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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036 即將相見 文 / 泣雪成霜

    趙明暄醒來時,全身上下皆是熟悉的密密麻麻的疼痛,四肢無絲毫力氣,甚至連視線都是模糊的。

    「啊!你總算醒了!」是專屬於孩童的清脆聲音。

    「你……」趙明暄張了張嘴,彷彿費了很大的力氣,卻只吐出一個字,聲音沙啞的似乎不是自己的。

    「哦,對了,你一定是想要喝水吧!我給你準備了藥茶哦,可以潤嗓子呢!」是個極為聒噪的孩童,唇紅齒白,有一雙圓圓的漆黑雙眼,笑起來便彎成了兩個月牙,模樣倒是頗為討喜。

    站在孩童身後的,是一個身穿淡青色衣衫的男子,約莫三十多歲,面貌白皙端正,眉目俊雅,神色總是淡淡的。

    「吶,你既然醒了,我就可以問你問題了吧。」孩童全然忘記了要給趙明暄端水潤嗓,只歪著腦袋,皺著眉頭,嘴巴一張一合,喋喋不休,「我有些不明白,你為什麼會跳江呢?我聽過說書哦,裡面都是講女子因為負心人才跳江,你是個男人,為什麼也會跳啊?難道……你也是遇到了負心人?是那個女人嗎?就是……就是臉上有疤的那個女人,她幹嘛要將你鎖在屋裡呢?還不讓我師父去給你看病,幸虧師父聰明,要我把藥從窗戶裡給你……」

    「夠了,藥兒。」青衫男子撫了撫額,無奈地皺起眉頭,適時地喝止住了孩童喋喋不休的話語。

    麼身藥卻。趙明暄的頭仍有些發暈,神思也沒有完全清醒過來,所以,對於藥兒接二連三的問題,他卻是一個字都沒有聽進去。

    「師父,徒兒就是好奇嘛。而且徒兒覺得這個人好像和其他人不太一樣誒。」藥兒嘟著嘴,小臉上滿是不甘心。

    青衫男子瞪了他一眼,道:「去端藥茶來。」

    「哦。」藥兒應了一聲,垂著臉出了門去。

    待得藥兒離開,青衫男子才走上前,來到床邊,看著仍躺在床上的趙明暄,淡淡道:「感覺怎樣?哪裡痛?」

    趙明暄轉過臉,抿了抿唇,沒有回答,只是動著雙臂試圖坐起身來。

    他實在不習慣這樣被居高臨下看著。

    青衫男子歎了口氣,扶著趙明暄坐起了身。

    趙明暄環顧四周,見自己正身處於一間不大的竹舍之中,屋裡物品很簡單,卻收拾的很是整潔乾淨。

    「這是哪兒?你又是誰?」趙明暄看向男子,問道。

    青衫男子負著雙手,語氣如他的人一般,淡漠無波,「這裡是我在山上的藥廬。我姓孟,漁村裡的村民都叫我孟大夫。」

    趙明暄略一沉吟,潭目微斂,「那天……是你給朕……給我的藥?」

    孟大夫皺了皺眉,拿目光仔細打量了趙明暄一番,才點了點頭,道:「不錯。是漁村裡的老丈找到我,說有人被困在屋裡,還受了很重的傷,便讓我去給你治傷。可惜,屋子的門是被鎖著的,我便只好將藥給你從窗戶中遞進去了。」

    「你怎知我受了什麼傷?而且——」趙明暄潭目微瞇,清瘦的臉上透出幾分陰沉,「你內功不弱,當時為何不直接擊開門,將我救出?卻在我跳江之後,才來救我?」

    聽出了趙明暄話中的戒備與陰沉,孟大夫只是略一皺眉,眼中仍是一片淡色,「之所以知道你受了什麼傷,是老丈告訴了我你的一些症狀。至於為何不直接救你,原因很簡單,我只知給人看病,並不想徒惹麻煩。你的身份應該很不簡單吧,幸而我沒直接救你,否則,只怕會招來不小的禍端。」

    趙明暄目光一寒,卻是再沒有說什麼。

    這時,藥兒也將煮好的藥茶端了進來,孟大夫囑咐了藥兒幾句,便離開了房舍。

    「吶,這藥茶喝起來感覺很不錯的哦。還有啊,你傷得不輕,可要好好調理休養才好。」藥兒滿滿倒了一杯茶水,小心地遞給了趙明暄。

    趙明暄見這孩子甚是可愛,那雙眼睛更是清澈無垢,心裡生出一些喜愛之意。

    他接過茶杯,對著藥兒笑了笑,輕聲說了一句「謝謝」。

    聽到這聲謝,藥兒竟是錯愕地瞪大了雙眼。

    趙明暄也不怎麼在意,只端起茶杯,將那藥茶一飲而盡。

    「你到底是什麼人啊?」藥兒在桌邊坐下,雙手撐著下巴,小臉上滿是困惑。

    趙明暄靠著床欄,試探著閉目調息,發現內力仍是薄弱的幾乎沒有了絲毫。

    他心中陡然一沉,想起這一切全是由沐宛然一手造成,只覺得憤怒難抑。

    趙明暄深吸一口氣,才又睜開眼,沒有回答藥兒的問題,卻是反而問道:「你們怎知我跳了江?」

    「呃……」藥兒偏著腦袋回想了片刻,才道:「那天,師父領著我下山去漁村給村民看病,看完病後,原本是要回來的,可走到途中,師父又換了方向,說是要再替你看看病,誰知路過江邊時,就發現了那個臉上有疤的女人暈倒在江邊,師父先通知了村民去救那個女人,然後就帶著我沿著江邊一路找下去,然後就看到你也被江水沖到了岸邊。」

    聽罷,趙明暄點了點頭,也知曉這孩子定不會說謊,便沒再往深裡追究了。

    「你累了吧,哎,師父說你全身的武功都被散了,真真可惜。」藥兒跳下椅子,從趙明暄手裡拿過空了的茶杯,道:「你再睡會兒吧,等晚飯好了,我就來喊你。」

    說完,他便蹦蹦跳跳著朝門外去了。

    「藥兒,」趙明暄喚住了他。

    藥兒轉過臉來:「嗯?公子有事?」

    「我的武功,可還能恢復?」趙明暄平靜地問道,可他的雙手卻不由自主地攥了起來。

    藥兒道:「我也不知道,師父沒說。不過你放心啦,我師父很厲害的,人家都說師父醫術高明。所以,一定能幫你恢復武功的。」

    趙明暄微微吁了口氣。

    對於一個習武的人來說,若一身武功皆被廢,都是不小的打擊。所以,趙明暄還是很怕聽到讓人絕望的回答。

    只要還有一絲希望,他都願意去相信。

    ……

    孟大夫住在離朔江不遠的翠山之上。清晨他便會提著藥箱下山,去往漁村,給村民看病,到了傍晚才會回來。

    他住的乃是幾間竹舍,竹舍後面是上山的路,被幾片疏籬圍著。

    趙明暄恢復了些氣力,只是稍微多走幾步,便會覺得疲憊不堪。加之他身上遍佈深淺不一的傷病,更令他虛弱不堪。

    所以,即使保住了一條命,他卻無法馬上下山去,只能將消息傳出去後,等待京城裡派人來接。

    這一日天氣不錯,乃是冬日裡少見的暖陽。藥兒扶著趙明暄走出房間散步,四處指點著給他看。

    「這裡,還有這裡,師父種了好多花,到了春天,那些花都開了,很漂亮呢。」藥兒跑上前,蹲在地上,手裡拿著鏟子似在刨著什麼東西。

    趙明暄逕自朝前走了幾步,只見前方不過幾丈遠的地方竟是一片懸崖,對面重巒聳翠,險峻非常,遠遠的可見一到瀑布飛流直下,宛如一條白練界破青山顏色。

    如此壯美的景觀,一時間竟吸引住了他的目光。

    孟大夫挎著藥箱回來時,看到的,便是不遠處,趙明暄卓然而立的身影。

    雖然只穿著粗布衣衫,雖然因為傷病而使他清瘦不堪,可這些,都無法減少絲毫自趙明暄身上散發出的尊貴與從容的王者氣息。

    單單只是那麼一個挺直而高傲的背影,都能讓人生出一種俯身垂首拜下的錯覺。

    孟大夫的腦海中瞬間閃過幾個念頭,直到有一個漸漸成形,卻是讓他驀地驚愕。

    似乎感覺到了來自於身後的注視,趙明暄驀然轉身,衣袖衣擺無風自動,加上那一張俊美而威儀的面容,更顯得他風度翩翩,泱泱大氣。

    「孟大夫想要問什麼?或者說,孟大夫你想到了什麼?」趙明暄負手而立,嘴角掛著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

    孟大夫邁步上前,看向他的目光雖仍是淡然,卻透出兩分凌厲,「我總覺得,我似乎自找了一個非常大的麻煩。」

    趙明暄略微一怔,旋即一笑,道:「孟大夫放心,我既非朝廷要犯,亦非江湖惡霸。你救了我,只會獲得無限好處。」

    「你住在哪裡?」孟大夫突然如此問了一句。

    趙明暄潭目微瞇,「京城。」

    孟大夫心下一跳,那個念頭便又確定了一分。他緊了緊手心,面上卻未表現分毫,俊雅的眉目間依舊平靜無波,「你的家人呢?我去通知他們,讓他們來接你回去。」

    聞言,趙明暄竟是嗤的笑出了聲。他轉過身,復又看向遠山和那處懸崖,看不到他面上表情,只聽得他低沉的聲音從前方緩緩傳來:「也許,你已經猜到我的身份了。不過,這並不會影響到你什麼。孟大夫,我只希望你能助我恢復武功,否則,我一生都不得安寧。」

    孟大夫上前一步,咬了咬牙,問道:「武功恢復後,你就會走?」

    「不錯。」趙明暄微偏過臉,淡淡道:「其實,我恨不得現在就回去,然後殺掉所有傷我害我之人。可——現在不得不忍。」

    因為,他要恢復武功,他要以一個完整的永宣帝回到京城,回到皇宮!

    「好。」孟大夫點頭答應了。

    趙明暄轉過身來,微微一笑,又道:「孟大夫可願再幫我一個忙?」

    孟大夫點點頭:「但說無妨。」

    趙明暄走上前,與他低語了幾句。

    孟大夫眼中眸光一閃,神色霎時一變,臉上閃過種種情緒,最終仍就歸於了淡然。他輕聲道:「你果然是……」

    趙明暄勾起嘴角一笑,「不錯,朕確是慶國永宣帝,趙明暄。」

    孟大夫閉了閉眼,苦笑一笑,後退一步,朝他拱手施了一禮。

    沒有跪拜,只是普通至極的禮節。

    趙明暄倒也不甚在意,擺擺手,只道:「這件事,便有勞孟大夫了。」

    「草民不敢,皇上客氣了。」

    趙明暄仰首,看向重巒疊嶂之外的天際,心中升起一絲莫名的急切。而伴隨著這絲急切,他只覺腹中頓如翻江倒海,絞痛異常。

    其實他剛剛也感覺到了腹中不適,只是被他強自隱忍住罷了,可此時絞痛愈漸劇烈,已然忍受不了。

    趙明暄一手摀住胸口,慢慢轉過身想要同孟大夫說,可剛跨出一步,疼痛立即加劇,如錐刺般痛得他直不起腰來,口中一陣噁心,嘴一張,噴出一口鮮血。

    然而,這還只是個開端,他只覺得好像所有的血都湧向腦門,一波一波地嘔出來,他想用手摀住,血從指縫中湧出,怎擋得住決堤的洪流?

    孟大夫本轉過身要進竹舍,此時聽到身後異樣,回頭一看,臉色劇變。他一邊跨步上前扶住趙明暄,一邊喚著藥兒,結果趙明暄頭一歪,吐了他一身的血。

    「皇上,皇上——!!」

    藥兒本飛跑著奔上前,聽到自己師父喊出的幾聲「皇上」,腳下一個踉蹌,差點跌下去。

    皇上?!不會吧——

    「還愣著做什麼!去把那瓶藥拿來,快!」孟大夫難得地一臉厲色,嚇得藥兒飛一般地轉過身跑了開去。

    將趙明暄扶著走進竹舍,在床上躺好後,孟大夫又匆匆出門去,過了一會兒才又回了來。ogdn。

    趙明暄背對門口躺著,當聽到開門聲,身子動了動,沒有翻身。

    「朕這是怎麼了?命不長久了麼?」趙明暄的聲音很平靜,如同他本人一般深沉得讓人無法看透。

    「胃絡損傷,氣虛脾寒,幸好嘔血止住了,否則後果不堪設想。」孟大夫將還冒著熱氣的藥碗放在床邊的案几上,繼續道:「是我疏忽了,不該讓皇上在冷風裡站那麼久。以後治病的這段時間裡,皇上還是盡量不要出門的好。」

    趙明暄這才坐起身,曲起一條腿,左手手臂架在腿上,垂著臉不說話。

    孟大夫抿了抿唇,囑咐了一聲「記得喝藥」,便轉身出了門去。

    藥兒在門口探頭探腦,見得師父出來,忙一把抓住對方的衣袖,結結巴巴地問道:「他……他真的是……是……」

    孟大夫扯下他的手,淡淡地點了點頭。

    藥兒「啊」地輕呼了一聲,隨即抬手摀住嘴,瞪大了雙眼。

    孟大夫卻是長長地歎了口氣。

    他知道,原本高高在上的皇帝,變成現在這般模樣,任誰都是無法忍受的吧。可趙明暄卻表現出了一種極度的平靜,不知是因為太過堅韌,還是因為他善於將所有激烈的情緒掩藏。

    不過,不管是哪一種原因,都讓人覺得一陣惘然。

    夜風冷冽,於這空蕩的山間,輕聲呼嘯而過。

    ……

    且說此時京城皇宮裡,張公公再一次一臉失望地告訴蘇枕月,金吾衛連同炎陌峰的人,沿著朔江一路尋找,仍未找到絲毫有關趙明暄行蹤的線索。

    蘇枕月垂下眼,看著自己已然有些微微隆起的小腹,只低低地說了一句:「快三個月了,也……快過年了呢。」

    趙明暄失蹤已快三個月了,而這一年的新年,也要在這種哀傷無望的氣氛中渡過嗎?

    「娘娘……」

    「枕月……」

    張公公與莫嫣同時出聲,卻又同時停下,欲言又止。

    蘇枕月搖了搖頭,抬起臉,面色恢復了清冷平靜,「對了,西南那邊已經開始不太平了吧。我們抓了宜良國的儲君,那老皇帝應該不會善罷甘休。」

    張公公忙道:「現下我們就只等著宜良國先出手,可對方雖蠢蠢欲動,卻總是沒有真正揮動兵戈。」

    「不能再等了!」蘇枕月一甩衣袖,在一旁軟榻上坐下,冷聲道:「此次出兵宜良,我們本就有著充足的理由,又何必再等他們動手!明日早朝之時,出兵西南之事便當做主要商議事宜,本宮要確定出一個完整的出兵方案來!」

    張公公躬身拜下,「是。」

    然而,這一夜還未過去,第二日的早朝還未來得及開始,便有一個足以讓蘇枕月暈厥的消息傳入了鍾翠宮中。

    那是由一隻小小的黃鶯傳來的消息,綁在黃鶯腿上的一張紙條上,是那熟悉至極的筆跡。

    草書著幾行字,道出了這段時間裡,許多人都在費盡心思尋找之所在。

    這種黃鶯,原本是蘇枕月專門用來傳遞消息的,會喚的人並不多;

    這樣清俊的草書,是蘇枕月看過無數遍,熟悉到刻進心間的東西。

    「原來他在那裡!他在那裡!」

    清冷端莊慣了的女子,此時緊緊盯著手中的紙條,雙眸噙滿興奮激動的淚水,全身戰慄,連聲音都顫抖不已。

    張公公通得一聲跪在地上,再一次面朝門外,俯身拜天,喜極而泣,竟是激動地說不出一句話來,只是連呼了樑上:「皇上洪福齊天,洪福齊天吶……」

    莫嫣與九兒站在蘇枕月身後,相視而笑,亦是欣喜非常。

    「莫嫣,備馬車,明日……不,現在,我們現在就出發,去翠山接他!」蘇枕月捏緊了紙條,焦急地吩咐著。

    莫嫣顧及她懷著身孕,想要勸解,卻被九兒拉住了衣角。

    「就讓流蘇去吧,要不,她反而會更難受。再說,我會跟著她,不會有事的。」九兒道。

    「好,我這就去準備。」莫嫣忙轉身出了殿門。

    離別許久的人,終要相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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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見後,會有一段他們的山間溫馨甜蜜的日子

    另:先更新五千字,今太累了。如果可以,我爭取在下午一點左右再更一章,爭取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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