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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番外 相知回首時1 文 / 江南未雪

    又是一年春花開,文誠王府內,芬芳滿園。嚴小亭在房內開窗,窗外的紅杏果然又開滿了幾枝。去年時,大嫂愛上了搗弄花草,將原本大氣渾重的文誠王府種了許多花草,還專門請人照料,下令今年開春必須開花。她當時還笑花哪能下令,沒想到今年果真都開了,自己房周更是紅杏滿立。這是大嫂故意的,她說,在你房邊多種些紅杏,讓你思思春,出出牆。本以為她是玩笑話呢,沒想到只有自己一人在當玩笑話聽。不過,她才不管什麼思春什麼出牆,倒是覺得這紅杏好看得很。

    正看著,房外丫環敲響了門,「小姐起床了嗎?」

    「嗯,進來吧。」嚴小亭回答。

    最最開始的時候她還會一早起來如同別的練武人一般去早練一下呢,後來和大嫂感情漸好,在一起廝混得久了,竟也要在太陽出來才起床,逢到陰雨,也是百般不願起床。想起來覺得自己太過懶散,可再一想,以前大哥哪怕在沐休之日都會早起,現在不也被帶得不上朝時不早起了?他都如此,自己就更不用說了。

    進門後,端了洗臉水的蕊兒說道:「小姐,那個北堂少俠又來了。」

    停了停,嚴小亭回道,「怎麼不叫他回去?」

    另一名丫環春兒說道:「他不回去呢,而且他好像半夜裡就來了,開始在大門外等,後來管家見他也是熟人,覺著外面冷,就讓他進大堂等了。」

    嚴小亭沉默,春兒又接著說道:「小姐,我看這個北堂少俠也挺不錯呀,要貌要貌,要武功有武功,最主要是對小姐死心蹋地的,小姐為什麼不同意他算了呢?」

    嚴小亭仍是沉默,好一會兒才說道:「替我梳洗了,我去看看吧。」

    北堂少陵……

    那一年,她那般委屈求全,他那般無情薄倖。

    那一年,他回頭,他苦求,她心中卻是柔腸百轉。

    在他告訴她,他真的愛她,又真的想娶她時,她沒回答,卻偷偷哭了一整夜。那麼辛苦,她愛得那麼辛苦,恨得那麼辛苦,忘得那麼辛苦,他卻是說走就走,說來就來,好像他是主人,她是他的忠犬。

    她說,在京城經歷了這麼多事,覺得人生除了兒女情長,還有太多值得去留戀的事,只覺得當時那樣哭著求他要她確實傻,確實可悲。她想在這天地間多走走,多看看,多做些想做的事,其他的,再不想考慮。

    他說他等她,等她想考慮的時候。

    自此,便是一個又一個春去秋來。

    北堂少陵在大堂中等她,她便徑直去了大堂。

    他依舊是當年那般讓少女心悸的模樣,眉目如畫。只是如今神色沉著了許多,一雙多情的眼看上去也不再那般含情脈脈。髮絲微亂,衣服稍有不整,眼窩處有些因疲憊而下陷……以往的他,自侍風流倜儻,怎麼也不會如此模樣出來見人。

    「小亭——」見著她,他不由微微露出笑顏。

    她在他面前習慣了隨意自然,只因別人說,若對一個人無愛無恨,心不存半點牽掛,便會神色自若。

    「你坐下吧,有什麼事嗎?」

    雖已習慣,見她如此風輕雲淡,北堂少陵心中不免仍有些酸澀。手不由緊握,低頭說道:「小亭,我要回揚州了。」

    丫環奉上了茶,嚴小亭的手微顫,卻被丫環擋住。吮一口茶,只覺得異常苦澀。要回去了……總算是要回去了。她是個失了身的女人,她說想獨處一生,家中無人能逼她,只因誰也不願讓她去找個鰥夫或是無能之人,更不願她在隱瞞事實成親後遭人嫌棄。更何況,雖是一朝宰輔的妹妹,可她卻已二十有四了。而他卻不同。少時風流,現在卻在京城悉心開拓北堂世家產業,建分堂,開商舖,江湖中早已不記得那個流連花叢的北堂少爺,只知短短四年就將北堂世家分堂建得威名大揚的北堂世家少主。

    北堂少陵接著說道:「我爹年輕時十分氣盛,得罪了許多人,如今有個仇家做了魔教頭目,率人來復仇,爹自年前受重傷後功力便大不如從前,這一次,我必須回去。而且,很可能便要承擔起北堂世家所有事務,再也無法長年待在京城……小亭,你……」

    她沉默,由著他沉默。

    許久許久,他才說道:「小亭,你願意同我一起走嗎?」

    摩挲著茶杯,她說道:「你知道答案的。」

    北堂少陵臉上終於寫滿絕望苦痛,聲音都有些急切哽咽,「小亭,我知道我最該說娶你的時候沒有說娶你讓你傷心難過了,可是你就不願再給我一次機會麼?哪怕一次就好!我那個時候是愛你,可卻將感情看得太輕,怕受束縛,怕不得自由……直到再不見了你,我才開始著急,來京城尋你,得到的卻是你訂親的消息。那時我才知,原來你遠比那些飄渺的紙醉金迷重要,原來一個想長伴一生的人才最難得,原來……你不會永遠停在那裡等我……小亭,我已用了這些年來等候,用了這些年來證明,你就不能原諒我,給我們一個在一起的機會麼?我常常想,是不是,是不是你真的早已不愛我了,才會如此無動於衷,是不是你真的不愛我了……小亭,是不是,是不是……」

    「我沒讓你等,也沒讓你做什麼證明,你若覺得在京城這幾天空付了年華,完全不用將罪過怪到我身上。不是很急嗎,你快回去吧。」嚴小亭起身,邁向門檻。

    「小亭,我不是那個意思——」他立刻起身來朝她喊,她卻不曾回頭。

    昨夜收到急信,本應立刻率人趕回去,卻又放不下她,進文誠王府等到了現在,就算他要再等,北堂世家上千名弟子也由不得他再等,他是真的要走了。

    「小亭,我一輩子都會等你,你若願意,便來揚州找我!」在只看得到她的背影時,他最後對她喊。

    陽光下,紅杏朵朵爭奇鬥艷,嚴小亭急步到花下,落下淚來。

    所謂的成長,所謂的淡然,終敵不過他的隻言片語。她依然會哭,依然會難受不堪忍。

    「咯咯……」

    「大黑熊來了,大黑熊來了……救命啊,救命啊……」

    「小東西,說誰是大黑熊,誰是大黑熊?」

    身後,小樂樂的笑聲格外歡快,大哥的話裡也充滿了寵溺。嚴小亭立刻擦了淚回過頭去,只見大哥將小樂樂追上抱入懷中,小樂樂蹬著腿,「咯咯咯」的笑,口中仍喊著大黑熊,一張笑顏像極了大嫂。小樂樂本來大小名都有,可很小的時候大哥就忍不住叫了她小樂樂,府中旁的人早就覺得她像大嫂,便也不由開始叫了起來。大嫂並不生氣,到後來不僅是家裡人,就連下人也有時候這樣叫了。

    「說,誰是大黑熊,嗯?」

    嚴璟有意的皺眉,小樂樂卻明顯的不當回事,「嘻嘻,父王是,父王是,大大的大黑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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