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北溟的後背震動著,一雙幽深的眸子,低頭看著腰間那兩隻緊緊握在一起的白玉小手,身後那嬌小的身軀,似有著無窮的力量.
有那麼一瞬間,他多想一把將她拉在懷中,狠狠的抱住她,告訴她,他的心裡有多痛。
但是……他忍住了。
那張妖孽般的俊臉上,掛著平日裡慣有的邪肆笑容,大手輕輕的覆在晏紫瞳的小手上,頭也不回的冷笑道:「我為什麼要傷心?」
那般冷漠的聲音,似乎不像是平日裡的夜北溟。
晏紫瞳蹙眉,抬起小臉,轉到他的面前。
在她的面前,那個曾經寵她如斯,每天笑臉迎人的夜北溟,現在依舊是那張笑臉,晏紫瞳卻從他的臉上看不出任何一絲熟悉的痕跡。
「你……你剛剛說什麼?你說你為什麼傷心?」晏紫瞳不敢置信的,又開口出聲問,希望是自己聽錯了,眼前的夜北溟,應該還是她以前認識的那個夜北溟贛。
大概是為了證明她的耳朵沒錯,夜北溟盯著她的眼睛,一字一頓的吐出冰冷的話語:「我說……我為什麼要傷心?他現在會有這樣的結果,完全是……罪有應得!」
待最後一個字吐出,晏紫瞳的身子不由自主的顫了顫。
小腦袋輕輕的搖了搖,臉上仍帶著最後的希望望著他。
「你如果心裡真的不舒服,就說出來,我們是夫妻呀!」
夫妻!兩個字,像一根鞭子一般,狠狠的抽打在他的心頭,他看著她希冀的雙眼,美麗的容顏,渴望的目光,無一不撼動他的心。
在此刻,他才真正感受到,他們兩個人是夫妻,她會為了他的事情而傷心,會擔心他,還會安慰他,更願意跟他一起承受痛苦。
只因為……他們是夫妻。
假如,她可以早一點說出這些話,那該多好呀!
好一會兒,夜北溟坐在房間裡,臉背著外面的光,看不出他臉上表情的細微變化,只有晏紫瞳越來越焦急的心。
夜北溟突然的衝著晏紫瞳冷冷的道:「就算我們是夫妻,妻為夫綱,我做什麼事,你也無權過問,你憑什麼說我會傷心?我為什麼會傷心?」連續兩個憑什麼、為什麼,狠狠的打在晏紫瞳的心頭。
心,陡然涼了一大半。
「你是不是有什麼苦衷,你告訴我,我們可以一起解決的,不是嗎?」
陡然間,夜北溟臉上的表情風雲突變,他從衣袖中掏出了一張銀票和一張房契來,甩到手邊的桌子上,聲音冰冷得毫無感情:「這是一千萬兩,還有一張房契,從今天開始,我不想再看到你,你可以走了!」
晏紫瞳的腦袋嗡嗡作響,似乎還不能消化夜北溟話中的意思。
他是什麼意思?
她拿起桌子上的一千萬兩和那張房契,瞳孔驟然瞇起,美麗的眸子中,染上了滿滿的怒意,拿著那銀票和房契指著夜北溟的臉質問:「你這是什麼意思?」
聲音中有著連她自己也未察覺的顫抖。
夜北溟轉過前臉來,傍晚的霞光,映照著他妖孽般俊臉上的笑容如斯般好看,看向她時,已無一絲溫柔,嘴角噙著無情的笑容:「你當初願意在第二山莊裡留下來,不就是想要這些東西嗎?你無家可歸,這裡有一張房契,你可以搬到那裡去住,還有一千萬兩,足夠你兩世生活無憂,你還想怎麼樣?」
冰冷的六個字「你還想怎麼樣?」,字字無情,像是一根根針般,冰冷的插在她的心頭。
好啊,他問她想怎麼樣?
她悲憤的把房契和銀票甩手砸到他的臉上,聲音陡然拔了個尖顫抖的指著他:「混蛋夜北溟,算我看錯你了,我晏紫瞳雖然臉皮厚,但是我不會厚到別人趕我走了,我還賴在這裡不走!」
金燦燦的霞光映照在她的臉上,照映出她滿身的疲憊和失望還有心痛。
她的手指輕輕的覆在心口處,疼得她幾乎窒息,手指輕輕的按住心口,便會覺得裡面隱隱的作痛。
一直以來,她都以為自己不會在這裡愛上任何一個人。
可是,混蛋,她居然真的愛上了人,那個人還是夜北溟,那個總是讓她又氣又恨的男人。
以前,不管three,或是任何人問她心裡的感覺,她總是覺得,那是不可能的事情,可是現在她明白了,也認同了,因為心如此的疼,這麼疼,不是愛是什麼?
她緩緩的轉身,任由霞光照在她的身上,那麼暖,卻暖不熱她的心。
「等一等!」身後突然一個聲音喚住她。
她的心頭一動,開心的轉身,以為夜北溟回心轉意了,卻突然看到他高大的身軀站了起來,碩長的身形在她的面前站定,手中還握著房契和銀票。
然後他嫌惡的把銀票和房契遞到她的手中:「要走,就把這些東西都帶走!否則,外人會以為我夜北溟虧待自己的妻子!」
張了張嘴,那一瞬間,晏紫瞳差一點脫口罵出聲。
本該怒氣攻腦的她,卻在一聲蟬鳴聲落之時,驀然清醒冷靜了下來。
她仔細回想著這一段時間夜北溟的行為和話語,再與眼前這個看似冷漠,狠心說出這麼多無情的夜北溟聯想起來,她著實覺得這其中有什麼不對。
她皺眉,瞥了他一眼,把那銀票和房契推回他的手中,然後慢吞吞的盯著他說道:「這些東西,我都不要,假如你怕別人覺得你不厚待我,還有一個辦法!」
她的笑容,宛若和煦的春風,美麗、清新得無一絲雜質。
「什麼辦法?」他情不自禁的癡望著她,納納的問道。
「休書!」她清亮著聲音一個一字的重複那兩個字:「休書,我只要休書!」
「休書……」夜北溟倏的瞠大眼睛,神情有幾分驚慌,夾雜著幾絲怒意:「你說你要休書?」
突然的低吼,吼得晏紫瞳小腦袋一陣轟然。
她皺眉,拿手指掏了掏被吼得有些轟鳴和耳朵,眼睛毫不閃躲他含怒的視線,依舊語調慢吞吞的:「是呀!你只要給我休書,再召告天下,你把我休了,這樣你就不用怕別人在你身後議論了!」
休書!!夜北溟根本沒想過晏紫瞳突然會有這種要求,不是只有銀票和地契,她就會迷迷糊糊的接過,然後乖乖的到指定的地方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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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她坦率的眼,他直覺想要避過她眼中的探視,稍顯不自在的轉過臉,聲音中似乎沒有一絲底氣.
突然他想到了一件事來,吐得又快又順暢:「第二山莊的莊規裡有一條,丈夫不得隨便休棄妻子,難聞你想讓我違反莊規嗎?」
「哦!」她頗為認同的點了點頭,這條莊規,她確實記得,然後慢吞吞的軟語問著:「你的意思是……你現在不能休我,但是又不想看到我,對不對?」
他咬牙吐出了一個字:「對!」
「那好吧!」她淡淡一笑:「這銀票和地契,我都不要,我搬回蘭亭閣,我不會自動出現在你面前,這樣可以嗎?」
說得是沒錯,可是他要的不是這樣的結果。
她小臉疲憊了幾分,抓起桌子上的茶壺,倒了杯水,仰頭飲下。
轉身出門時,她頓住了腳,頭沒有回的開口說道:「今天晚上,我會為爺爺和奶奶守靈,所以你今天晚上不必擔心我會打擾你睡覺,從明天開始,我會搬回蘭亭閣,東西我會讓丫鬟和下人來搬。」
說完,晏紫瞳頭也不回的離去,走過院子,路過院中小小的荷塘,晏紫瞳深深的望了一眼。
他沒有告訴過她,這池塘是他親自挖的,荷花是他親自采的,這個蠢男人。
出了楓苑。
「三小姐,人家不要你了,你幹嗎死皮賴臉的賴在這裡?你很沒骨氣哪!」three抱怨的聲音傳來。
「關你屁事!」
「你丟臉,我是你的守護者,我的面子也掛不住,以後我怎麼在one和two面前抬起頭來!」
晏紫瞳嘴角抽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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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什麼時候了,這three關心的卻是他自己的面子問題,一個機器人,有面子嗎?
「你要是再說一個字,馬上跳到池塘裡去。」
話落,three再也不敢吐出一個字。
好一會的沉寂後,three突然又開口:「你為什麼一定要留下來?」
眼睛望著已經漸漸沉下的天色,她的嘴角扯出疲憊的弧度,最後一絲殘陽照映著她美麗的臉龐,伴隨著她的聲音太陽落下地平線:「守護!」
以前一直是他在守護她,現在該換成她守護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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