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王心中暗感不妙,他慢慢的轉身,發現原本該守在蛇蠍城深處的某人,正笑瞇瞇的盯著他直發笑。
他不由自主的往後倒退三大步,一字一字的道,「你,你不在蛇蠍城守著,你到這兒來做什麼?你當我這森羅殿是什麼地方?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麼?」他努力想拿點兒威嚴出來,試圖將那人嚇走。
可是那人嘴角揚著淺淺的微笑,一字一字的對他道,「我沒把你這兒當成什麼神聖之地。」她每說一字,便朝著他走近一步。
「因為你這兒,原本就是個鬼地方!」她說到此,忽而一把將某王的衣領給提了,笑道,「喂,你剛剛說的話,到底是個什麼意思?能不能跟我詳細的說明?」
「沒有!咱們剛剛什麼都沒說!真的!」某王從未被人這麼提著,依著他高貴的身份,他必然是要反抗的。可是,他不敢。
眼前這人,曾經闖過天大的禍事,把地府攪得天翻地覆。更是把蛇蠍城那些個原本應該永遠不見天日的女子們全都縱出城來讓她抓著玩。這樣的惡行,上頭卻說,他消除地府怨氣有功。
就這樣,他還敢拿他怎麼樣!
鋒利的眸,狠狠的掃向在場的另一鬼,他漠漠的道,「來,這事兒就由你來告訴我。」
那鬼差原就是個膽兒小的,如今被這位鬼見愁的地府上仙一喝,立刻便把他們二人剛剛說的話,和盤托出。
「也就是說,龍騰的子孫要延續下去,一定要讓他們四人身上的病痊癒才行。試問,一個一碰女子就發燒的男子,還怎麼去傳承後嗣?」鬼差淚汪汪的說著。
某王面色染上一層薄薄的怒。他衝著那小鬼差高聲喝道,「你給本王閉嘴!」
縹緲抬手在某王頭上拍了下,笑瞇瞇的道,「我在問他話,什麼時候輪到你插嘴了?再廢話下去,信不信我參你一本,讓你去守蛇蠍城,讓你永遠只能瞧得見,卻不能碰得著?」
蛇蠍城,那可是地府眾鬼嚮往的地方!所有鬼都想去那兒一睹眾艷鬼的芳容!某王想到此,差點兒就拍手叫好了。可他卻咬著唇,一臉剛毅的道,「胡說什麼呢!本王又焉是那種好色之徒!」
縹緲嘴角微揚,她將某王的衣領鬆了,笑道,「啊,當然。您一個人守,必然是寂寞的。不如就讓本仙成全你,順便讓夫人也一道去守城?」
說起這位某王夫人,那根本就是某王心中的惡夢。平常他的眼睛只消稍瞧一眼略有姿色的女魂,便會被她當成犯人審個半天。晚上回府時,他不跪在算盤上一個時辰,那是沒法兒進屋的。
進屋後,那貨就會對他實行三大招式。第一,咬!抓著他往死裡咬。逮哪兒咬哪兒。比狼還狠。第二,摳!她長長的指甲,把他一張俊臉摳得跟花貓似的。弄得他第二日一定沒臉見人。第三,滴蠟!用燒得**滾燙的燭淚,把他一個大男人弄得不成人形。
這瞧一眼女魂都這樣了,若然他們一道被罰去了蛇蠍城,那些個艷鬼們成天在他鼻子底下搖來晃去的,那他還有未來麼?
他想到此,這便認了慫。他抱頭哀號道,「不!不要啊!本王閉嘴!上仙想知道什麼,儘管說便是!」
縹緲笑了下,這便又道,「本仙一向慈悲為懷,最看不得人間受苦。不如你告訴本仙,這事兒該怎麼解。可好?」
騙人的!某王恨恨的想。這貨也能叫慈悲為懷麼?慈悲為懷,為什麼不救他於水火?反而把他這兒弄得天翻地覆?他低聲應道,「上仙,您是不知道,這事兒不是咱們能做主的。」
「龍寫意原本該是蛇蠍城的人,一個已死之人,又豈來命定之子!更別提創造什麼龍騰盛世了!這麼反常的現象,自然是要拔正的。這事兒縱是少了咱們,上頭的人也必然會去做的。也許,已經在做了呢!」某王將自個兒所知一一訴說,哪料卻更引來縹緲的不滿。
她斜眼凝著他,道,「問你解決之法,不是問你這事兒有沒有轉圜的餘地!」
某王一咬牙,一伸腿,道,「這種天機,不是該由上仙才能看得透麼?怎麼現在您這個上仙卻倒是來問咱們這些個小地仙了?」
縹緲笑瞇瞇的道,「喲,你還嘴硬呢!好罷,本仙上去走一趟。」
她話音方落,某王立馬撲通一聲跪倒在地。緊緊的抱住她的雙腿,疾道,「說了!我說了!除非有人願意去毀滅他們所有的東西!把龍騰重新分成青陽並紫月兩國!」
「殺戮起,人蓄滅。戰火連天,忠骨盡埋。」他說到此,不由的長長歎息,「現在的龍騰,生活在虛幻之境。」
「魚青鸞並龍寫意他們,其實並沒有生活在同一個時空跟年代。上仙,您想過沒有。為什麼龍騰跟鳳舞之間,相隔了一道萬里黃沙。為什麼有些人在那黃沙裡頭可以順利穿越,而有些人,卻永遠都走不出來?」
「為什麼有些人從龍騰到鳳舞只消一月時間,而有些人,卻走了整整三個月?為什麼火鳳人那麼緊張神仙草,不輕易讓人得到?」男子說到此,忽而頓了頓。
「因為,神仙草就是可以穿越黃沙的關鍵。吃了神仙草的人,可以在黃沙中見物。自然不會迷路。」
縹緲嘴角微微而揚,她忽而驚笑道,「所以,龍騰跟鳳舞其實並不在一個世界?可是他們卻可以自由的來往!別搞笑了你!」
某王肅沉著一張俊臉,一言未發。他斂下眉,低聲輕道,「本王跟誰開玩笑,也不敢跟您開!您若不信這事兒,就請出幻鏡來。瞧瞧整個鳳舞的地圖便也是了。」
縹緲嘴角薄抿,她隨手一劃,天空便幻化出一方巨大的天地來。那天地之間,原本被人分成了三塊。那三塊土地大小均等,都是以鳳為名。中間的一塊,正是先前的鳳舞。右邊一塊,便是被鳳舞滅絕了的凰國。還有一塊,正是火鳳!
而跟火鳳相鄰的,正是那一片無盡的黃沙。
縹緲指尖朝著畫面略略一指,畫面往右飛快的移動。原本該屬於龍騰的那一塊地圖,卻沒能顯現出來。她心頭薄怒,指尖再度往右。可不論她怎麼拉,畫面上卻只能現出漫漫的黃沙。
縹緲身子僵硬,狠狠的盯著畫面。某王見她似乎大受打擊,這便得瑟的道,「怎麼樣?上仙。本王說的不錯罷。」
「不相屬的空間,卻被一株神仙草連接起來。甚至還穿越了大量的士兵過來打仗。還可以通婚!好有趣!龍騰跟鳳舞,好有趣!」縹緲興奮的聲音,終於把某王給打擊了。
他哀哀而歎,道,「不會罷!這都打擊不了你!老天爺,你到底給本王這兒弄來了個什麼人哪!這麼詭異的事兒,她居然給我說是有趣!有趣什麼呀有趣!」
縹緲淺淺而笑,低道,「你不覺著這事兒有趣麼?某王。」
某王心頭一跳,差點兒就應和縹緲的話。可他卻義正辭嚴的道,「上仙!您已經被罰來咱們地府十八層地獄了,您就消停著些。把蛇蠍城那些個禍水放出來追著玩就行。若然您想改變天命,本王勸您還是不要了!」
縹緲支著腮,指尖略動,地圖一下就滑回了鳳舞。她輕輕的朝著鳳舞帝都一指。笑道,「你說這事兒,魚青鸞她知道麼?」
某王眼珠微突,急道,「您又想怎麼樣!她知道又能怎麼樣!這事兒跟她說了也是白說!」
縹緲笑瞇瞇的問某王,道,「除了這塊黃沙可以穿越之外,還有哪兒可以?」問這話時,她的眼中凝著一絲肅然。
某王身子略略顫抖。他一字一字的道,「您要做什麼!」
縹緲不答反問,「還有哪裡可以?」她一字一字的說著。
某王飛快的搖頭,眼角卻凝著地圖上的某地。縹緲見他不答,竟是一下消失了去!
某王抹了抹額頭的冷汗,忍不住回眸問一直在旁瑟瑟發抖的鬼差,道,「他走了?本王剛剛倒是忘了,那人現在還在受罰中!他壓根兒就上不得天界!只要他不上天界,他就不會犯錯。本王就不會被連座。」
那鬼差飛快的點頭,可是他的手指卻直直的指向某王的腰間。他張口欲言。可某王卻只能聽到他啊啊的聲響。
「有什麼話不會說麼?你一直指著本王幹什麼?」某王略嫌憤怒的斥責。
那鬼差朝著某王幾個箭步衝過來,他死死的拽住某王的腰帶。某王以為他要扯落他的腰帶,不禁又急又怒。「喂!你幹嘛!本王有夫人的!」他說到此,忽而心中一突,低下頭去這才發現。自個兒能自由出入天界的腰牌,居然不翼而飛了!
他唉聲大號,一把將那鬼差的領子提了,怒問。「是他拿走的對不對?你看到了對不對?那你為什麼不跟本王說!為什麼!」
鬼差委屈的張開嘴,指著自個兒被某人用法術凍成冰柱的舌頭,淚汪汪的低泣。不是他不想說,他是根本沒法兒說!
------題外話------
先前有親提到,為什麼縹緲一會兒是用的他,一會兒卻又用她。是因為,縹緲在地府一直是扮著男裝的。包括某王在內,他們所有人看到的縹緲,都是男裝。所以,用他。其實大家心裡清楚,她是個仙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