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說,你跟那些個毒販一起同歸於盡了。可是我不信。所以,我一直追查那個案子。最後才知道,原來你是死於槍決。我問上頭,為什麼她立了這麼大的功,反倒要受軍事法庭的審判。」
是啊,為什麼。
她也一直在問自己這個問題。她明明是立了功的。為什麼要把她給審判了。這口怨氣,含在她心裡久久未散。她以為她穿越來這兒,有了自己的兒女,有了自己心愛的男人,這輩子過得也算順心如意,就已經把那件事兒給忘了去。
可是原來沒有。真被人提出來了,她才知道。原來自個兒對這事兒一直耿耿於懷。前世如此,下了地府依舊如此。她雖做了鬼差,可卻依舊在十八層地獄的最深處。
見她不語,陳凰這便又道,「軍事法庭上,你沒聽到他們對你的判詞麼?」
魚青鸞緩緩的點頭,她淡淡的應道,「聽到了。他們說我執法過度。傷及了無辜人命。用核武器破壞了生態。」她說到此,忽而又道,「可是小白臉,你知道的,若然我不這麼做,根本不會毀了那些個毒花的種子。只要有種子,只要有人,那花兒就會春風吹又生。」
「我也不願意破壞環境,我也不願意妄殺無辜。可是他們卻沒想過,若然咱們就這麼正面去抓他們。那兒死的就不會是數十萬毒梟。而是無數的警察!」魚青鸞說到此,忽而頓了頓。
「如果真要有人給那些人陪葬。那就只有我了。」魚青鸞說到此,面色已是透露出一抹淡淡的堅決。
陳凰嘴角微微而揚,他的笑容,帶了淡淡的暖。粉色櫻花襯著他微感蒼白的面色,看來像是一幅久違的畫。他跟前世,還是有些不同的。
前世的他,健康陽光。
可是今兒個的陳凰,卻是一臉的病態。
「良宵,你現在幸福麼?」陳凰的聲音,如同一抹淺淺的輕風,吹拂在她的耳側。
魚青鸞淡淡一笑,應道,「幸福。」
「所以,那些都已經過去了。」他淡淡的說著。
是啊。都已經過去了。可是她心裡的怨氣還在。心裡的不平還在!當時的她,死了都沒閉上雙眸。「你還沒說,為什麼你會在這兒。」
陳凰淡淡的輕笑,道,「其實我並沒有跟你想的一樣。把你的案子一查到底。那之後,我就沒有再查。因為我覺著,這個世上有比為你查明真相更重要的事兒要做。所以,我退縮了。」
「我也不是跟你一樣枉死才會來穿越的。前世的時候,我結了婚。也生了一兒一女。咱們一家四口,過得很是幸福。」他平靜的說著。試圖不去瞧她的眼。
魚良宵瞠著雙眸,輕道,「真的?你跟誰結婚了?我認不認得?」
見她似乎並無惱意,陳凰這才又輕輕的應道,「是簡寧。你記得麼,她先前一直在你手下工作。那次你去掃毒,知道太危險,就把她給踢出了局。」
「開始的時候,咱們都是想為你查清死因。因為有了相同的目標,咱們才會一起行動。久而久之,我的心裡就有了她。」可是他們卻一直不敢對對方稍動妄念。因為他們心裡都怕對不起魚良宵。
所以,他們小心翼翼,彼此不相觸碰。彼此躲避著。可是他們終是躲不過對彼此的吸引。終於走到了一起。
「死的那一年,兒子已經結了婚。女兒也有了男朋友。」他說到此,輕輕的歎了口氣。
「走的時候也是了無牽掛。可沒想到卻碰上了穿越。」他說到此,又是微微一笑。那種笑,似是看破了紅塵。看淡了生死。
魚青鸞淡淡的凝著他,嘴角忽而彎出一道漂亮的淺弧來。她道,「上一世,原來你竟活得那麼好!不過,聽說你現在喜歡的人是我娘親。」
陳凰俊臉微紅,他低聲輕道,「她是天邊的月兒。我一個凡夫俗子,怎麼可能妄想摘月?」
「我不過是瞧著她很可憐。我二姐是個什麼人,我比誰都清楚。她刁蠻任性,驕縱奢侈。相當的惡毒。所以,跟她搶一個男人,注定是要被她吞食下腹的。」更何況那個女人的地位還比她高!
這在陳水心而言,是絕不容許的!所以,他便越發的同情起大夫人。久而久之,那種情就有些變了味兒。
可他知道這個世上的女人,貞潔是如何的重要。也知道陳家跟她的仇有多深。他縱是想要照顧她,也只會給她帶來痛苦。
所以,他只有選擇遠遠的瞧著她。
「青姣的事兒,其實你也是有份的。對麼?」魚青鸞淡淡的道。陳家若然有一個這麼精明的人,還跟青姣一道出入。那麼,她是不是可以理解為,其實他一直在暗中照顧大夫人?
陳凰心知瞞不過她,這便淡淡的應道,「正是如此。」
魚青鸞凝著他好半晌,似乎在研究他所說的話到底是真是假。
「那麼,你剛剛說的不行。是什麼意思。這沒頭沒腦的。」魚青鸞再度淡淡相問。
陳凰狠狠的剜她一眼,發現她竟似乎真的已經把那件事兒給拋到了九霄雲外。他面色不由的黑了黑。「你不記得了麼,你在行動之前曾經跟我說過。要我跟你去民政局領證。」
當時他還在網上查了很久,後來才知道。原來居然是這位大小姐在向他求婚。雖然有些莫名其妙,可他到底還是去了。為著跟她說清楚。他不願意!
魚青鸞古怪的凝著他,又問。「去領證怎麼了?你意思你不願意給我領證?」她說到此,忽而環胸,漠漠的道,「很可惜,當日若然沒有被軍事法庭審判,我必然是可以領到證的!」
陳凰額頭青筋直跳。他都說不願意了。她居然還自信滿滿的說,她是可以領到證的!想起為著她這句話,他跟簡寧二人浪費了這麼多年的時間,他心裡就有些火氣。
魚青鸞繼續怒道,「你這小白臉就是這樣。我魚良宵拚死為國除暴安良這麼多年,你們給我什麼保障了?每次都在刀口上舔血,每次都得拿命去換!你以為我是鐵打的麼?我就不會累?」
陳凰被她一通罵得頭昏腦漲。他揉了揉眉心,忍耐的道,「那我也不願意!現在咱們都穿越了,你也有了自個兒的夫君跟孩子,我也有我愛的女人!當年我最遺憾就是欠你這一個回答。我不願意!不願意跟你領證!」
雖然已是事過境遷,可是魚青鸞對他這種反應依舊憤怒。她柳眉倒豎,一字一字的對他怒道,「小白臉,你再說一次不願意試試!信不信我叫人把你拉出去斬了?」她說到此,不由狠狠的喘著氣。
「對了!我現在是皇后!你再也不是我的頂頭上司了!現在該換你來怕我!」魚青鸞怒喝一聲。
陳凰額頭略略抽搐。他忍耐的道,「你根本不可理喻!這都是數十年前的事兒了,你竟然還這麼放不下!」
魚青鸞冷笑道,「我沒有放不下。小白臉,現在是你非要上門認親,非要把幾十年前的舊事翻出來說的!再說了,我要領個證怎麼了,也沒礙著你的事兒。不就是讓你簽幾個字兒麼?」
什麼叫不就是讓他簽幾個字?什麼叫沒礙著他的事?他為著這事兒,婚都幾乎沒能結!這還叫沒礙著他的事?
「魚良宵,你知不知道簡寧跟我為著這事兒有多痛苦?咱們一輩子都記著這事兒。心裡一直對你那麼的愧疚。我想,你知道咱們結婚了,一定會祝福咱們的。哪兒想到,你居然死咬著這事兒不放!若然這事兒教鳳九知道了,他會怎麼想!」陳凰這一回卻是真有些惱了。
前世,她問他,小白臉,等這件案子結束了,你要不要跟我去民政局去領證。今生,他告訴她,不會。
他以為她一定會放手,可是她卻回答他。不會。
魚青鸞側著頭,笑瞇瞇的道,「他知道我也這麼說!」
「誰都知道他是大醋罈子,若然這事兒被他知道了去,我看你怎麼交待!」陳凰面色一下漲得通紅。負氣的話,就這麼脫口而出。
「是不是大醋罈子,跟這事兒有什麼相干?」魚青鸞覺著有些不解。
從剛剛起,他二人似乎就沒理解對方說的話。難道是因為她死得太早,跟他有了代溝?想到此,魚青鸞忍不住陰沉了臉。
陳凰的忍耐終於到了極限,他怒道,「若然他知道原來你前世愛的人是我,還跟我求婚,他會怎麼想?」
他的聲音,不高不低。卻把魚青鸞震在了當場。
她甩了甩頭,懷疑自個兒是不是重聽了。問,「我什麼時候跟你求婚了?」
「你說要你要我跟你去民政局領證!那不是求婚是什麼?都這時候了,難道你還要來騙我麼?」陳凰一字一字的問道。
魚青鸞抱頭哀號,「小白臉,我那要你領的是殘疾症啊!我當這麼多年的特種兵,總要退役罷。你們又不肯放人!我只有在任務中製造一點小傷小痛,好跟你去領證啊。」殺了她罷!愛的人是他!民政局能領的證有很多種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