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親那一天,媒人告訴她們已經訂好了位置,她們在二號桌,靠右窗雅座內,鄭公子在七號桌,中間一排桌第三個。
拉著小亭上二樓時,樂清這長嫂便往中間桌上看去,只見那邊已坐了人,一個四十上下的女人,再加一個四十上下的女人,然後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公子。那公子眉清目秀,確實算是一表人才,對上她的目光,謙恭地點了點頭。
樂清忍不住一笑,與小亭一起到了第二號雅座,鄭公子這才大吃一驚。原來剛剛看過的便是……不對,剛剛看過來的應是長公主,而她身後那個才是嚴姑娘。
進了雅座後,樂清問:「看到沒,怎麼樣?」(」target=」_blank」>"target="_blank">就-愛網)嚴小亭抬起頭來,「什麼?」
「鄭公子啊!沒想到媒人說的還真是那麼回事呢!」
嚴小亭又低下了頭去,「我沒看到。」
「你怎麼會沒看到?那你現在再看,就是那桌——」樂清指向鄭公子那一桌,嚴小亭抬起頭來瞟了一眼。樂清極為不滿道:「都來了,你這是做什麼,看看啊!」
「大嫂我……我不想……」
樂清又板起了臉,「不許不看,側過頭去,仔細看一眼!」
嚴小亭果真是吃硬不吃軟,乖乖往外瞧去。
「怎麼樣,看到沒?」樂清急忙問,確實有些像皇帝不急急死太監。
嚴小亭往外看了許久,緩緩開口,「我好像看見……那個韓大人了。」
業專說業站說的專。「什麼?韓子楠?」樂清一驚,「哪裡?」
「剛上樓,往這邊來了。」
樂清往走道上看去,一眼便見到個五十上下的男人,和一身藍衣打扮的子楠。
「砰」的一聲,茶杯倒了,茶水嘩嘩往外流。
「公主,小心!」寧寧立刻替她撿起茶杯,樂清也忙站起身來退開,然而面前裙上已然濕了一大塊。
樂清皺了眉,為難地看著裙上的水漬,這濕的地方極其不雅,不弄乾是不能見人的,可這大冬天的,不只不會幹,待會都要凍人了。
樂清抬眼在茶樓裡找了找,果然找到了韓子楠的桌子,且的的確確是他。這子楠,怎麼又碰到他了!嚴璟天天那麼忙,他卻這麼閒!
「公主,奴婢讓小二過來問問吧。」
樂清點頭,寧寧出了雅座,將小二叫到了雅座內。
「小二,我家夫人衣服被茶水潑濕了,你們這附近有成衣鋪嗎?」
小二搖頭,「那得到西街去,我們這兒可沒有,只有家賣布料的,都要關門了。」
「那這能怎麼辦?總不能讓我家夫人這樣出去吧。」
小二想了想,「有了,咱們後面有個雅間,雅間內備有火爐,夫人可以去那裡把衣服烘乾就好了。只要出個雅間錢。」
寧寧看向樂清,樂清點頭。寧寧便說道:「那我們就去吧。」
回頭看看嚴小亭,樂清交待道:「你在這兒,可千萬別走了,我回來找你。」
嚴小亭答應,「大嫂小心些,別烤壞了裙子。」
出雅間時,樂清提著裙子,瞥向鄭公子,發現他正看向這邊,瞥向韓子楠,發現他正微低著頭。
最好出來時他已經走了,免得小亭看見自己和他在一個茶樓內生出許多想法來。
樂清離去後,嚴小亭便是一個人坐在雅間內,不由又看向韓子楠,臉上微微泛紅。最好他快些離開,要不然碰到就不好了……那一次的尷尬場面,歷歷在目。
她往北坐著,鄭公了往南坐著,兩人剛好成個對角,看對方可以看個全貌。烘衣服還要些時間,期間小二來續過水,上過點心,將珠簾撩開了好幾次,且珠簾是大珠子,排得並不密,從外面看裡面也依稀能看得清面貌。
沒過一會兒,鄭公子那邊將小二叫了過去,嚴小亭抬眼間剛好見到那邊對小二說著什麼,小二還回頭看了眼這邊,點點頭,然後自那四十上下的女人手裡接過銀兩。
樂清並沒有和她說過付茶水錢的規矩,看見這情形,嚴小亭微微有些奇怪,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麼。
正在這時,珠簾被挑開,眼前光線暗了一大半。卻是兩個人走了進來,一男一女,男的一身灰色短衫,四十來歲,女的也是五十多的年紀,臉上妝有些濃,卻是來京城後都沒怎麼見過的妝容。雖不在京城見過,卻在別的地方見過,別的地方自然是江南,揚州一帶的女子便愛打扮這種樣式的妝。
那男人說道:「這位姑娘,我們拿十兩銀子你,你將這桌子讓給我們吧。」
嚴小亭問,「為什麼?」
那男人聲音冷了些,回道:「我們老闆約了別人談生意,結果今天剛好那茶樓被官府封了。」
嚴小亭看向雅間外,「那邊不是還有空桌嗎?」
男人神色明顯已經不耐:「我們老闆怎麼會在外面與人談生意?快讓開,別敬酒不吃吃罰酒!」
別人有事,要是平常,嚴小亭可能會讓的,可今天她還要等樂清,更何況這人的態度如此不敬,她就算想讓也沒心情讓了。
「我在等人,不能讓。」
「你!」男人伸手拿過樂清先前的茶杯,一捏,那杯子便成了幾瓣碎片,然後緩緩抬頭看向她,「快起來吧,我們可沒有多的時間。」
這男人五壯三粗,一雙手又糙又黑,手背上還帶了個刀疤,捏茶杯的動作也是凶悍無比,但凡是姑娘都會怕。
然而嚴小亭卻不怕,且越發不會讓出位子來。她也是練武的,更何況之前或許還會思量一下對方的權勢地位,如今卻是連這也省去了。
嚴小亭依然坐著不動,已打算了動手。今天樂清出來只為給她相親,料想也沒什麼意外,為求方便,連護從也沒帶,卻沒想到好端端的喝個茶竟碰到了這事。
「我提醒過,你非要吃罰酒便怪不得我了!」男人伸手過來朝她肩頭抓過來,似想直接將她提出去,嚴小亭利索地往旁一偏,男人再襲過來,幾番手掌翻揚,嚴小亭毫髮無傷地閃到了一旁。
男人一愣,隨後笑道:「我說怎麼這麼膽大,原來還有幾手,今天大爺便陪你玩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