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正自太宗一朝便開始實行重文輕武的政策,使得文人的社會地位得到了很大的提升,同時也大大促進了文化繁榮。自太宗一朝到如今慕容伊川所統治的時代大正的文化繁榮已遠遠超過了盛唐時期,大唐時候的很多文人都追逐科舉,因鬱鬱不得志而少了文人墨客冠佑的那種瀟灑飄逸,風花雪月,而大正的文人社會地位高,同時科舉的錄取比例也高與大唐,加上大正素來都是天下太平,即便偶爾的戰事也不會影響了文人的生活,上至官場下至普通的文人雅士他們常常把酒問月,彈琴作詩,或者聽一曲婉轉柔歌,賞一賞花開花落。青樓是很多文人光顧的地方,那兒的女子個個才貌雙絕,在大正青樓和妓院是兩個層次,光臨妓院的多為俗客,他們求的也是俗事,然而光顧青樓的都是文雅之人,他們求的是雅事。同樣大正的官員們家裡也會養歌舞姬,很多是從江南買來的,也有的是從青樓裡頭挑選來的,即便家裡不養歌舞姬的官員家裡若有大的酒席宴會,他們也會花重金去青樓挑選幾名出類拔萃的歌舞姬來助興。
中書令薛居民也是一位文人雅士,他在德宗晚年考中了進士,非頭名狀元,於是放棄仕途,重新回家寒窗苦讀,功夫不負有心人,等到了中宗天德初年再入考場一舉奪得了進士第一名,殿試第一名,成為了名副其實的頭名狀元。薛居民雖才華橫溢,不過此人有著文人所慣有的清高,不懂曲意逢迎,放下身段,因而在官場一直不得志,直到慕容伊川即位由鍾離文俊的極力舉薦他才拓印而出,從翰林院的一個六品官一下子坐到了中書令,官居從一品。薛居民雖多年不得志,不過他卻並未怨天尤人,性格十分樂觀豁達,在他的府上養了五六名從揚州買來的藝姬,有琵琶姬,歌姬,舞姬。
鍾離文俊應邀在薛覺民府上飲酒,同席的還有蕭素原,賈代善以及另外幾名翰林大學士,他們把酒言歡,高談闊論,好不盡興,酒過三巡之後薛居民命人情上歌舞姬來助興,很快五六名衣著亮麗,面容嬌美的妙齡女子緩緩走到眾人前,她們齊刷刷給眾人請了個安後就退到一旁開始表演。
琴聲流轉如潺潺泉水,琵琶聲如珠落玉盤,女子的歌聲是纏綿動人,還有一女子在隨著樂聲翩翩起舞,如此歌舞想合,芳香輕轉,怎不令人為之心曠神怡,美人美酒,好歌妙舞,這樣的歌舞昇平,也只有在這太平盛世下才會有,也只有如此如薛居民,鍾離文俊等這些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的文人志士才能真正歡樂的起來。
歌舞終了,薛居民命歌舞姬們上前來給大家斟酒,那幾個女子忙翩翩至席前,只見她們輕卷翠袖,露出宛如蔥白一般的纖纖玉臂,薛居民示意其中摸樣最為出挑的女子給駙馬斟酒,女子會意趕忙拿起白玉酒壺為面前這個衣著華貴,面容清秀的男子面前酒杯裡斟滿酒,然後她陸續給蕭素原等斟酒。
蕭夙原發覺自始至終鍾離文俊對這幾位楚楚動人的女子都無動於衷就半開玩笑的問,「我看少遠賢弟好像對這幾位漂亮姑娘毫無興致,莫非是這幾位姑娘不入堂堂駙馬大人的法眼?」少遠乃是鍾離文俊的字,他們私下裡都是稱呼對方的字。鍾離文俊淡淡一笑,道;「榮昌兄玩笑了,並非這幾位姑娘不好,只是我心無旁騖,縱然絕世佳人在眼前也無所謂而已。」
蕭素原字榮昌。
「榮昌兄莫非忘了咱們的少遠賢弟家裡有一位絕世公主,如此在他眼裡其他女子自然是不足掛齒了。」薛居民舉著酒杯目光在鍾離文俊與蕭素原臉上輕輕一掃然後笑言道。
蕭素原忙迎合,『看我這記性怎把這個給忘了,我與紫嫣公主好歹也算是表兄妹,我長她一旬多,她也算是我看著長大的,這丫頭天生麗質,當時我就在想何人有此福分能娶我大正第一公主,沒想到是少遠賢弟,你與紫嫣公主也算是才子佳人,天作之合。「
鍾離文俊見大家都拿自己和紫嫣說事有些難為情,低頭印了口酒,「這紹興女兒紅的味道真傻極妙啊,若我沒有猜錯此酒至少被埋了十年以上。」
薛居民點點頭,「少遠賢弟真乃品酒的行家,這壇紹興女兒紅在我老家埋了五年多,然後隨我入京,到今年正好十載。」
賈代善道;「怪不得有種陳釀的味道,難得志和賢弟肯忍痛割捨把這美酒拿出來與我等共享。」
薛居民,字志和。
薛居民爽然一笑道;」「獨樂樂不如眾樂樂,諸位,咱們一起乾一杯,為今日相聚,更為如今這天下太平。風調雨順。」
話說慕容伊川雖身在行宮,然而對於京都裡發生的事卻瞭如指掌,他遣自己的貼身侍衛監視朝廷大小官員的動向,每日黃昏都有一名侍衛騎馬來行宮報今日所見所知。慕容伊川的耳目都是跟隨了他將近二十年的侍衛,個個都對他忠心耿耿。
慕容伊川最怕的就是官員們直接的相互勾結,從而結成朋黨,從而威脅自己的皇權,只有隨時掌握他們的行蹤,自己才能夠做到知己知彼。
距離回宮之日越來越近,宛若心裡自然而然的生出了深深的留戀,她只想一直留在這僻靜處,哪怕日後就老死在這裡也好,可現實卻難隨心願,這兒只是自己偶爾的安逸,停留過後便要離開。
在行宮的日子宛若學會了彈琵琶,雖技藝算不得爐火純青,不過也能夠彈幾首曲子。
慕容伊川見宛若聚精會神的撥弄著琵琶就耐著性子等她一曲終了後說,「不如咱們合奏一曲,之前咱們都是琴蕭和鳴,如今琴琶合奏如何?」
對於這個提議宛若很是贊成,一口應允。
慕容伊川拿過窗下的琴來試了試音準,覺得滿意對宛若說咱們彈《十面埋伏》「如何?
宛若搖搖頭,連連說,「不成不成,殺氣太重了,如此天下安瀾還是彈一曲輕音的好。」
慕容伊川道;『「也好,那就《春江花月夜》吧。「
對於這首曲子宛若很是贊成,於是倆人便開始合奏。
春江潮水連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
人生代代無窮已,江月年年只相似。
在婉轉妙音之間兩顆心相互靠攏,相互糾纏,相依相合之間,彷彿歲月停止了前行,只願醉臥在此刻的錦瑟流年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