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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133章 到底還是心如死灰 文 / 妮影

    漆黑的夜裡很是寒濕,淅淅瀝瀝的小雨一直斷斷續續地不停歇。

    年安安隻身跑出來,即便是心臟都是那樣麻痺著,她竟然還不忘記將廚房擦洗了一遍。

    她喜歡雨,從來就喜歡,因為在雨中流淚不會有人看見,也沒有人再看見她掉眼淚就拚命的咒罵。但是就是因為這樣哀傷的天氣,各種不愉快的回憶總是會被放大,傷心便會變成一種揪心刺骨地疼痛。

    一輛轎車「刷」地從她身邊擦過,濺起的水花全部打在她早已冰涼的身體上,空氣中除了裹著泥土的草香,還飄蕩著一股濃重的汽油味。安安深一腳淺一腳的慢慢走著,全身發軟,好像懸在半空裡,眼澀澀的,每眨一下眼皮都引得一陣粗礪的疼。她的臉色白的像紙片一般,過了很久才攢了一點力氣,努力克服雙手的顫抖,慢慢走向夜色中。

    不知不覺來到了聖心療養院,熟悉的護士看到狼狽的模樣關心地問她是否需要換衣服,她彷彿沒有看見也沒有聽見一般,只是拖著沉重而又緩慢的步伐走到母親的病房前。

    她聞著空氣裡的消毒水味道,胃部開始不停的痙攣,血液好像要從體內隨時奔湧出來一般。哆嗦著濕冷的手,打開了房門,身體一顫,眼前一黑,她的身體便不聽使喚地跪坐在了地上。

    這個小小的安靜的只剩下年青瑤平穩呼吸的房間,彷彿一張密不透風的網籠罩著她的整個世界。

    安安跪著爬到母親的床前,看著她滿臉安詳的睡容,忍不住伸出手想去觸碰她,這個時候,她多想……多想從母親身上獲得一些溫暖。可是手還沒觸到年青瑤的臉就無力地垂到了雪白的床單上。

    「媽咪……我是不是被詛咒了?」她跪在床邊低嗚著,臉上濕濕的,分不清楚是淚水還是雨水。

    外面的世界漆黑一片,屋子裡也暗得沒有一絲光芒,從來沒有過的寒冷侵入安安全身每一個毛孔。這麼冷……這麼冷,似乎她的冬天已經提前到來了!

    「媽咪,我好累……好想睡過去,什麼都不用知道,永遠都可以不要醒來,再也不要去面對那些侮辱與謾罵。」想是到走。

    「我做錯了什麼?我到底做錯了什麼?」一邊哭著,她的頭重重的垂在床邊,漸漸逐漸失去了知覺。

    「安安,你來看媽咪了嗎?」不知道是在夢中,還是她的幻聽,年青瑤那樣溫柔的呼喚聲在她耳邊輕輕響起。

    「媽咪……你終於認出我了!」她忍不住緊緊抱著母親那散發著幽蘭芬芳的柔軟身體。

    年青瑤輕輕一笑,美得如夢如幻一般,她伸出手輕輕為安安撥開粘在臉頰上的濕發:「傻孩子,你是媽咪的女兒,我怎麼會認不出你呢?」

    「媽咪,我好痛……全身都在痛……好想睡覺。」安安許久都沒有露出這種小女兒的嬌態了,在母親的懷中輕輕蹭著。

    「都已經嫁人了,還這麼孩子氣……該讓人家笑話了!」

    年安安聽著母親這樣溫柔的話語,突然就嗚嗚咽咽地哭了起來:「媽咪,我不該不聽你的話,我後悔嫁人了,每個人都恨我,她們都侮辱你。我的心好痛!」

    「安安,你是天下最善良最堅強的孩子,我曾犯下的錯應該由我來承擔,讓你受罪了,我可憐的孩子!」

    「媽咪,你和卓清揚的爸爸……」

    年青瑤再度一笑:「那都是小時候的事情了,我後來才發現,我最愛的人不是他。」

    安安驚詫地揉揉眼睛:「媽咪,你沒有破壞清揚的家庭嗎?可是為什麼……為什麼她們都這麼說?」

    「安安,媽咪教過你,永遠要聽從自己的心去為人做事,不要受其他人的影響。如果有一天媽咪不在你身邊了,你一定要堅強,要記牢媽咪的話!好嗎?」

    年安安身子猛然一抖:「媽咪,你在說什麼?你要去哪裡?帶我一起去,我只要和你在一起。」

    「那是每個善良的人最終都會去的地方,但是你必須好好的生活,每一天都要過得快快樂樂的。答應我,好嗎?」pati。

    「媽咪……你不要住在醫院了,搬回去,我們住在一起,永遠都不要分開!」

    年青瑤寵溺地抱著女兒的身體,好像當年抱著自己仍在襁褓中的女兒一般,輕輕搖晃著:「安安,讓你爸爸來看看媽咪好嗎?你告訴他,媽咪很想他,每天都在想他……」

    「好……好,媽咪,你不要走……」

    年安安嘶聲裂肺大叫一聲,看著一身雪白長裙的身影越走越遠……她伸出手抓住母親的裙角,如同雲朵般輕柔的觸感,劃過手指那樣冰涼的感覺永遠都不能忘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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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媽咪……你不要離開我,求求你……」

    「安安,醒醒……安安……」破門而入的卓清揚將倒在地板上的安安抱在懷中,一隻手在她臉頰輕拍著。

    「唔,媽咪……好痛,我好痛!」安安的小臉疼得縮成一團,淚珠如斷線的珍珠一般不斷的湧現--滾落--燙著卓清揚的皮膚。

    他抱著渾身又濕又冷,燒得神志不清的安安慌亂得朝療養院附屬的醫院而去。當冰涼的點滴緩緩流進她的體內時候,那昏迷的神志也開始慢慢甦醒過來。

    她神情恍惚地看了一眼趴在她身邊睡著的卓清揚,突然抬手拔掉了針頭,拖著尚還虛弱的身體朝外走去。

    腳步聲驚動了卓清揚,他整個人跳了起來,追過來一把將她拖了回去:「安安,現在好好在這裡養病,哪裡都不許去。聽到了沒有!」

    最後一句,幾乎是用吼的,他將她整個人緊緊擁進懷中,身體不由自主的輕輕顫動著,好似怕這小小的人兒突然消失無蹤了一般。

    「我要找我媽咪……我要跟她一起走……」

    卓清揚見她癡癡傻傻的樣子,一陣心驚膽戰:「你要走去哪裡?你媽咪還在房間裡好好的躺著啊。」

    安安眼睛睜開了一些,清明地看見他的眸子,裡面充滿了焦急:「哦,她還在啊!那我要去找我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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