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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087 注定負你 文 / 泣雪成霜

    聯們保我能聯我。陳太醫說,蘇枕月也許已活不過兩年,加之此時懷有身孕,身體也只會因此而更加虛弱。

    這樣突如其來的事實,令趙明暄有些無法接受。

    「什麼意思?」趙明暄咬牙。

    陳太醫歎息,道:「老臣無能,只能盡力保證皇后撐至孩子出生為止。」

    聽了這話,原本垂首站在一旁的莫嫣猛地抬起臉,透著英氣的眉目間滿是震驚。她實在沒想到,蘇枕月的狀況會糟糕到這種地步。

    她以為她至少還有五年光陰,可竟然連……連一年都不到。

    崔小差點驚呼出聲,卻又馬上用手摀住了嘴,瞪大了雙眼不可置信地看向屏風處,然後輕輕地,輕輕地搖了搖頭,彷彿在說不會的,怎麼可能,怎麼可能呢?

    而趙明暄的臉色竟是從未有過的青白,雙手仍緊緊抓著椅子扶手,用力到指骨突出,以至於微微發顫。他張了張嘴,艱澀地吐出幾個字,「怎麼會……」

    從未想過,在知道她時日無多即將離去時,是這樣的沉痛到無法承受。

    「怎麼會這樣?」趙明暄恢復清明,深潭般的雙眸掃了過來,凌厲如鋒,刺得人不敢逼視,「陳太醫,自朕認識她之時,並未知曉她身患隱疾。告訴朕,這其中究竟有何曲折?」

    陳太醫歎了口氣,搖了搖頭,道:「老臣也是後來才診出的,娘娘隱疾乃是因體內淤積許久的毒所致。此毒名曰牽魂,會積於體內數年,不會立即毒發,但會令中毒之人愈漸虛弱,猶如身有隱疾,不治而亡。」

    言畢,趙明暄雙眼微瞇,「中毒?會是何人下毒?」

    「皇上可有仔細想過,抑或是曾懷疑過,先帝為何那般信任蘇太傅?」陳太醫說到這裡,看了趙明暄一眼,如料看到其倏然變化的臉色。

    「若欲得帝王之信任,皆是要付出代價的。古書有記載,牽魂之毒,常用於宮廷,乃君王對臣子、對妃嬪。皇上乃睿智明君,不用老臣多說,便可明瞭了吧。」陳太醫的聲音低緩無波,卻在聽者心中掀起了不小的震盪。

    原來……是這樣。

    總以為先帝對他們蘇家太過信任,以至於最終將選擇廢立太子的權力都交予蘇枕月父親的手上,就連後來許下「一生為後」的承諾,也自以為是被迫為之。

    然而,卻原來,先帝已將他們所有後路堵截,為的,也不過是帝位的穩固。

    事實如此清晰地擺在面前,趙明暄又如何不明瞭?

    「她自己……知道此事麼?」趙明暄閉了閉眼,淡淡地問道。

    陳太醫搖了搖頭,卻又點了點頭,道:「開始是不知道的,後來老臣查出之後,便告訴了娘娘。」

    「那你們為何不告訴朕?!」趙明暄驀地怒氣上湧,狠狠瞪著陳太醫。

    陳太醫忙躬下身,「娘娘不想讓皇上知道,所以……」

    「說明白點,乃是娘娘不想讓皇上覺得有愧於她而已!」莫嫣忽然截下陳太醫的話,清亮的聲音透著幾分冷意與怨氣,「皇上,她如此為你著想,為你考慮,你可為她做過什麼?怨恨她,還是將她送予狼王?!」

    「住口!」沒有誰可以挑戰趙明暄作為帝王的權威與底線,即便真如莫嫣所講,他此時確實是覺得有愧於她,可他並不會為自己從前所做的所說的而後悔。

    趙明暄站起身,仍舊是居高臨下的帝王氣勢,凌冽目光一掃,不怒自威。

    「朕是一國之君,先帝亦是如此,所作所為不過都是為了江山社稷。所以,即便是有愧於她,有愧於她整個蘇家,只要對社稷有利,朕都會不遺餘力的去做。於她蘇枕月如此,若換做他人,也不會例外!」

    所以,作為一國皇后,就必須承擔她所應該承擔的責任與付出,包括,她的性命。

    莫嫣啞然。

    她知道趙明暄所言在理,他不是普通的男人,本就注定了一生高高在上,也注定了一生孤家寡人。

    可是……

    可是若他們之間真無一絲一毫的情意,是不是,太過悲哀?

    難道,在趙明暄的心裡,蘇枕月真的只是一個普通到在普通不過的存在?和其他妃嬪一樣,為皇上繁衍子嗣,為皇室開枝散葉?而她只是作為皇后而又多了一份責任而已?

    「皇上,」莫嫣盯著趙明暄,目光誠摯,卻如鋼針一般,似能穿透人心。

    她問他,「你……可有愛過她?一絲一毫,可曾愛過?」

    聽了這樣的問話,崔小一手捂著嘴,睜大了眼看向那個白衣青衿的帝王。陳太醫暗自歎息,而趙明暄身子一僵,卻是抿緊了唇。

    他對她,從未說過一個愛字,也許這一生都不會說。

    帝王者,從來冷心無情,不會對任何人真正有愛。

    於是,趙明暄看著莫嫣,潭目深邃無底,雙唇微啟,一字一頓,「朕,從不言愛。」

    莫嫣閉眼,苦笑。

    所有的對話在此時已顯多餘,趙明暄再不看他們,轉身來到屏風後,又看了蘇枕月沉睡的容顏一眼,指尖輕輕撫了撫她左頰上那朵槿花刺紋,卻如被蟄到一般,倏地收回了手。

    「朕注定負你一生,這一世終究無從償還。你諸多不甘與苦痛,你懂、朕亦懂,只是如此,只能如此。」

    說完,他便轉過身,快步而去,潔白衣擺輕揚,夾著青衿,決絕冰冷的讓人心痛。

    蘇枕月自始至終都在沉睡著,他的話,不知她能否聽到。

    內殿外,趙明暄停下腳步,轉過身看向陳太醫,問道:「牽魂之毒,是否無藥可解?」

    陳太醫點了點頭,「若是可解,老臣便早已為之,又怎會令娘娘病弱至今?」

    「一絲希望也無麼?」趙明暄衣袖下的雙手不著痕跡地攥了起來。

    陳太醫看了他一眼,復又垂下頭,抿唇沒有回答。

    默認。

    雖已料到會是這樣的結果,趙明暄的心裡仍是一揪。他慢慢轉過身,再沒有說什麼,邁步而去。

    「不是還有十個月麼,盡力找。」

    他頭也不回,只聽得低沉的聲音從前方傳來。

    陳太醫逕自躬下身,「老臣遵旨。」

    出了鍾翠宮,趙明暄腳下不停,面色陰晴不定,一句話都沒有說。

    張公公小跑著跟上,微喘著氣兒,道:「皇上可要去儲秀宮?老奴差人準備了御輦,皇上還是……」

    趙明暄猛地頓住腳步,張公公一時停不下來,差點撞上他的背。

    「先去御書房。今晚召沐若惜於甘露殿侍寢。」吩咐完後,趙明暄便轉過身,坐上了御輦。

    「是,皇上。」張公公忙應聲跟上。

    ……

    燭影裊裊,青煙如夢,人在夢中沉醉。

    沐若惜褪下一身鵝黃衣衫,只穿著粉紅的肚兜,長髮未束,靜靜坐在床榻上,單薄乾淨的樣子足以令所有男人燃起慾火。

    趙明暄像往常一樣,淡淡看了她一眼,然後張開雙臂,由著沐若惜白皙的雙手替他寬衣。

    白衣青衿褪下,這樣兩個**的人之間便只剩下最原始的**。

    片刻過後,便聞得微微的喘息聲傳來,似搖碎了桌上的紅燭,緋色的影子一點一點地散在芙蓉錦帳上,顫抖著,恍如漣漪。

    然而,趙明暄於床笫之事並無太多迷戀。後宮雖有過不少秀女,再加上幾個妃嬪,可真正侍寢過的並不多。

    今日他本就有心事,所以一場情事也是心不在焉,發洩了一次便停了下來。

    「皇上有心事?可是為皇后姐姐?」沐若惜微微撐起身,長長的頭髮若有若無的散在趙明暄**的胸膛上,癢癢的似在挑逗。

    趙明暄微瞇著雙眼看著那張清秀乾淨的臉,看著那雙清澈無垢的眸子,忽然發現沐若惜臉上還有兩個淺淺的酒窩。

    沒有聽到趙明暄的回答,沐若惜微微笑了笑,復又躺下,道:「皇上與皇后三年夫妻,如今皇后姐姐終於有了皇上的孩子,皇上應該高興才是啊。」

    她這麼一說,趙明暄忽然心頭一動,一個念頭隨之湧了上來。

    ——為何他們夫妻三年,蘇枕月卻突然在這個時候有了身孕?而且是在她身體最為虛弱甚至快到生命盡頭的時候?

    其實,只要趙明暄稍一思索,只要他對她有足夠的信任,他便能明白蘇枕月的良苦用心。

    可是,久聚的猜疑只令他從更為陰暗的方向想去。

    「其實……其實連臣妾都替皇上高興呢。」沐若惜湊近了趙明暄,在他耳邊低低地道,笑得格外真心。

    情事之外,趙明暄不太習慣於人這般親近。所以,他回過神後,便朝一邊退了一些,然後坐起了身,拿起一旁的裡衣逕自穿著,似是隨意著道:「按理說,此時後宮之中的女人,應該嫉妒甚至懷恨在心才是真,你倒是與眾不同。」

    沐若惜亦撐起身,表情極是認真地道:「沒有啊,曲娘娘,還有周秀女都很關心娘娘,還讓臣妾趁今晚替她們問候皇上和皇后姐姐呢。」

    趙明暄正在繫腰帶的手一頓,轉過臉看向眨著清亮雙眼的沐若惜,「你真以為她們只是想要問候?」

    沐若惜皺眉,微偏過頭似在思索,「難道不是?」

    趙明暄好笑般地勾起嘴角,「她們不過是想要讓你從朕這裡探聽皇后的消息,也是為了讓朕知道她們的存在而已。」

    穿戴好衣服,趙明暄看著仍自在努力思索的沐若惜,緩緩道:「身處後宮,遇事萬不要只看表面。沐昭儀,你該學得世故一點,心思太過單純,對你不會有好處。」

    說完,趙明暄便轉身朝外走去。

    「皇上。」沐若惜叫住他,道:「天色晚了,皇上回寢宮太過麻煩,就睡在甘露殿吧。臣妾知道皇上不習慣與妃嬪過夜,臣妾穿好衣服就回儲秀宮。」

    她說的至真至誠,讓人禁不住為之感動。

    趙明暄心頭微微一動,卻仍是搖了搖頭,道一句「不必了」,便頭也不回地邁出了門去。

    甘露殿乃是專門用做妃嬪侍寢的地方,趙明暄既不習慣與妃嬪過夜,也無法在那張有過許多與女人纏綿的床榻上安睡。

    說不上為什麼,就是有些無法忍受。

    但是,仔細想想,趙明暄發現,他與蘇枕月三年夫妻,也從未讓蘇枕月在甘露殿侍寢過,而專屬於他的寢宮,也只有蘇枕月與他同床共枕過。

    可是,他從未認真去想,也不願再往下想——他對她,與他對其他妃嬪,從來都是不一樣的。

    那廂沐若惜仍在嬌羞地回憶著趙明暄情動時惑人的模樣,這廂怡香軒又陷入陰雲密佈之中。

    「我真是蠢,居然被一個小姑娘耍,哼!」曲淑瑤咬牙切齒,豐潤瑩白的柔荑拈起了水晶盤中的青蓮提子,尖尖的指甲用力地掐了下去,抓成稀爛。

    未央看著她沾滿汁水的手,抽出手絹替她擦拭,寬慰道:「娘娘息怒。你都說那沐若惜只是個小姑娘了,一個沒頭沒腦的小姑娘又怎會掀起波浪?」

    「可是皇上召了她侍寢,都第二回了!」曲淑瑤哼哼著道。

    未央皺眉,想了想,道:「也許皇上便是喜歡那種沒什麼心機的女子。娘娘想想看,皇上見慣了明爭暗鬥陰謀詭計,若後宮女人再耍心機,皇上當然會煩。」

    曲淑瑤緩緩點了點頭,因憤怒而扭曲的臉也慢慢緩和下來。

    未央圓臉帶笑,繼續道:「所以啊,娘娘該學會乖巧一點,安分一些,至少要先讓皇上不厭煩。」

    曲淑瑤正準備答應,卻見一個小宮女急匆匆跑了進來,跪在地上,道:「娘娘,奴婢剛剛聽說,李賢妃跳了池塘,詠春宮那邊已是亂作一團了。」

    未央微訝。

    曲淑瑤猛地站起身,一臉興奮:「哈,這兩天只顧著生氣,倒是將那個人給忘了。哼,李賢妃一出事,即便上頭有個皇后,至少四妃的位子全都空了下來。未央,走,咱們瞧熱鬧去!」

    未央應了一聲,忙邁腳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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