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伊川雖然陪著蕭太后用膳,然心裡一直有些壓抑,原本很不錯的心情就是因為這一點兒小插曲給破壞了,吃罷午飯之後他並沒有繼續在安寧宮停留,然後就匆匆的離開了。
慕容伊川坐著車回到了福王府,回到王府他才覺得心氣兒順了些許,然還是一臉的沉悶。
慕容伊川沒有去福寧殿,而是直接回到了書房。
慕容伊川每天在書房除了批閱奏章就是看各地呈上來的密保,或者是看書,無論是經史子集,還是什麼民間的野史雜書他都喜歡看。
大約到了黃昏時分,慕容伊川才走出了書房,然後順著下路去福寧殿,他早就問過了宛若早已從冷翠庵進香回來了,想到宛若他的心就有些沉重,在心底裡暗說宛若我這一切可都是為了你,你千萬不要辜負了我的苦心才是。不知不覺已經來到了福寧殿,遠遠的就聽到了院子裡的琴聲和歌聲,悠揚的琴聲配著女孩子清脆甜美的吟唱,可謂是相得益彰,然那歌雖然纏綿然卻悲傷,慕容伊川靜靜的站在門口停著,停著幾個女孩子們和著低回哀婉的琴聲動情的吟唱。
釵頭鳳
紅酥手,黃縢酒,滿城春色宮牆柳;東風惡,歡情薄,一懷[1]愁緒,幾年離索,錯、錯、錯。春如舊,人空瘦,淚痕紅浥鮫綃透;桃花落,閒池閣,山盟雖在,錦書難托,莫、莫、莫。
世情薄,人情惡,雨送黃昏花易落;
曉風乾,淚痕殘,欲箋心事,獨依斜闌,難,難,難。人成各,今非昨,病魂常似鞦韆索;角聲寒,夜闌珊,怕人尋問,咽淚裝歡,瞞,瞞,瞞。
琴聲慢慢的停止了,歌聲也停止了,院落裡只有風吹樹葉的聲響。
「好,好,好。」慕容伊川情不自禁的鼓起掌來,
宛若,平兒,還有春紅春香姐妹聽到了福王的聲音,大家忙起身行禮。
慕容伊川一擺手;「罷了罷了,」
「王爺剛才說好,您說是王妃琴彈的好,還是我們姐妹唱的好?」平兒笑問,這些丫頭裡也只有平兒可以在福王面前無拘無束。
福王看了看宛若,然後看了看幾個丫頭,道;「都好,琴聲好,歌聲也不賴,真沒有想到你們這幾個丫頭還會唱歌,本王今日算是開了眼了。」福王一臉的悅色。
春紅道;「那還是娘娘交的好啊,」
福王道;「這句話說到點子上了,古有楊貴妃宮女舞,今有福王妃交丫鬟歌唱,也算是佳話了。」
宛若見福王這麼說到有些不好意思了;「什麼佳話不佳話的,只是閒來無事和姐妹們玩玩兒罷了。」
「既然是玩兒就不要唱這麼悲的了,以後唱點兒歡快一些的。」福王道。
平兒道;「那得看王妃的了,王妃交我們我們就學什麼,王爺和我們說沒用,應該和王妃說。」平兒說罷就衝著春紅和春香姐妹使了個眼色,會意,然後她們就笑盈盈的走開了。
剛才慕容伊川還是陰雲滿懷的,然見到宛若和丫頭們如此,然卻也就雲蒙開散了。
「你以後不要在唱這些悲傷的曲調了,應該快樂一點兒。」慕容伊川說著就坐待了宛若身邊。
宛若道;「其實這和我的心情沒用什麼關係,我只是喜歡這些悲傷的東西而已,既然你不喜歡我以後不彈了就是。」慕容伊川輕輕的掃了一下琴弦;「我不是不喜歡,我怕這些悲傷的東西會影響到你的心情,你本身就是一個特別敏感的人。」
宛若聽福王這麼說,甚覺感動;「難為你為我這樣著想了。」
「別這麼說,」慕容伊川把手搭在宛若的肩膀上,這時候一陣風過,一片發黃的梧桐葉落了下來,正好落在了面前的古琴上。
宛若伸手拿起那一片葉子,「聽說思念就像一片葉子,葉子越黃思念就越多。」宛若幽幽道。
「好好的,幹嘛這麼煽情啊,對了,你今天去冷翠庵求籤了沒有?」
宛若道;「求了。」
「什麼簽?」
「解籤的師父說是一個上上籤,可是簽字裡的內容她沒有說的太明白,我正為這個而煩惱。」宛若說著就從懷裡把那一支籤拿了出來遞給了福王。福王接過簽一看上面寫著「深心夙願欲成形」
「你為自己求的嗎?」
宛若點點頭。
福王攥著簽一直在琢磨上面的意思,既然是為她求的,那她心中的夙願是什麼?難道是恢復記憶的,欲成形就是說快要成功了,難道他的記憶要恢復了,不可以不可以!
宛若見慕容伊川的面色慢慢的沉了下來就忙問;」你的臉色怎麼不對啊,難道你從簽上看到了什麼?「
福王搖搖頭;」沒有,我不信這些的,你也不要相信。「」剛才你還那麼有興致的問我,我以為你也對這個感興趣了,這會子居然這麼說,真搞不懂你,臉變的和六月的天氣使得。「宛若有些失望了,她不明白他為什麼總是以他自己的中心為中心,而且要把一切強加給自己,自己到底在他眼裡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