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氏悶哼一聲,眼前一黑,就暈了過去。鮮血噴湧而出,灑落在白色的衣袍上,仿若一朵朵令人目眩的血色紅梅!
「太太!」盤嬤嬤和夏荷異常淒慘的尖叫了一聲,同時撲了過去,在自家主子的頭落地之前堪堪抱住了。
老太太毫不在意的冷哼一聲,枴杖往地上使勁的一頓:「賤人,裝什麼裝啊?不就打了一下麼,我老太太還能有多大力氣啊?再說了,像你這麼不忠不孝的賤女人,就算是打死也是應該的!」
下人們都驚呆了,傻愣愣的站著不敢隨便動一下,生怕下一刻那無情的枴杖就會落在自己的後腦勺上,只有盤嬤嬤和夏荷抱著自己的主子,哭得梨花帶雨,想要合力把主子抱到臥室裡去。
奈何老太太竟然氣勢洶洶的站在了大門口,一副絕不讓路的架勢,手中的枴杖做好了隨時揮舞的準備。忽然,她感覺到背後有一束陰森森的目光,莫名的就覺得寒意叢生,激靈靈的打了個冷顫。
回頭一看,但見喬慕遠正負手站在門外,冷冷的看著她,眼中的寒冰和怒意,足以將她凌遲!警告意味十足,一副「你敢打我阿娘試試?」的模樣。去了一回敦煌,這個孫兒殺伐果斷的氣勢,又添加了幾分!
老太太不由自主的,連著又打了兩個冷戰!就急忙放低姿態,笑著解釋道:「慕遠,乖孫兒,祖母這也是心疼你,想要為你娶一個知根知底的好孫媳婦。倩兒是你的表妹,她可是個不可多得的好姑娘,祖母希望你能娶你表妹,但是你娘」
喬慕遠冷冷的瞥了老太太一眼,打斷她的話:「但是我阿娘不領情,是不是?哼!什麼知根知底的好姑娘,你們是不是以為我和阿娘都是傻子啊?那麼好的姑娘,我喬慕遠可沒福消受!」
老太太氣得渾身打顫,臉色蒼白,火氣騰地一下就直往腦門竄了上去,突然就發飆:「放肆!你個不忠不孝的傢伙!阿娘是賤人,果然兒子也賤得很,沒臉沒皮、沒羞沒臊的,喬家的臉面都被你給丟盡了!」
聲音尖刻刺耳,劃破長空,如同一顆炸雷一般,迴旋在喬家大院的上空。老太爺、大老爺(喬慕遠的父親)、二太太、三太太、管家、管事娘子等,聞聲都一溜煙的跑了過來。
老太太見大老爺來了,唇角勾起一抹得意的冷笑,罵得更起勁了,把廉夫人數落得體無完膚。如果不明真相的人聽了,必然會以為廉夫人比窯姐還要下賤,還要沒臉沒皮。
喬慕遠越聽心越涼,漸漸全身都是冰冷的,阿娘後腦勺上那觸目驚心的傷口,將他心中對老太太僅剩的一點可笑的愚孝,給擊打得粉碎!
「夠了!」喬慕遠一聲斷喝,聲若寒冰,掃了一記鋒利的眼刀過去。老太太只覺得脖子涼颼颼的,彷彿有冰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下意識的就把到了嘴邊的話給掐斷了。
麼給意眼。然而,被一個二十歲都不到的臭小子當眾呵斥,這口氣她無論如何也是嚥不下去的!不行!今天,非得打他一頓,沒得被一個小輩給落了面子,讓下人們也跟著瞧不起她!
心思電轉,老太太就豁的掄起手中的枴杖,對著喬慕遠,劈頭蓋臉的就打了下去,正正的對著他的右眼!
在場的每一個人,都不禁倒抽了一口冷氣:這個老太太,對自己的孫子可真是狠啊,莫非是瘋了不成?
然而,老太太並沒有如意,那枴杖還在半空中,就被喬慕遠給擋住了。老太太氣得渾身發抖,手中的枴杖使勁的在地上頓了頓,破口大罵:
「反了!反了!你這個小娼婦生的賤種,不忠不孝的東西,一個做孫兒的竟然敢攔住不讓我打!記住,我可是你的祖母!只要我去衙門告你忤逆,你這一輩子就甭想當什麼大將軍了,就是九品芝麻官也甭想保住!」
喬慕遠的眼睛都紅了,心口怒意翻滾,彷彿下一刻就要爆炸了一般!他的唇角勾起一抹鋒利的冷笑,輕蔑的笑道:「祖母?就憑你,也配?!我的祖母,可是蘿藜王朝的大長公主!而你,說好聽點是繼室,說難聽點,不過就是一個妾而已!在我祖母的牌位前,你也是要執妾禮的!
哼!居然說我是賤種,就不怕聖上砍了你的腦袋麼?!而我的阿娘,可是齊國公府的嫡長女,可比你口中的好姑娘倩兒高貴端莊多了!你也給我記住:你今天傷了我的阿娘,又阻止人去請大夫,可謂心狠手辣!如果我阿娘沒事倒也罷了,倘若有個三長兩短的,就等著拿命來賠吧!」
這一番話,說的聲色俱厲,毫不留情。老太太氣得手腳發抖,一口氣上不來,當場就暈了過去。身邊的丫鬟婆子連忙及時的扶住了,慌亂的幫她順著氣,又拿了熱茶來喂,卻不敢發出半點聲響。
現場安靜的令人害怕,只有寒風刮過的聲音。
喬慕遠眼神狠戾的掃視了一遍眾人,彎腰抱起自己的阿娘,旁若無人的大步而去。puvd。
老太爺默默的看了老太太一眼,一句話也沒有說,轉身就走了。大老爺(喬慕遠的父親)一見,立刻跟自己的幾個小妾使了個眼色,也施施然的走了,頭也不回。
今天,老太太被喬慕遠給震懾住了,老太爺和大老爺都覺得痛快淋漓,心中甚是暢快!父子兩人都在心裡暗自嘲諷老太太:哼!沒想吧,張狂了一輩子,卻也有今天?!
老太爺喬正剛年輕的時候,和原配妻子大長公主情投意合,非常的恩愛。府邸裡,連一個妾侍都沒有,也不是長公主不讓納妾,而是老太爺真心疼愛自己的妻子,不願意讓長公主傷心難過。恩愛和美的好日子,一過就是十年,夫妻倆成了蘿藜王朝的一段佳話。
沒想到的是,喬正剛有一天去左相府赴宴,被左相的庶長女賈淑華算計,喝下了參了烈性春藥的水酒。在頭腦不清醒的情況下去出恭,被賈淑華收買的小廝扶去了她的臥室,抵死纏綿了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