破了?」柳兮嬈看著羽喚塵白玉般的手指被刮了長長的一道口子,面色一白,連忙的站了起來走過去。
「你的手流血了,你沒看到麼?」柳兮嬈聲音不由的挨高了些,一把拽起了羽喚塵蹲著的身子,滿面怒色的看著他。
「我知道。」羽喚塵順著柳兮嬈的力道站了起來,俊顏不看柳兮嬈,薄唇微啟,聲音低低的,黑髮下的容顏一臉黯色。
「你既然知道還不快包紮?想讓它廢了麼?!」柳兮嬈氣瞪著羽喚塵,一把扔掉了他手裡的碎杯子,「等著,我給你包紮。」說完轉身去取包紮用的傷藥與白布。
羽喚塵不語,低著的頭微微的抬起,看著柳兮嬈的背影,俊眸複雜幽深,又微微的低下頭看了一眼血流不止的手,暗暗的歎了口氣。
「把手給我。」柳兮嬈把東西放在茶几上,看著羽喚塵,輕輕的拽過了他的手。這麼深的口子,干萬可不要留疤啊,要不就可惜了這如玉般的手了……
柳兮嬈輕輕的用藥酒洗了一下那傷口,再取了藥灑在傷口上,再用白布輕輕的包上,羽喚塵靜靜的看著,一直不語,但面色不自覺的柔和了下來,俊眸也閃過一絲溫和。
「好了,可能要幾日不能沾水了。」柳兮嬈抬起頭,見羽喚塵正目光溫柔的看著她,她一愣,不經意的轉過身去,將東西收了起來。
「兮兒……」羽喚塵看著柳兮嬈,輕輕的喚了一聲。
「嗯。」柳兮嬈放東西的手微微的頓了一下,輕輕的應了一聲。
「兮兒,你是不是很想下山?」羽喚塵似乎猶豫了一下,輕輕的問道。
柳兮嬈再次愣了一下,秀眉微皺,薄唇緊緊的抿著,不回頭,亦不言語。下山麼?她真的還沒有想好。
「我明日會回『天下暗門』。」他的聲音依舊輕輕的。
「什麼?」柳兮嬈一驚,猛然的轉過了身,驚訝的看著羽喚塵,「你說……你說你明日要回『天下暗門』?」
「嗯……」羽喚塵看著柳兮嬈,輕輕的點了點頭。
「好。」柳兮嬈心裡頓時感覺一空,但依舊是輕輕的點了點頭,看羽喚塵的俊眸閃過一絲黯色,她暗暗的歎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