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惜右手一揚,現場又立刻安靜了下來。
「雲河、雲江,你們兩個帶上這圖紙,去錢塘找張一鋸張不凡。和他商議合作打造打穀機,還有床鋪、沙發、搖椅、搖籃、輪椅等等。這樣吧,五天後出發,這幾天我把搖籃、床鋪、沙發、搖椅、搖籃、寫字檯、飯桌等的圖紙畫好,你們就立刻出發!」
顧惜眼眸閃亮,將自己想要和張不凡合作開店舖的打算,簡明扼要的跟大家說了一下。
「主子,張大人真的在江南麼?」六月有點擔心,那個張不凡桀驁不馴,行蹤不定,想要找到他,不是什麼容易的事情。
顧惜笑道:「嗯,他十有**就在錢塘老家。」
上次離開蓬萊山莊的時候,張不凡說他要回江南老家呆一年,留了江南張家的地址給她。另外,還硬是塞給她一塊玉珮,說如果遇到難處,只要拿著那玉珮去張家名下的任何一個鋪子或者錢莊,都可以得到無條件的幫助。
「主子,您這是想要開傢俱店麼?」雲川忍不住問了一聲。
顧惜點點頭:「是的!不但要開傢俱店,而且還要做成龍頭企業,要讓咱們的傢俱店開遍全國各大城市!」聲音異常的堅定自信,充滿了鬥志。
三年後會發生大地動,得趕在地動發生之前,狠狠的掙一筆大錢。今天早上起來她算了一卦,又結合前世的記憶,地動發生的第二天,就是新帝登基之日(前世的時候,地動發生的當天,皇宮坍塌,宮裡的絕大部分都遇難了)。
如果沒有意外的話,當今聖上這個昏君,十有**也是會死於非命的!如此一來,十五叔的冤屈就有平反的可能!然而,想要洗刷十五叔的冤屈,光指望那個新的皇帝,那是遠遠不夠的!無論是顧氏家族也好,雲氏家族也好,都必定得快速的發展壯大,再創百年輝煌!
和張不凡合夥開店舖做傢俱生意,並設法做強做大,是現階段迅速積累資本的最佳途徑!顧惜有理由相信,張不凡此人,值得信賴,可以相信!和他合作,她很放心!
六月卻很是擔心,想了又想,還是開口了:「主子,咱們不是來避難的麼?大張旗鼓的開店舖做生意,動靜會不會太大了?婢子覺得,還是低調一點好,請主子三思。」下人干預主子的決定,是顧惜所不喜歡的,然而為了主子的安全著想,六月還是硬著頭皮說出了自己的擔憂。
「我知道,顧家的冤屈一日未昭雪,咱們都得低調做人,小心從事!所以啊,我打算讓雲江和雲河帶上面具,去和張大人接洽,開店舖的事情也完全由雲江雲河負責!而且,總店開在兩百里外的錢塘,和杏花村隔了千山萬水,咱們的行蹤是不會輕易的就暴露的!」。
顧惜笑著答道,一臉的雲淡風輕,六月等幾個聽了,都長長的鬆了口氣。雲川和雲陌對看一眼,相視一笑,點頭讚許。
「這個主意好,咱們想要重振家族,再創百年輝煌的話,就必須得積累足夠強大的實力!而且,現在七少爺(顧朗)和二爺(顧天海)他們,依然下落不明,說不定整個顧氏家族的希望,都繫在五小姐的身上呢!」
咱和笑打。雲陌說著,目光炯炯的看著顧惜,眼底湧動著欽佩和喜悅,拔高了聲音:「咱們現在確實是在逃難沒錯,可是也不能一點作為都沒有,主子的決定雲陌舉雙手贊同!」
「我堅決支持主子!」雲川的話簡明扼要,但卻堅定無比,那目光裡的信賴和溫暖,讓顧惜頓時感到勇氣倍增。
余大叔會木工活,雲野也會一點,在顧惜的指點下,兩人合力製作打穀機,花了整整三天三夜,終於研製出了一台不中看的打穀機。
「唉,好難看哦!」豆豆歎了口氣。
「寶貝,人不可貌相,這打穀機也不可貌相哦!」顧惜微微一笑,伸手取過一束稻穗,往打穀機的脫粒滾筒上一放,右腳踩上踏板,輕輕的一踩動,那稻穗上的谷粒就神奇般的離開了禾桿,「嘩啦啦」的流向桶底。
「哇!太棒了!這下,可省時省力咯!」
小蝶忍不住歡呼雀躍,看向顧惜的目光,充滿了無限的崇拜和敬仰。主子顧惜在小姑娘的心裡,猛然就高大了許多、許多,如同那下凡的仙女一般:美麗善良、聰慧睿智,無所不能!
「嗯,還可以,趕緊再做一個吧!」顧惜滿意的點點頭,吩咐六月:「余大叔和雲野勞苦功高,每人賞一兩銀子!」
六月笑著應「是」,立刻就掏出了兩塊一兩的碎銀子,笑嘻嘻的就要發給余大叔和雲野。
兩人連連推辭,異口同聲的道:「這是小的(屬下)應該做的,不敢要主子的賞賜!」
「拿著吧,咱們雲氏家族的第一條規矩,就是賞罰分明!打穀機順利製成,那可是天大的喜事!」顧惜從六月的手中接過那兩塊銀兩,親自塞到兩人的手中,態度非常的堅決,不容置疑。
這兩人的木工水平,都是半桶的水,打穀機能夠製作成功,那是他們絞盡腦計、竭盡全力、不眠不息的奮戰了三天三夜的成果!這樣勤勞肯幹的人,自然當適當的給點甜棗吃,可以進一步的激發大家的積極性和創造力。
「謝謝主子!」余大叔和雲野齊聲謝過顧惜,互相看看,咧嘴笑了。農家小院裡笑聲一片,歡快的氣氛快速瀰漫開去。
雲陌冷眼旁觀,沉思片刻,揮手示意大家安靜,鄭重的對顧惜說道:「主子,屬下提個建議,這打穀機的事情得注意保密。在咱們的店舖開張之前,可不能讓人發現咱們有打穀機,更不能讓人知道這是咱們做的!」
「嗯,你說的很好,正是我心裡所想!」顧惜讚許的點點頭,也斂去了笑容,眼裡閃過嚴厲:「我正式宣佈一條新的規矩:關於打穀機的事情,不得向任何人洩露,違者家法從事!無論男女老幼,輕則三十大板,重則一百大板,絕不饒恕!」
這番話說出來,余家上下都變了臉色,雲氏家族的人也有點意外:主子顧惜,不是挺良善的麼?怎麼今天,會如此的疾言厲聲?一百大板下去,還有命麼?
顧惜看穿了眾人的心思,語氣愈發的嚴厲,聲音也陡然拔高:「所謂國有國法,家有家規,無規矩不成方圓!更何況,咱們這是處在一個相當危險的時期,打穀機一事太過不同尋常,一旦讓人知道,必然會引起廣泛的關注。到那個時候,咱們想要不被官府的人和那些殺手找到,都是不可能的了!
我可不是跟大家開玩笑,這可是性命攸關的事情,希望各位謹記在心,千萬別捅出什麼簍子來!如果不是看你們打穀子太艱辛,我也不會冒險讓余大叔和雲野將打穀機製作出來!」
說完,凌厲的目光一一掃過眾人,最後停留在余大爺的身上:「余大爺,性命攸關的事情,關乎著咱們大家的安危!其他的人我都不擔心,就是生怕小梅一時嘴快,被杏花村的那幾個碎嘴的婆娘一撩撥,就給說出去。」
余大爺使勁的點頭:「是啊,主子說的很對,小的都很清楚。小梅那孩子別的都好,就是話多,管不住自己的嘴巴!不過,還請主子放心,小的這就召集全家,好好的跟家裡人說道說道,嚴厲他們管好自己的嘴巴,不得招惹禍端。」
「好,去吧!好好跟家裡人說,打穀子的事情不急,大家的安全至上!」顧惜和氣的對余大爺笑了笑,示意他現在就去給余家的人做思想工作,余大爺也憨厚的笑了笑,將一家大小都帶去了廳堂訓話。
「余家的老老少少,其實都挺好的,可惜有小梅這麼一顆老鼠屎!有這麼一個心眼狹小,又碎嘴的女娃在,以後咱們得打起十二分精神來!」雲海歎了口氣,一臉的遺憾和不安,臉上明晃晃的掛著幾個字:我很想揍小梅一頓!
雲川也無奈的歎道:「是啊,那個小梅確實很欠揍,就幾天的功夫,我就已經快被她給逼瘋了!如果不是看在小桃的份上,昨天我就會揍她一頓!」
顧惜疑惑道:「咋啦?發生什麼事了?」
雲海看著雲川,促狹的笑道:「回大小姐的話,二哥被小妞看了,走桃花運了唄!」
就在昨天晚上,顧惜開了個家族會議,給雲氏家族的人排了位份;顧惜是大小姐,豆豆是二小姐,哲兒是三少爺;雲陌是大哥,雲川是二哥,雲江是三哥,雲河是四哥,雲野是五哥,雲海是六弟。
「啊?」顧惜聽了,非常的驚訝,脫口而出:「雲川被小梅看上了?那個小梅不過才十二歲,這就想要嫁人了?」
「何止看上我了,分明就是糾纏不休,不知羞恥!這種不要臉的女子,居然是小桃的妹妹,是余家的女兒,實在令人難以置信!」雲川一臉的嫌惡,就跟吞了一隻蒼蠅一般,惱怒萬分。
「這樣啊,那可不是好事!」顧惜抬頭望天,思量了片刻,終於下定了決心:「雲川,不然的話,你和雲江換一下,讓雲江來照顧哲兒,你和雲河一起去錢塘,如何?」
「我去錢塘啊?」雲川下意識的,就想要拒絕,因為他想要親手把哲兒帶大。然而,一想到小梅見天的對他糾纏不休,用言語和身體來挑逗他,就忍不住心兒發顫,掉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好,我去錢塘!」雲川下定決心,就很爽快的應了下來,又對雲江深深的鞠躬:「那麼,三少爺就交給你了,請多費點心,二哥在此謝過了!」
雲江連忙回禮:「二哥放心吧,三弟一定會好好的照顧三少爺,會如同你一般的盡心盡力!」
又過了兩天,顧惜終於把圖紙都畫好了,還寫了一份契約和計劃書。雲川被任命為雲氏商號的總管,授權他代表雲氏家族在外和張不凡進行接洽、簽訂合約等等,店舖的日常經營事宜他具有決策權。
天濛濛亮,雲川和雲河各自帶著一個大包袱,一個小背包,在雲氏家族八人依依不捨的目光注視下,翻身上馬,悄然離開了杏花村。大包袱裡,自然是兩人的衣服鞋襪和乾糧,小背包裡各有三千兩的銀票和五根金條,以及二十兩散碎的銀子。
送走了雲川和雲河,顧惜的心裡有點空落落的,尤其是哲兒這小傢伙,和雲川有了很深的感情,更是悶悶不樂。六月情竇初開,對雲川萌生了愛戀之情,雲川這一走,她就有點失魂落魄的。
看到顧惜這樣,雲陌幾個心裡也很不是滋味。從京城到杏花村,這一路走來,其實雲氏家族的十個人,彼此之間都有了很深的感情,就如同親人那般的深情。這一分開,至少得有三五個月見不著了,心裡確實怪捨不得的。
顧惜坐在溪邊的草地上,看著溪流裡游動的魚兒,還有那打著旋轉漂流而去的五彩花瓣,怔怔出神。豆豆、哲兒、六月、雲陌、雲江、雲海和雲野默默的陪伴在左右,調皮膽大的山兔在對岸的草叢出沒,大家也都只是默默的看著,沒有心思去捕捉。
四週一片靜謐,清涼的風兒吹過,帶來一陣花瓣雨。朝霞將天邊的雲彩染的分外的妍麗,倒映在清澈的溪水中,如同一幅幅流動的五彩錦緞,在水中緩緩的移動,趣味橫生。一隻黃鶯率先婉轉低唱,歌聲裊裊,引來百鳥的合唱。
大自然如此的知情識趣,似乎在安撫著大家失落的心情,豆豆和哲兒的心情明朗了起來,開始奶聲奶氣的交流著,那童言稚語終於將顧惜逗樂了,笑意從唇邊漸漸瀰漫開去。
主子有了笑意,雲陌幾個終於大大的鬆了口氣,也都笑逐顏開。主僕幾個就你一句我一句的,商議開了今後的發展大計,漸漸笑聲朗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