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之間到了草長鶯飛的二月中,處處春意盎然,萬物勃發。
慕容伊川解決了西北地區黨項部的困局,而修大書《天聖總典>已著手進行,慕容伊川接下來要做的就是進行他自即位以來的第一次官員考核。這官員考核以往都是兩年一回,由吏部及御史台共同主持,官員考核通過了才能有陞遷資格,若停滯不前或被調任,或依舊任原職,若考核不過的要嘛免之,要嘛調到偏遠地區為官。慕容伊川開龍虎榜任用了一批新官,為的就是將原先的老官撤換,如今這官員考核正是時候。
散朝之後慕容伊川將吏部尚書鍾離文俊及御史大夫蕭崇山叫到御膳房,君臣仨人就官員考核經過了一番深入交談,慕容伊川對於鍾離文俊及蕭崇山都有充分信任,在聽取了倆人就官員考核制定的方案自己認為欠缺之處又說又補充了幾點,之後才揮袖命二人退下。
鍾離文俊與蕭崇山一前一後走出了御膳房,二人沿著方磚鋪地一步一步的朝太極宮外去。
倆人就在出宮門時迎面正好撞上了攜宮女而來的宛若皇后,今日風和日麗,宛若脫去了厚厚的冬裝,著了一身輕巧春裝,整個人看上去很是纖巧婀娜,鍾離文俊不經意間卻已觸到了對面女子的輕柔的眼眸,瞬間就覺得心下柔情漸起,手下意識捏了捏衣袖,鍾離文俊強作鎮定與蕭崇山一起上前見禮,「臣參加皇后娘娘,願皇后娘娘長樂未央。」面對鍾離文俊宛若形容波瀾不驚,故作淡然道;「二位愛卿免禮平身。」,等二人起身之後宛若已率春香和翠翠二婢女旁若無人的朝太極宮而去,鍾離文俊和蕭崇山望著遠去的背影只能謙恭的說一句臣恭送皇后娘娘,等宛若走遠之後二人才轉身離去。
對於鍾離文俊宛若雖不能真正的做到雲淡風輕,可她早已學會了克制,埋藏,她能在別人面前把自己對文俊的那種情感掩飾的滴水不漏,她依舊能如在失憶時那樣對他形同陌路,只有這樣,對於彼此才是最好的。相思不如相忘好,無情不似多情惱。
慕容伊川臨川而立,見窗外的柳已碧玉妝成一樹高,不禁感慨光陰流逝之快,這勃發與枯榮彷彿一念之間。宛若見他愁眉微微就忙關切道;『可是遇到了為難事、」慕容伊川回首卻見勉強人身著春衫,清亮如畫,不禁動容,「最怕冷的你都換了春裝,看來這春真的來了。」慕容伊川的手輕輕放在宛若輕薄的衣衫之上,透過柔軟的錦彷彿能感覺到女子如玉一般的肌膚。
宛若指了指窗外的柳樹笑道;「這都滿城春色宮牆柳了,眼看就到三月繁華時了,流年似水,咱們相識也快十載了。」
雖距離十年還有一段距離,不過經歷了這麼多宛若感覺自己好像活了幾十年那樣,如花年少的天真不過一夢而已,嫁給慕容伊川後經歷的種種每一次的糾葛彷彿都要她傾盡一生心力。
慕容伊川把妻子摟入懷中動情道;「十年一覺,江山易主。若若,咱們還有很多十年要走,這只是剛剛開始而已。」
宛若咬咬唇,沉吟半晌才喃喃道;「我只想接下來的每一年每一月都能過的波瀾不驚,平淡安逸。』
慕容伊川點點頭,鄭重道;『如今天下在吾手,無人敢奈何你我,接下來咱們的日子滋潤是人間無處不清風。」
人間無處不清風,宛若聞之心下閃過一絲涼意,「過兩天大理公主就要入宮了,我思量一番覺得永安宮修建的比較講究,適合她公主的身份,已命人將其收拾好,準備迎接這位新人,不知你要給這位大理公主一何名分啊?」宛若不想說這些破壞此刻彼此的好情緒,不過思量一番還是要說,大理公主畢竟非尋常女子,慕容伊川對其也不能太過怠慢了,不光因為公主特殊身份,還有大正的威儀。
慕容伊川蹙蹙眉,思量片刻道;『永安宮就永安宮吧,至於名分,就貴妃吧。』
儘管慕容伊川對這位即將到來的新妃顯得很是淡然,不過宛若依舊意難平,「好,那我就按照貴妃的規格撥一批宮女太監到永安宮去。」
慕容伊川道;「就是把她當金絲雀養著,你也用不著太上心了。」
宛若輕輕一笑,略帶醋意道;「人家可是你的貴妃,我可不敢怠慢。」
對於宛若的醋意慕容伊川莞爾,低頭輕輕在其額頭上深深一吻後道;「咱們不提不相干的人了,今日好不容易沒那麼多公事要處理,咱們去臨春閣邊登高賞景,邊讓宜春院的歌姬和岳工來助興。『
宛若莫言,慕容伊川便吩咐初夏去宜春院傳旨抽調幾名出色的岳工和歌姬去臨春閣,隨後他便攜宛若走出太極宮,碧空如洗,白雲悠悠,陽光和暖,春風如絲,夫妻二人攜手緩緩朝臨春閣而去,一路上春色相送。
初夏剛忙完了慕容伊川吩咐的事打算回自己的房間歇息,一個小宮女悄悄來說曹貴嬪有請,聞言初夏就是一皺眉,她知道曹貴嬪叫自己去必然是要托自己幫她副寵,而此事哪有那般容易出現想不去,可一想到出手闊綽的曹貴嬪,金錢的驅使下初夏不得不悄悄來到了紫泉宮。
紫泉宮,此時曹貴嬪正在廊下撫弄一盆海棠花見初夏來連忙讓宮女給她搬椅子,奉茶。
初夏是御前人,可以說是在宮裡頭能腰裡別扁擔——橫著走,曹貴嬪對皇帝面前的大紅人自然格外巴結。」初夏姑娘這身石榴裙做真是漂亮啊。「曹貴嬪目光微微落在初夏身上道,初夏指了指自己身上嶄新的裙子得意洋洋道;「貴嬪好眼力,這身裙子是奴婢剛剛用年前皇上賞的蜀錦做成的。」
曹貴嬪不無艷羨道;「姑娘在皇上跟前做事果然吃穿用度都是好的。『
面對曹貴嬪的恭維初夏微微一笑,「貴嬪今日喚奴婢前來不知有何吩咐,如今皇上和皇后娘娘在臨春閣,一會兒奴婢還得去伺候著。」
聽到皇后二字曹氏的臉上微微掠過一絲陰雲,她拉住初夏的手娓娓道;「自打皇上回宮本宮只侍奉過一回聖駕,而潘貴嬪那兒皇上去了兩三回,平常都是皇后娘娘在侍奉皇上,本宮有一事不明為何回宮後皇后娘娘比年前更加得皇上的寵了?」
對於曹氏的苦惱初夏只有同情的份兒,「貴嬪娘是個明白人就該知道皇上與皇后娘娘之間向來情比金堅,加上皇后娘娘能幫皇上處理朝政,如此皇上自然就更加看重和依賴皇后娘娘了,貴嬪難過奴婢明白,可是皇上需要誰看重誰不是我等能左右的。」初夏慢慢把自己的手從曹氏掌中抽離出來,起身欲要離去。
「可是老祖宗明明留下規矩後宮不得干政啊,難道皇上就如此縱容皇后娘娘嗎?'」曹氏憤憤的問。
初夏嘴角微揚,沖曹氏含笑道;「娘娘所言甚是,不過規矩是曾經的皇上定的,那同樣規矩也可以由當今皇上破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