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二,天氣晴好,陽光早早就竄進窗簾,帶進了一室的溫暖。
今天是個好日子,某些人的大喜日子,小緒從昨晚一直就沒有睡著,睜著眼睛望著黑暗,從晝夜到天白。
只覺得這一夜好漫長,猶如過了一個世紀般,可是,她真的希望這是一個世紀那麼長,長到她睜開眼,還有好久好久。
客廳有動靜,估計是小羽已經起來,小緒只是靜靜躺在瑾瑜邊上,也不看現在是幾點,更沒有起床,只是望著白白的天花板,任由自己的腦子如同天花板般一片空白,可是,有些事總是不能如願,他的影子,他的臉,他的一舉一動,總會跳入進來,擾亂了她的思緒。
身邊的小人兒動了動,拿手揉了下眼睛,望向一邊的人:「媽咪,瑾瑜餓了。」
小緒反應過來,轉頭看他,是啊,小人兒每天醒來的第一句話,都是餓了。
「嗯,那我們起來了?」咪裡瑾裡。
「好。」小人兒從不懶床,這點可能來自於他,看他一年四季每天堅持晨練,她還真的沒有見過他哪天懶過床,就連那一次,在她老家亦是。
一想到這樣,所有的動作也停在那裡,小人兒望了望她,微扯了下她的手臂:「媽咪?我們不穿衣衣嗎?」
她才猛然醒悟過來,她這是幹嘛?怎麼動不動就又想起他了?
「穿,不穿要感冒了,來,瑾瑜要學著自己穿衣服哦……」她邊笑邊給小人兒穿。
起來時,小羽早已做好了早餐,小人兒一聞到香味,立馬朝著餐廳奔去。
「哇,舅舅,你做了什麼好吃的?」
「當然是你愛吃的……」廚房傳來小羽的聲音,小緒重又轉入衛生間,開始洗漱。
洗完出來時,小人兒和小羽已將餐廳搬到了客廳內,兩人邊吃邊開著電視。
「姐,快過來吃。」小羽看到她忙說,「餓壞了吧?」
其實也沒覺得餓,她看了下時間,還早,早晨七點。
吃完了飯,小羽要帶著瑾瑜去樓下鍛煉,呼吸新鮮空氣,她不想去,小羽非要拉她去,說總悶著不好。
她只得跟著一起下樓。
室外,比室內冷好多,但空氣果然清新,她深吸口氣,覺得心情也舒暢了些,壓在胸口的石塊輕了很多。小羽和瑾瑜沿著河岸跑步,她則跟在後面慢慢走。
這個時間還很早,小區內比較安靜,太陽光照射下來,微風吹拂著河面,直至河面波光粼粼,像是灑下了一層金子般。
她蹲在那裡,呆呆望著河面,放在褲子口袋裡的手機突然就震了下,她驚了下,忙掏出,這一震,直震得她腿腳發麻。
看著屏幕上的天氣預報,不禁要笑出聲,她這是幹嘛?潛意識裡,還是在等著某人的電話吧?
她應該要給他打一個吧?人沒去,祝福也應該送到不是嗎?
這樣想著,她就真的播起號碼來了。
只不過沒有想到的是,那端居然是關機。
她忽然間覺得輕鬆起來的胸口又復加重,比剛才壓得更重了。
「瑾瑜!」小緒站起身,叫著前面不遠處的兒子。
「媽咪?」小人兒一聽到,立馬朝著她奔過來。
「跟媽咪走。」她拉起小人兒的手就朝前奔去。
「去哪兒啊媽咪?你等等我。」
「去哪啊姐?」小羽忙也跟上來,並抱過跟不上的瑾瑜。
小緒只沒有說話,只是朝著小區門口而去,出了小區,想攔輛出租車,可是,這大街上,哪裡來的車輛。
她有些著急,不再等待,匆匆朝著公交車站而去。
「姐?去哪兒?」
小羽跟在後面叫著。
小緒走到公交站頭,站在那裡看著站牌號,然後又轉頭去看公交車來的那頭,已經兩天沒睡覺了,整張臉顯得瘦小又蒼白,眼底還有明顯的黑眼圈,頭髮被風吹得亂紛紛的,看起來,只像是剛生完病的人。
小羽沒再問她,只是看到她伸手攔公交,然後跳了上去,他也抱著瑾瑜坐了上去。
瑾瑜很乖,坐在他腿上,偷偷望著前面座位上的人,輕聲問著他:「舅舅,媽咪要去哪裡?」
小羽對著他比了個噓的動作,但臉上卻滿是擔憂,姐姐這副失魂落魄的樣子,可怎麼辦才好?
果然,她去了他們原來的別墅,只不過,怎麼叫開門都沒有人在。
「姐,屋子裡應該沒人吧?」小羽上前。
「是啊媽咪,沒有人呢。」小人兒也跟著小羽說道。
小緒依然沒說話,只是坐於門前,這樣子,好似要坐到天長地久,地老天荒一樣。ugmg。
小羽和瑾瑜只得陪著她坐著。
「姐,姐夫應該不在家,有可能,他是住在江家……」
小羽的話好像說動了小緒,她轉頭望向小羽:「江家嗎?」她開口,眼裡有著不敢確定又好像滿懷著希望。
可是其實他也不知道。
只不過,小緒像是突然有了目標一樣,又一下站起身朝前而去。
「姐,你現在去江家也不一定能碰到姐夫,這個時間,他應該早出去了。」小羽跟在身後喊著,可是小緒充耳不聞。
打不到車子,通往江家的路也沒有公交,她只得步行著去。
離得甚遠,她都不知道走了多久,日光移向正中,可是她還沒有走到。
今天的確是個好日子,結婚的新人有很多,這不,前面又來了車隊。
車子上鑲滿了花,一朵朵的,在太陽光之下更為嬌艷。
小緒突然就停了下來,望著那漸行漸遠的車子發呆。
小羽已經走得動不了了,他看了下時間,都快要十二點了,這小緒一走就是幾小時啊,她沒感覺,他早累垮了。
剛好有出租車經過,他忙揮手,也不管小緒願意不願意,就拉著她坐入車內,然後說了家的地址,朝著家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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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的小緒,也依然坐在沙發裡,沒有說話。
瑾瑜吃著小羽做的午飯,邊看著電視。
喜羊羊和灰太狼廣告時間,小人兒立馬拿起遙控器換頻道,一會兒,傳來驚呼聲:「呀,是爸爸啊,媽咪,舅舅,快來看爸爸,爸爸上電視了……」
小羽正在廚房間洗碗,一聽到瑾瑜這話,嚇得差點掉了盤子,忙奔出來看。
當然,是在播rala總裁江洛煒今日大喜之日,所以的媒體全都已靜候,就等著這神聖的一刻來臨。
而他,今日西裝革履,頭髮服順,除了那張依然冷漠的臉之外,其它看起來真像是喜事中的人。鏡頭只是拍到一小段他走入休息室的場面,隨後又淹沒在成群的記者中間。
「哇,爸爸今天好帥啊……」
小人兒也會看,盯著畫面咯咯笑。
小羽看了眼小緒,後者只是靜靜盯著電視看著。
非凡,俊逸,卓越,有如王者般簇擁在眾人之間,為什麼這麼多年過去,他的一顰一笑,一舉一動,依然能牽動她最最敏感細小的神經呢?
「媽咪,爸爸在哪裡啊?他為什麼不來看我們?」小人兒邊看著邊問,沒有聽到小緒的回答,他轉頭望她,「媽咪,我們能不能去爸爸那裡?」
小緒沒說話,小羽怕孩子無心的話傷到她,忙對著瑾瑜道:「瑾瑜乖,一會兒舅舅帶你去遊樂園好不好?現在你的喜羊羊要開始了哦……」
他想轉移他的注意力,只不過孩子的心思顯然已被爸爸吸引過去。
「那舅舅,你能我帶我去爸爸那裡嗎?電視裡說爸爸新婚是什麼意思?是要結婚了嗎?」瑾瑜的話,直問得小羽呆在那裡不知道如何回答。
「瑾瑜……喜歡爸爸嗎?」一直沒說話的小緒突然間就開口了。
「嗯,喜歡的,瑾瑜好喜歡的,爸爸好久沒來看瑾瑜了,瑾瑜好想他的……媽咪,我們能不能去找爸爸?」小人兒窩到她身邊,一臉的糾結。
「瑾瑜怎麼不乖了?爸爸不是有事嗎?」小羽忙擋掉瑾瑜的話。
「可是,可是……」
「別可是了,瑾瑜以後要學會沒有爸爸的日子,爸爸和別人結婚了,就是別人的爸爸了,瑾瑜懂了嗎?」小羽硬著口氣對著小人說道。
小人兒一下子憂傷起來:「別人的爸爸?那瑾瑜沒有爸爸怎麼辦?媽咪,瑾瑜要爸爸怎麼辦?瑾瑜不要爸爸變成別人的爸爸……」
「瑾瑜不是還有媽咪和舅舅嗎?」小羽想要哄他,小人兒抓住小緒的手直晃。
「媽咪……」
「不會的,他不會變成別人的爸爸的……他將永遠是你的爸爸……」小緒替他擦拭著眼淚,臉上露出一絲微笑,
「走,咱們搶爸爸去!」
小緒說完,拉著瑾瑜就朝門口而去,小羽還握在手裡的盤子,也在聽到小緒最後一句話時掉落,砰一聲,碎了個七八爛,他彷彿像是被這聲音嚇到,忙念著:「碎碎開花,碎碎開花……唉姐,姐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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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儐休息室內,一群高大不凡的男人,全都西裝革履,卓爾不凡,或站或坐,愣是滿了一屋子。
突然間,門被砰一聲打開,有個身影急急進來,掃視了一圈後,最後定在靠在窗口的男人身上。
「我手機呢?」他走近問。
窗口的男子懶洋洋,瞟了他眼:「你說你,這都什麼時候了,還惦記著手機幹嘛?你不是應該惦記著今天的新娘是誰嗎?」
江洛煒沒說話,但沒好臉色,只是上前伸手就朝他的口袋掏去。
「唉我說你倆,不雅觀知道不?這光天化日的,要是讓人拍去了,多不好啊?」坐在沙發裡的男子不禁蹙眉說道。
「就是啊,江,別這麼猴急的,晚上有的你猴急的!」窗口男子一把抓住江洛煒的手,吃吃笑著。
「行了,把手機給我!」江洛煒甩掉他的手,瞪著他。
「都說了該來的總是會來的,不該來的,你就死了這條心吧!你要手機幹嘛?你還想打電話不成?你就這麼沒定力?不,這麼不要臉?你還想去求著人家還是怎樣?」
「你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江洛煒顯然心情不好,板著一張臉就吼起來。
「唉喲人家是律師,長著一張嘴就是講話的,哪像我們最主要功能是吃飯啊,人不講話會死的!」有人忙出來打圓場。
「得了得了,你才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窗口男子瞪了那人一眼,從褲兜裡掏出手機,「你可別給我們丟臉,要不然我們不認你!」
「這個我同意嚴大的!」
江洛煒沒吱聲,只是拿了手機轉身出去。
手機顯示關機狀態,他猶豫了好久,還是沒有開機,該來的總是會來的,不該來的,他也會一直等下去!
只是,小緒,別讓他等太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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彷彿所有的一切,都來得那麼順利,出門,有就出租車停在外面,他們直接坐了上去,說了教堂地址,司機將車開得神速,這一路上,居然都沒有紅燈,全是一路綠燈。
平時大概需要一個半小時的車程,今天居然用了四十分鐘就到了。
教堂內外,早已擠滿了人,多數都是媒體記者,也有好多的群眾圍觀。
小緒下了車就朝著教堂奔去,這亂哄哄的場面,誰會注意一個平凡不出色的女子?大家只關心著教堂內即將出現的新人,不,應該說是新娘,所有的媒體全都將鏡頭對準著一個方向,那就是新娘出現的位置,所有的人都期盼著絕世新娘的現身。
據說,新娘很有來頭,據說,新娘是江洛煒愛了幾年女人,據說,他們早已有了孩子。
雖然之前也有報導過關於新娘的事,但越是到了婚禮舉行時,各媒體覺得關於這新娘越是有些撲朔迷離起來,甚至有好多的媒體都在競相猜測著這準新娘到底花落誰家。
江家老大終於要成婚,幾年前鬧得如此沸沸揚揚,說是和自己的弟媳搞在一起,這幾年之後,又突然冒出個愛了幾年的女人。
也有媒體早前報導過和江洛煒一直在一起的女人,前翔宇集團總裁駱翔宇的妹妹sammy,也帶著一個孩子,疑是江洛煒的兒子,但這事一直都沒有證明。也有記者拍到江洛煒帶著sammy訂了戒指,他們婚房據說是按照新娘喜歡的風格裝修,有人專為此事採訪了sammy,但她只笑不語。
而臨近結婚,卻沒了sammy的消息,而她昨天突然就出現接受了記者採訪,她說她從來沒有承認過她將是江家的媳婦,希望大家以後不要這樣亂稱呼。一時之間弄得採訪的記者面面相覷,更是不敢大肆宣揚。
只不過如此一來,更讓今天的主角變得懸疑起來。
這準新娘怎麼又突然說不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