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安安捧著一束烈火鳥走進聖心精神療養院,輕輕推開掛有年青瑤名牌卡的那扇門。母親正安靜地躺在藍色的床上,臉色看起來很紅潤,面上也是乾乾淨淨的,大約是她剛剛給療養院匯過錢的緣故,來照顧的專人似乎很盡心。
她輕手輕腳的將母親最愛的烈火鳥插進了花瓶中,開得正熱烈的花束給潔白的房間裡平添了一絲熱情與活力。
她一轉身,發現母親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醒了過來,臉上帶著笑正看著自己:「倩姐,你來啦?」
年安安看著母親再度將自己認錯成以前她的保姆,心底不由湧起一陣一陣的酸楚。她背轉身悄悄用掌心揉了揉眼角,將即將湧出的濕潤嚥了回去。
再度轉身時,換上一副溫婉的笑容,輕輕喚道:「媽咪,你醒了,我是不是吵到你了?」一邊說著她一邊去找了個凳子端放在母親的床頭。
年青瑤不過四十五歲的年紀,眉目間隱約可以看出年輕的時候是很美的。可是現在頭髮卻大半都白了,臉上皮膚乾澀而沒有光澤,尤其是兩個眼角處有著深深的褶皺,聽說常常哭的人,這個地方的褶皺就會很深。
那個吳心華也就比母親小五歲,但是看起來就好似三十出頭的樣子,同樣都是女人,同樣都是余遠山的妻子,怎麼會有這樣大的差距?
母親搖了搖頭看著她道:「倩姐,你去把安安抱來給我看一下,好幾天沒見到她,怪想念的。」
「媽咪,我是安安啊!你不認識我了嗎?」年安安聽完她的話已經是淚流滿面,普通一聲就跪在年青瑤的床前。
「倩姐,你再胡說八道,我就再也不見你了,快去把安安抱來給我看看。」年青瑤激動的一下子從床上坐了起來,剛才還平靜的面容此刻憤怒的皺了起來。
「好的好的,夫人,你忘記了我上次告訴你安安小姐去上大學了嗎?她現在還在學校裡上課呢。」年安安吸了吸鼻子,趕緊換了個語氣,扮成倩姐的口吻。
年青瑤聽了她的話,狐疑地盯著她看了看,繼而點點頭:「是哦,我記起來了,我們安安上大學,她還說要申請美國的霍普金斯醫學院呢。那她現在過得怎麼樣,也不給我寫封信來。」
「有的,有的,這是昨天我收到的信,今天才專門帶來念給你聽的。」年安安從包裡掏出一封信來,在年青瑤面前緩緩拆開,「夫人你看,這信紙上還有您最喜歡的烈火鳥花的圖案呢,小姐可真是孝順啊!」
「那當然,我們安安……快念給我聽聽。」年青瑤急急的催促道。
年安安看著她急切的表情,微微一笑,把自己昨夜寫給母親的信緩緩念了出來,
「……最近我們學校有個男孩子說喜歡我,他叫卓清揚,長得很帥,還是籃球隊的隊長,您說我要不要答應他呢?可是他表白的時候,我做了惹他生氣的事,他應該不會再喜歡我了……算了吧!……」
「我們安安長得那麼漂亮,當然會有很多好男孩追,你剛才說那男孩叫什麼來著?」年青瑤看著倩姐問道。
「他……他叫卓清揚。」年安安毫不含糊地念出這個名字,竟然覺得心頭甜甜的。
「什麼?姓卓……不行,你告訴她絕對不能跟姓卓的在一起,不行,我要親自去叮囑她。」年青瑤一把掀開被子就站在地上,瘦弱的身體在原地焦慮的轉著圈,口中喃喃念叨:「不行,姓卓的就不行……」
年安安頓時就傻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