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寂的大地,一望無際的蒼茫,銀裝素裹下的冬日,讓這天地間看起來沒有絲毫的生命力,唯有眼前這條浮著冰的溪水,仍盡職盡責地將溪水不斷的運送到需要它的人手中,時值冬至,冷風吹過,如刺般刺入骨髓,
忘情的看著眼前的雪地,直到一聲呵斥傳來,唐笑痕才回神地將紅腫的手伸進冰冷刺骨的水中,繼續洗著那堆月兒剛剛送來的衣服,
「洗了這麼久,就這幾件衣服到現在還沒洗完,你是成心的嗎?」月兒雙手叉腰,居高臨下的怒斥著蹲坐在溪邊的唐笑痕,,滿臉凶悍的樣子,真是有什麼樣的主子就有什麼樣的丫鬟,這話果然不假,
對於月兒故意找茬,唐笑痕平靜的臉上未見一絲特別的表情,這幾個月來,這樣的事情已經不止一次了,她早已見怪不怪了,她彷彿置若罔聞一般,只是持續著手中的工作,不顧寒冷不停的搓洗著衣物,
見她不語,月兒更是生氣,她上前狠狠的踢了唐笑痕一腳,繼續叫囂著,「你是死人啊,問你話你不會回答嗎?」
她的主子正得老夫人的寵,連帶著她這個做丫鬟也跟著雞犬升天,
這一腳,踢得唐笑痕差點來了個倒栽蔥,她回頭看了月兒一眼,沒有說什麼,穩住了身體後,又逕自拿起一件衣服洗起來,
見她還是不語,月兒更加來氣了,她掐著腰,怒罵道:「你別以為你曾是王爺的寵妾就可以這樣清高了,哼,說白了,你還不是王爺玩膩了的一件玩物?沒毛的鳳凰不如雞,你現在就連妓院裡的妓女都不如,你在清高在漂亮又有何用,到頭來還不是得替我主子洗衣服?呵呵。」
想起唐笑痕得寵的那些日子,她家主子背地裡不知偷偷哭過多少回,本來她主子住進軒王府就名不正言不順的,連帶著她也跟著受盡了下人的白眼,這回可好,她家主子得寵了,她也跟著身價上漲,若不趁此機會好好為她家主子出口惡氣,她就不叫月兒了,
面對月兒的這番叫囂,唐笑痕頓了頓手上的工作,抬眼看著前方,淡淡的說道:「你也是婢女,我也是婢女,同為婢女,何苦這樣咄咄相逼呢?」
過去的種種,早已如過眼雲煙般,漸漸淡忘在她的記憶深處,如今的她,只不過是想求得一個平靜的生活,這難道也不許嗎?
「你這是在教訓我嗎?」月兒瞇著雙眸,眸間流露出一絲危險的訊息,「你以為你現在還是那個得寵的五夫人嗎?」
「我早已不是五夫人,現在的我只不過是軒王爺的一個丫鬟罷了,」洗完一件衣服,唐笑痕接著拿起第二件衣服繼續搓洗著「我並沒有教訓你的意思,我只是覺得,我現在已經對你的主子構不成威脅了,我只想安分的做一個奴婢,也礙不著你的主子,你何苦還要對我苦苦相逼、口出穢語來羞辱我呢?」
「你」被她說中心思,血脈上湧,又羞又惱的月兒在唐笑痕沒有任何防備之下,狠狠的從她背後推了一把,只見唐笑痕驚呼一聲,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便一頭栽進了溪中,
及膝的水並不深,水流也不湍急,但浸在那冰冷刺骨的河水裡,卻讓唐笑痕整個人頓時僵住,手腳彷彿被瞬間凍結了一般,完全不聽使喚了,已掉出到。
看著眼前這駭人的一幕,恢復了些許理智的月兒方才察覺到自己在盛怒中闖下了大禍。心裡隱隱有些害怕,她一邊向後退一邊說道:「這不關我的事,是你自己不小心跌下去的,」說完,便轉身飛快的跑開了,
雖然這水淹不死人,可那冰冷的水卻足以凍死人,唐笑痕渾身濕透的坐在水中,再加上耳邊呼嘯而過的寒風,就算是不死也要丟掉半條命,
望著月兒飛奔而去的背影,唐笑痕努力地想要揮動著僵硬的四肢從溪中站起來,無奈手腳早已凍得失去了知覺,全然不聽使喚了,
一陣陣寒風襲來,原本濕透的衣服溜著寒風,霎時間,全身各個細胞彷彿被凍結了一般,瞬時降到了冰點,由內而外傳來的寒意,讓唐笑痕那張原本就沒有多少血色的小臉變得越發青紫,牙關不由自主的咯咯作響,呼吸也越來越急促,照這樣的情形下去,不消一刻,唐笑痕便會香消玉殞了,
取了衣物返回的水萍遠遠看到水中的唐笑痕時,眼中神色一駭,急忙扔下手中的衣服,快步朝這邊跑來,「小姐,你怎麼會掉到溪裡?」水萍一邊說一邊連拉帶拽將唐笑痕拽上岸來,
看著唐笑痕凍得發紫的嘴唇,水萍連忙拿出木桶裡的干衣服幫她擦拭著身體,並解下自己的棉襖披在她劇烈顫抖的身上,
「我我沒事」都這樣了,渾身顫抖的唐笑痕強扯出一絲笑意,安慰著水萍,「是我自己不小心掉進去的,」
「怎麼可能?好端端的你怎麼會掉到溪裡?」水萍用力擦拭著已經結冰的秀髮,滿心滿眼的不相信唐笑痕的說辭,qvla。
「有一件衣服掉進溪中,我著急去揀,結果沒有留意腳下,便掉了下去,」雖然身上披上了棉襖,但唐笑痕還是覺得寒冷無比,牙關不受控制的咯咯作響,渾身冷得直打哆嗦,
雖然月兒這般待她,但她仍不願說出她的惡行,就像她所說的那樣,同為婢女,又何苦自我相殘呢,呵呵,她在這好心的替別人著想。可月兒未必是這麼想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