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晴好,冷風刺骨
此時正值一年裡頭最冷的時候,哈氣成冰,步步難行。慕容伊川盯著刺骨的寒風著一身素服來到鐵檻山皇陵拜祭平兒,回京第三日來看她也不算太過遲晚。
皇陵位於鐵檻山的半山腰綿延幾千畝,這兒依山傍水,是個有靈氣的好地方,當年大正的開國皇帝慕容信黃袍加身,坐上天下後一邊南征北戰一邊請來幾十名風水先生讓其在京城周邊為自己選一塊地方做皇陵,當選定了鐵檻山之後慕容信除了為自己修建永昌陵的同時把自己的已故的曾祖父,祖父及父親的陵從涿州原籍也移遷至此。自此後大正世代皇帝都在鐵檻山安陵。慕容伊川在即位之後就著手修建自己日後的陵寢,原本慕容伊川只打算為自己修建一座帝陵,日後自己與宛若無論誰先去都會葬於此,他們要生死同穴,沒想到中途出現了平兒的事,只好在自己帝陵旁邊選出一塊地方為平兒修了一座妃陵,因她走的太過突然,一切都準備的倉促,平兒的溫靜貴妃陵則在整片皇陵裡頭顯得最為簡陋。幾日前下過一場鵝毛大雪,此時天晴厚厚的積雪覆蓋著皇陵裡的幾時座大大小小的陵墓,皚皚白雪,高高低低,陽光下泛著耀眼的白光,不遠處的層層山巒松濤如海。慕容伊川緩步來到了平兒的墓前蹲了下來,太監德全和素素忙跟了過來把祭品一一擺上,與平兒姐妹一場的素素此刻在面對白雪覆蓋的墳眼淚再也止不住,一念之間自己居然與好姐妹陰陽相隔了,自己現在還好好的站著,然平兒卻長眠墳塚,自己與她今生不復相見,傷懷之餘素素更是感慨,感概生死頃刻間。
慕容伊川蹲在平兒的墳前望著面前這凸起的新墳眼前頓時浮現出了平兒的音容笑貌,她的一顰一笑是那般真切,可當他攤開手想去撫一把時手心裡只有那一縷刺骨的冷風。對著平兒的墳此刻慕容伊川感覺到了心如刀割,這種感覺就好似當年失去西門若萱的時候,雖然墳中之人不是他的妻卻也是他生命裡最重要的女人,長久的相依相伴她已經是他生命裡揮之不去的影子,生活中難以割捨的習慣。香煙裊裊間慕容伊川痛苦的樣子卻依舊清晰可見,深邃的雙眸裡盛滿了深深的傷痛。
慕容伊川用手輕輕的撫摸著平兒的墳哀痛的呢喃著,「平兒,原諒我現在才來看你,不知道你在那邊可好,會不會冷,我只求你不要記掛我,也不要記掛這塵世間的種種,我知道你放心不下你哥,我再次向你保證我必會把你哥當成手足看待,讓他早日娶妻生子,完成你的心願。平兒,失去你我心甚痛,過些時日我會命工部為你重新晚膳陵寢,要你成為這做皇陵裡頭最有份量的貴妃。平兒,你說不要我想你,可對你的思念卻如海水常超一般擋也擋不住,平兒,自你走後我時常與你在夢中相見,你淺笑依然,溫柔如舊,奈何夢迴醒轉,你我確實一個陰間一個陽間,平兒——」慕容伊川還想往下說可話卻哽住了喉,眼眶裡含著溫熱的淚,傷心處,淚如雨。慕容伊川終究是個多情之人,情是他的一道殺手鑭,他可以負天下卻終究負不了情。慕容伊川對於平兒雖不是夫妻情,卻也猶似夫妻情,若在以往他可以不把平兒對自己的一片真心看在眼裡,可她為自己而死,而且自己那夜酒醉亂性讓平兒一朝有孕,西門東海的一箭不但讓慕容伊川失去了一個知心人,更失去了一個孩子,常言說母以子貴,慕容伊川可以不那麼在意平兒可他卻無法不在意自己的骨肉,更何況平兒不是他厭惡的女人,而是如同自己左膀右臂一樣的女人。平兒這一去,縱然會讓慕容伊川銘記一生,可再多的思念皆是枉然,對於死者無意義,生者平添苦痛而已。
慕容伊川在平兒的墳前呆了一個多時辰,香煙散盡後他才依依不捨的離開,然卻並未馬上走出皇陵,慕容伊川去給自己的父皇上了一炷香,最後來的了天德皇帝的永定陵前。
天德皇帝雖在位不足舊年,與一般皇帝一樣在其剛剛即位便開始修建自己的皇陵,直到其駕崩前的倆月陵才徹底竣工。天德皇帝的永定陵在諸帝陵裡頭算是頗有規模的一座。
慕容伊川來到天德皇帝的陵前並非為單純的祭奠,而是向他雪雁自己的豐功偉業。
慕容伊川居高臨下的俯瞰著天德皇帝的陵,之前臉上的寸寸傷情此刻早已不見了蹤影,面對墳裡躺著的天德皇帝如今的慕容伊川則是好不得意,「皇兄,許久不見,不知您在下面可安好,皇兄,朕今日來是要告訴你西門家已平滅,巴蜀重新回到了吾手,而你那不成材的兒子慕容致遠並未葬身火海,不過就算掘地三尺朕也會把他找出來送他和西門小曼還有您的孫子去下面陪伴皇兄。本來朕打算讓皇兄那些未曾生育的妃嬪去殉葬,不過事後皇兄在人間成天縱情鶯鶯燕燕也太過疲累了,死後還是過的安穩一些的好,朕知道皇兄生前最是寵幸麗妃阮如棉,朕已送她去下頭給皇兄作伴了,還有朕有一事得告訴皇兄,這麗妃乃是朕安插在您身邊的一枚棋子,她和太監德福都是我的人,皇兄在皇宮裡頭的一舉一動都要我盡收眼底,皇兄切莫怪罪我,要怪就乖你自己用人不當,迷戀麗妃的美色。皇兄放心朕會好生幫你照顧後宮的妃嬪及你們的皇子公主的。」事到如今慕容伊川對於天德皇帝依舊恨的咬牙切齒,恨不得有掘墳鞭屍的衝動。
慕容伊川在皇陵裡頭呆了約莫得有兩個多時辰,看罷新墳看舊墳,在不似舊時感覺,如今他是以君王的身份,是大正皇朝真正的主宰者,然而放眼皇陵每一座宏偉的帝陵下面不埋葬著一位皇帝,不論昏君與明軍他們當年也曾和自己此刻這般一樣的意氣風發,神采奕奕,只不過斗轉星移後便是化作枯骨,埋與這皇天后土之下。煙雨紅塵之中的糾糾纏纏到最終都不過是各自天涯各自歸,百轉千回人自憐,一方棺木收枯骨,三尺黃土掩風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