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車行,嚴璟靜靜地翻他的折子,樂清為表不屑,也不主動和他講話,卻又總忍不住要去瞧他。
其實,今天看他……也挺好看的,雖然沒有子楠那樣肌膚如玉,沒有子楠那樣生得一副眉清目秀,唇紅齒白的樣子,可是他這樣,也算是個極其俊朗的男人吧。
沐浴時,樂清便在浴池中嘀咕道:「安安,你說嚴璟要是再年輕一些,再像書生一些,再溫柔一些,心再好一些,其實也可以湊和一下當駙馬是不是?」
在她身後為她擦背的安安回道:「公主,你說是韓子楠吧?」
「嗯?」樂清一晃身,「我說的是子楠嗎?好吧,可是我就是想嫁個像子楠那樣的人嘛,謙謙君子,才貌雙全,和說書人口中那些才子一樣的,能招一個故事裡戲裡才有的駙馬,才子配佳人,多好!」
安安比樂清和寧寧都年長一些,對這議論很是不贊同:「戲裡不僅說才子配佳人,還說英雄配美人呢!世間的男子,也不全都要是才子,那百官裡頭還有武官呢!」
「英雄配美人?」樂清回過頭來看了安安一眼,「你說嚴璟啊?」
安安輕歎一口氣,「撇開嚴璟對皇家的不敬,他的確是個世上無雙的人。」
「天下無雙?這誇獎太大了吧?不過,嘿嘿,他馬球打得是真好,今天讓我出盡了風頭!」樂清說著,臉上又泛起得意的笑容。
「公主,起來穿衣吧。」安安說著,便將另一旁的衣物拿了過來,樂清不經意間扭頭一看,臉上立刻黑了下來。
「這……怎麼是這件衣服!」
這抹胸,這……這就是那天差點被吉烈那雙髒手解去的那件嘛,怎麼還在,怎麼還拿來給她穿?
安安卻不明白,疑惑道:「公主,這衣服怎麼了?」
「我說了把那天的衣服都扔了,怎麼還在!」
安安解釋道:「公主別太緊張,那天的衣服早扔了,這不是那天的衣服,只是顏色有些相似。」安安將那抹胸拿起來她看,果然不是同一件。
樂清卻早已因這相似的衣服想起了有生以為最痛苦的經歷,盯著那抹胸鼓著腮幫子生氣。
劍-康顧康康九九。安安見她這樣,只好說道:「公主,要不先穿著,待會回房再換吧。」
「哼,待會把這顏色的這款式的衣服全扔了!不,全燒了!」
「好,奴婢待會就去辦,公主先起來穿上衣服吧。」還真是公主的俸祿多,這下子又得花去好些銀子了吧,安安心中暗想。前些日子她聽帳房提起府上的開支,好像就公主的吃穿用度花得最多,嚴璟雖弄權,雖氣焰連皇上都蓋住,卻是個儉樸之人,並不如別的大官一樣奢華。
進房時,樂清似乎是聞見了從廚房飄來的香味,朝安安說道:「安安你去廚房看看蓮子羹好了沒,好了就快點給我端來。」自被綁那日回來,在睡前喝了碗蓮子羹後,樂清便好上了這口,以後每天晚上都要喝一碗蓮子羹,每一次喝時,都覺得是道人間美味。除了晚上愛喝蓮子羹,不願見白袍,不願見藍色抹胸等等被綁的後遺症,樂清還有一樣,就是時不時吵著要上街去吃陽春麵,可安安看那街棚中油污遍佈,髒髒亂亂的樣子後總是盡力將她勸回府,讓府上廚子做碗麵端上。
安安去給她看蓮子羹了,樂清便一人進了房,第一件事便是翻出件其他顏色的抹胸,將身上的抹胸換掉。
正換至中途,門一下子被推開,樂清心中一緊,與嚴璟四目相對後才反應慢地躲到了裡間的屏風後。
嚴璟只淡淡瞟一眼,像沒看到一般走過來,到床邊桌上去翻找文書。他很少有這麼早能就寢的時候,來,自然是有事。
樂清此時才將那藍色的抹胸解下一半,靜靜站在屏風後,看著與她相隔不過五六步的嚴璟。她是躲在了屏風後,本以為這樣就安全了,卻沒想到嚴璟是來找東西的,東西還在屏風旁的桌上,也就是說她這樣躲著全無意義,屏風只擋得住前面,可擋不住目的地是床邊的他。
所幸,他似乎對看了無數次的她全無興趣,正背對著她翻出桌上的幾個小折子。
成親了三年,行房也從不熄燈,他是沒感覺,可她卻還有些小尷尬,站在屏風後一動也不動,拉著要掉下的抹胸脫也不自在,穿也不自在。
嚴璟拿了要拿的東西,站起身來便要離去。
離去前,卻側頭來朝這邊看了一眼。
樂清心口一縮,臉不自覺地紅了。
一時房中寂靜,似乎都能聽見她垂在耳邊濕發上滴下的水滴。一滴,一滴,跌落瑩白的肩上,再緩緩淌下,流至抹胸內的酥胸上。
面前的男人突然大步跨來,一把將她箍入懷中,熾熱的唇立刻便貼了上來。
樂清被他撞得腳步亂顫,踩著的地面高高低低,卻是被他散落地上的幾份文書折子。那一件遭她殃及池魚的藍色抹胸被猛地扯落,連帶著被扯落的還有身下的紅裳,水褲。一隻腿被抬起半環住男人的勁腰,人被重重抵在了房中紅柱子上。
一陣輕微的瓷器碰撞聲傳來,樂清立刻睜了眼往門口看去,只見房門正被人從外面輕輕帶上。
安安……如此情形被瞧見,樂清心中一緊張,身體也連帶著反應,讓身前的男人驟停動作,粗喘了一聲。
……這一夜,甚是駭人,樂清只隱約記得房中的屏風倒了,床上的被子掉到了地上後來才撿起來的,不知是誰的血干在了自己的指甲縫中,而她忘了沐浴就那樣睡過去了。中午醒來時房中、床上一片狼籍,像是有劫匪來過。
沐浴時,她臉有些泛紅,又有些不好意思見到安安,最終摒退了安安寧寧,獨自一人在浴池中坐了大半個時辰,要不是肚子餓,樂清覺得自己會迷迷糊糊坐到下午的。
才從浴池中出來,宮中又來了人,說是太后有請。樂清疑惑了一下,終於明白不是太后有請,而是皇上有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