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時花濺淚,恨別鳥驚心,只有心到最傷處才能真正明瞭。
這兒依舊是鳥鳴山幽,雲霧照照,可上官天絕卻覺得倍感壓抑,聽著樹上的趨兒啁啾心中會倍感傷懷,他下了馬後將馬兒拴在一草肥處,不遠處就是冷如瑾的小屋,腳步緩緩,卻重如千斤。
上官天絕跟隨者冷如仙來至冷如瑾的住處,小院依舊,可卻平添了幾許傷情。
二人加快腳步來至屋中,小尼姑的裡抱著如瑾剛剛產下的女嬰,小小的屋子裡瀰漫著血腥味兒,因為盛夏,故而蒼蠅亂飛,小小木床上直挺挺的躺著剛產下孩子的冷如瑾,上官天絕幾步上前,看到床上那奄奄一息,發如荒草的冷如瑾他的鼻子一酸,心中悲痛湧起。
「冷如瑾,我來看你了,你且睜開眼睛啊。」上官天絕坐在床前情不自禁的握住如瑾那形如乾柴的,他低低的音聲裡彷彿帶著眼淚。
良久之後冷如瑾才緩慢的把眼睛睜開,看向床邊,蒼白的臉上浮起了一抹笑容,彷彿寒冬臘月開在冰山上的雪蓮,「上官天絕你可算來了。」如瑾用她那氣若游絲的聲音道,而當她看到自己這一生最刻骨銘心的摯友就在眼前上眼睛裡充滿了濕潤,她反把天絕的抓住,彷彿是在抓最後的一根救命稻草。
上官天絕微微點點頭,沉聲冷如瑾你不會有事的,我會拼盡全力來救溺。
面對天絕的寬慰如瑾淡淡一笑,那是一種對於生死無看破的風輕雲淡,「不用寬慰我了,我自己的命我自己清楚,我有事想拜託你,望你能夠答應,就算來世要我做牛做馬報答你都無所謂。」
冷如瑾眼巴巴的注視著一臉悲情的天絕,眼神裡充滿了求求。
此刻天絕還能什麼,不管對方提出什麼要求他都會滿口答應,「你且吧,我會盡我所能完成你的心願。」天絕的話堅定沉穩,咬定青山不放鬆的踏實,如瑾的嘴角揚起了一抹欣然的笑,「我要把我的女兒托付給你,你包包她好嗎?」如瑾的目光落在不遠處女兒的身上,頓時全滿慈愛。
上官天絕遲愣了片刻,馬上反應過來急忙示意小尼姑把女嬰抱了過來。
在襁褓裡的小女孩兒睡的安穩,宛如一朵嬌嫩的睡蓮,甚是惹人心憐。
上官天絕不是頭一回抱剛出生的小嬰兒,也有一些經驗,他熟練的接過了女嬰,本能的把女孩兒端詳了一番後在看到女嬰的腿時天絕皺了皺眉,這一皺眉被冷如仙看在眼裡,可她沒有多問。
「這是我和師兄的血脈,我知道慕容伊川若是知道這個孩子的存在以他那斬草除根的段必無這個孩子的活路,我求你抱住這個孩子的性命,我要你做她的義父,和我的二位師姐幫我把她撫養成人,我不求她將來大富大貴,只求她平安一世。」冷如瑾的輕輕在女兒臉上緩緩游離,眼巴巴的望著上官天絕,用盡全身力氣在求求,她知道孩子未有跟了天絕才確保萬無一失,這是自己這輩子最後能夠為女兒做的。
面對冷如瑾的苦苦相求上官天絕未做絲毫猶豫便答應下來,「冷如瑾你且寬心,我上官天絕對天發誓比會盡我所能來抱這孩子一世安寧,若違此諾言,必遭天譴。」上官天絕的話語有些哽咽,面對自己的知己即將撒而自己卻顯得那般無力。
人生難得一知己,奈何相逢卻分離。
得到了天絕的許諾冷如瑾的臉上露出了欣慰。
「我就知道自己沒有看錯人,上官天絕,皇后娘娘對我情厚,然我一次次傷害她,甚至還擄走了公主,你且代我向她請罪,若她不嫌就幫這孩子娶一個名字。」到一直對自己友善親好的宛若皇后入瑾的眸中盛滿了感動,卻也有而今才道當時錯的悔恨。
上官天絕正色道,皇后娘娘寬厚待人,她從不曾與你計較過,你放心我會要她幫這孩子取一個好聽的名字。
如瑾只是笑著,這是天絕與之相識後頭一回看到她笑的如此從容,如此輕快,如此簡單,人往往在即將告別這個人世間的時候才能夠把一切看破,什麼恩怨情仇,什麼功名利祿其實到頭來也只不過是浮生夢一場而已,曾經的一切糾葛爭鬥到最後還是落的一個塵歸塵,土歸土。
「上官天絕你可記得年chun世我們在杏花村酒坊相遇,然後一起在山中飲酒?」沉默了良久後冷如瑾的嘴唇又開始動,聲音越發的孱弱,天絕只好靠近其嘴邊才能夠聽的分明。
起年事,天絕愣怔了片刻,往事一幕幕頓在眼前流轉。
夜月如鉤,山峰柔柔。
二人並肩坐在青松下痛飲,那是怎一個痛快了得。
「我怎不記得。」上官天絕沉聲道。
聽天絕記得如瑾的嘴角又浮現出一抹甜甜的微笑,眸光裡瞬間蕩漾起秋波柔情,「其實那晚我是假罪,可沒曾想你真是一個柳下惠,若當時我們有過什麼,興許就不是今日結果。」冷如瑾的話音裡充滿了幾許遺憾又似乎是惘然,然當她把這話出後上官天絕還是愣在了那兒,他怎麼會想到對方是在給自己一次機會,若當晚自己真的做下了什麼,那麼今時今日彼此也都不會孤單,曾經滄海難為水,往事如煙不復還。
上官天絕沉默了良久才一字一頓的興許今生你我情深緣淺吧,冷如瑾,若我們相逢未愛時你我必會相守一生,可世上未有如果的事,這一生我們只能是遙遙相望的知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