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回來了?」北柯脫口問出了這樣的一句話,無疑這句話像是從上官程軍的頭頂澆了一盆冷水,讓他從頭涼掉腳底,又從外涼到心底。
「難不成你希望我一輩子不回來?」他的語氣裡有幾分的不悅。
北柯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有些不自然地斂下眸子,扭了一下身體,「你抱得我有些不舒服。」
殊不知上官程軍抱得更緊了,「一個月不見你似乎已經把這裡當成了你的家,嗯?」
北柯的身體明顯一顫,她從來沒有這樣想過這裡會是自己的家,只是,只是她確實已經漸漸地習慣了這裡,習慣了這個血色的牆壁,她悄悄地瞄了一眼對面的牆壁,趕緊又收回目光,他的話是在諷刺她,諷刺她的竟如此地苟活著,還懷著他的孩子,一瞬間,她的心再次痛了起來,她以為自己會漸漸忘記疼痛的,他的話卻提醒了她,這是恥辱不是「榮譽」。
胃裡一陣劇烈的翻滾,北柯慌忙推開上官程軍光著腳向洗手間跑去,趴在馬桶上吐得稀里嘩啦的,眼淚不知道什麼時候也跟著流了出來,吐完後,她竟然趴在馬桶上嚎啕大哭起來,她也知道這是恥辱的,可是,她能怎麼做?他用不著時時刻刻地提醒著自己這樣的生活是怎樣的不齒,他用不著這麼做,如果可以,她現在寧願從這樓梯上滾下去將腹中的孩子流掉也不會生下他的孩子。
聽到洗手間裡北柯的哭聲,上官程軍匆忙從床上起來向洗手間走去,到了才發現她趴在馬桶上正在哭,他的心猛然一顫,走上前,蹲在地上,「怎麼了?不舒服嗎?」
北柯甩開他放在自己肩上的手,扭過頭,第一次對著他咆哮起來,「你不就是一個有錢有權有勢的人嗎?隨時都可以讓像我這樣的人死去,可是你也不用時時地提醒著我這樣的恥辱的日子!這樣的日子我覺得就像是坐牢一樣,甚至比坐牢還要讓我覺得丟人,我想過要從樓上跳下去,這樣我就再也什麼都不用想了,就再也不用看著你的樣子,我承認我害怕你,甚至每次想起你我的心裡都是抽搐的,可是我能怎樣,我跟小貝只是一個生活在這個社會上最不起眼的兩個人,你隨時都可以決定著我們的生死,你讓我生下你的孩子,我不敢說一個不字,否則你就拿子徵哥天一哥來威脅我,甚至還有小貝,我能怎樣,是!我是習慣了這裡,習慣了半夜醒來看到對面那堵血色一樣的牆,我甚至還期待著如果你在身邊那該多好,至少我可以不那麼的害怕,我是習慣了這樣衣錦玉食的生活,甚至習慣了睡覺這張床,我是可恥的,有時候我在想,如果我就自己一個人,我現在一定死了,一定不會讓自己活得這麼的不堪!」
北柯的每一句話甚至她說的每一個字,都猶如針紮在了上官程軍的胸口,很痛,很痛,「不哭了,一會兒洗洗,再吃些東西,趙嬸已經做好了夜宵香菇雞茸蔬菜粥,少吃一些。」
北柯沒有理他,擦了擦眼淚站起身,自己怎麼可以在他面前又流淚了,不可以的,絕對不能再在他面前流淚。
不知為何這一刻上官程軍竟然有些失落,這不是他想要看到的,他明明是想看著開心的她,不想到卻讓她哭成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