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竟然已經知道這件事了,為什麼還能在她面前做出若無其事的樣子?他真的狠得下心連自己的孩子都不要嗎?
前一刻還在逐漸融化的心,此刻被這一消息割裂得四分五裂。
年安安的胳膊被溫一夢拽得生疼,可是她卻呆若木雞,整個人整個頭腦都似乎不能運轉了一般,感覺不到疼,只有一陣刺骨的冰涼。
安安看著面前梨花帶雨的女人,她還可以為了孩子到自己面前來哭訴,哀求,而她呢!又有何處可去訴說這心中的苦?若是卓清揚愛著自己,她還願意爭一爭,可是現在她的競爭對象是一條還未出生的小生命,爭什麼?如何爭?
「年安安,我求求你,你要怎樣才肯答應我?」溫一夢瘋了一般的搖晃著她的胳膊,令她昏頭轉向的。
「我給你跪下好嗎?」她臉上眼淚橫流,抓住安安的胳膊就直直朝又冷又硬的地磚上跪去。
年安安被她沉重的身體拖得向下倒,慌亂之中她出於本能地緊緊將溫一夢抓住:「你幹嘛?不要這個樣子。」
溫一夢就是不起來,仰起頭看她,嘴角邊是淒絕而美艷的笑意:「我不起來,除非阿揚回到我身邊。」
年安安拽著她使勁一拖,哪裡知道她卻突然放手,整個人朝馬路牙子的外面重重一個後挫。
「啊!」的一聲慘叫,安安眼睜睜地看著她整個人跌在了一米開外,伏趴在地上似乎沒有了呼吸一般。
她看到這一幕整個人都嚇呆了,手還僵硬地伸在空中,整個人卻無法做出反應了。
就這樣,她眼睜睜地看著溫一夢顫抖著掙扎著直起身體來,而同一時候,好像是上天刻意安排好的一般,一雙黑色漆皮皮鞋映入了她的眼簾。
「清揚……我沒有,我沒有推她!真的沒有!」她木然的看著地面,大滴眼淚砸在灰色的地磚上,看著那一小方塊地磚的漸漸氤氳出深色的水紋。
溫一夢臉色蒼白,她是真的摔了出去,此刻美麗的唇瓣上沒有一絲血色,勉強支撐起上半身仰起頭看著與年安安並肩而立的卓清揚。
「阿揚,她好狠的心……我們……我們的孩子……」殷紅的血液從她灰色的裙底漸漸滲透了出來,將同樣灰色的水泥地染紅了一片。
溫一夢不可思議地用手去觸,顫抖的手指伸到面前,卻是一片血漬,「不……我的孩子……」。淒厲的叫聲將四周的人群都引了過來,「年安安,你殺了我的孩子,你這個狠毒的女人……」
卓清揚的臉上此刻變化萬千,眼裡只有一片暗沉。
「清揚,我沒有做過,你相信我。」年安安看著圍觀的人漸漸增多,心中的慌亂反而被平靜所替代了,她抹去臉上的淚水,緊接著說道:「清揚,送她去醫院,快……不然,孩子真的就沒救了!」
天知道這句話要她說出來是有多麼的艱難,可是作為一個醫者,她沒有辦法看著那個女人在血泊裡哀鳴而無動於衷,哪怕她在眾目睽睽之下如此的陷害自己。
卓清揚身體一怔,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緊接著便大步走了過去將溫一夢抱了起來。
溫一夢如被折斷了翅膀的小鳥,那樣可憐兮兮的所在卓清揚的懷抱裡,依舊輕輕抽泣著,可是看著安安的眼裡卻有著說不出來的得意。她說過,她不會讓他們快活下去的,她不好過,這一對男女也別想好過!
「這不是卓清揚麼,這才一上任,就鬧這麼一出,真不知道是憑了什麼上位的。」
「就是,前幾天還一副好好丈夫的模樣,這下子鬧大了別人的肚子,看如何收場。」
「那新夫人也不像報道的那麼善良可欺啊,對付小三就得這樣厲害……」
各種聲音從圍觀的人群中傳了出來,反倒是作為主角的倆人卻沒有反應。
「安安,上車。」卓清揚轉身便將溫一夢送進了後車座,回頭便叫年安安。
安安抱著臂膀在原地蹲了下來,眼睛死死地看著他,越來越無神,越來越沒有焦距……
那樣空洞的眸子讓卓清揚看得心疼,重新又走回來將她一把拉了起來,接著便把散落在四周的袋子飛速撿起,和她一起塞進了車內。
車子駛出的那一刻,人群飛快的四處散開。
溫一夢在躺在後座,錯愕地睜大了眼睛看著前方的倆個人,為什麼她已經落到了如此下場,他還放不下那個女人???
「阿揚!」她咬著唇淒淒慘慘地叫道:「我好疼……孩子……孩子會不會保不住?」
卓清揚沒有看她一眼,反倒是側臉去看此刻直挺挺地坐著,方纔他將她以何種姿勢塞進來,此刻連一根手指都沒有挪動的年安安。眼角里閃出一抹絕殺的寒意,隨後那帶著溫文有禮的溫暖笑容在唇角緩慢綻放:「如果你省點氣力好好躺著,也許可以保住你的孩子!」
她的孩子?她的孩子?到了如此境地,他竟然還要如此的羞辱她?卓清揚,你到底憑什麼說我腹中就不是你的親骨肉?
她再看卓清揚眼中只有年安安的那副表情,恨得銀牙都要咬碎了,可是此刻她真的疼,整個小腹都在朝下猛墜。她的心裡並不是真的在乎孩子是否安然無恙,相較之下,她更在意如果孩子保不住的話,年安安將會得到怎樣的懲罰!
不到十分鐘,卓清揚將車停在了劉慧安私人診所的樓下。
當他將溫一夢抱出來的時候,還不忘叫上年安安一起跟著。
看著自己的老公抱著別的女人在前面大步流星地走著,年安安苦笑一笑,只覺得自己是傻到了家,他讓自己跟著,是怕沒有人為這場事故負責嗎??
「阿揚,為什麼不去醫院?到診所怎麼可能保住孩子?」
當溫一夢看到出現在自己面前的是一間診所而不是聖約翰醫院的時候,忍不住開始抱怨發難了。
「我看小廟是容不下大神的,卓清揚,你趕緊帶著人家另求高明吧!」劉慧安向來脾氣直爽,一見他懷中的女人是溫一夢,又聽到她那種無理的話語,頓時就板下了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