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年不見陽光,使整個牢房到處瀰散著一股陰暗潮濕的霉味,被關在這裡已經三天的唐笑痕,蜷縮在牆角,雙手抱膝,一雙無神而空洞的美眸怔怔的看著前方,自從關進來那天起,她就一直保持這樣的姿勢,不哭也不鬧,安靜的有些嚇人,距離她腳邊不遠處擺放著今晚的晚飯,微微有些發霉的米飯和零星幾片菜葉,三天來,這些變質的飯菜幾乎都是怎麼端進來怎麼端出去,
不遠處,幾名獄卒聚在一起,有說有笑的打著牌,唐笑痕這般安靜,倒也讓他們省心不少,倒也自在,
就在這時,吱的一聲門開了,只見水萍探頭探腦的出現在門口,「你是誰?膽敢來這裡?」獄卒放下手中的牌,怒斥道,
堆著滿臉的笑容,水萍從懷中拿出幾錠碎銀遞到獄卒的手上,「差大哥,我是府上的丫頭,想看看我家小姐,這幾錠碎銀是孝敬幾位差大哥的,還請差大哥能行個方便,」
「你家小姐?」獄卒掂對著手上的碎銀,「可是被關在此的姬笑痕?」
「正是,」水萍連聲點頭答應說,
「這樣啊,」獄卒想了想,重新坐在座位上,背對她說道:「快點,」
「好,謝謝差大哥,」水萍喜出望外,連聲道著謝朝裡面走去,
隔著牢欄,水萍終於見到了唐笑痕,看到她這般樣子,水萍心頭一酸忍不住掉下淚來,「小姐」
唐笑痕一怔,空洞的眸子中總算有了些反應,她木訥的轉過頭,循著聲音的來源望去,「水萍」
唐笑痕站起身,猛然間傳來的眩暈讓她的身形晃了晃,半晌,才勉強站穩了腳跟,她勉強扯出一絲笑意緩緩朝著水萍走去,她拉過水萍的手說道,「你怎麼來了,」
「小姐你怎麼把自己弄成這個樣子啊,」水萍語帶哭腔的看著唐笑痕,絕色的容顏沒了往日的光彩,昔日明亮的眸子也塌陷下去,變得暗淡無光,臉色慘白,單薄的身體如一張薄紙一般,彷彿一陣風吹來就會消失的無影無蹤一般,看著這般羸弱的小姐,水萍的心就像打翻了一大罈醋一般,心酸無比,
「我很好,」唐笑痕淡然的說道,「你沒什麼事吧?」
在這獄中,她唯一惦記的就是水萍,害怕因為自己的關係,讓她也跟著受到牽連,她怎麼樣無所謂,可千萬別牽連了與她相依為命的水萍,
水萍微微一愣,笑著說道,「我還好,沒事。」
這幾日,她的日子也不好過,府裡的丫頭各個對她冷嘲熱諷,抱成一團的欺負她,不過這些她都能忍,
眼角瞥見地上的晚飯,她的神色一震,「小姐這些日子來你就吃的這些嗎?」
唐笑痕點點頭,「嗯,」
「這這哪裡是人吃的飯?不行我要找他們理論去,」說著水萍滿眼忿忿的神色,作勢朝外走去,
「哎」唐笑痕慌忙拉住她,「算了。水萍,我實在不願再惹是非了,以我現在的境地,能吃上這飯已經不錯了,還奢求什麼呢?」
水萍停下腳步回頭看著唐笑痕,辛酸的淚水如開閘的江水一般蜂擁而至,她緊緊握著唐笑痕的手,「小姐您到底做錯了什麼。上天為什麼要這樣對待你?為什麼啊?」
唐笑痕也禁不住心頭一酸,豆大的淚珠順著眼角滑落下來,她緩緩的搖了搖頭,她也想知道,她到底做錯了什麼。為什麼老天要如此待她,可是誰能告訴她呢?
一時間心頭感慨萬千,強忍多天的淚水終於流了下來,主僕二人誰也沒有說話,互相望著對方默默流著眼淚,箇中滋味只有她們最瞭解,命運的不公,上天的捉弄終於讓堅強的唐笑痕也厭了,倦了,心累了,此時,她真想就這樣靜靜的死去,不再去理會那些傷人的煩擾,
就在這時,獄卒的冰冷的聲音撕裂寧靜的上空,「好了,時間差不多了,該走了。」
「小姐」水萍緊緊抓著她的手,囑咐說:「小姐,你別擔心,一定要照顧好自己,千萬別有輕生的念頭啊,只要還有一口氣在,就還有希望,你難道就不想為自己洗刷冤屈?小姐,你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啊,」
「嗯,」眼角噙著淚水,唐笑痕點了點頭,
面對獄卒一遍遍的催促,水萍不捨的鬆開她的手,「小姐,我得走了,過幾天我再來看你,」qvla。
過對走淚。「好,快回去吧,」唐笑痕朝她擺擺手,緩緩擦去臉上的淚水,朝她投以一抹寬慰的笑意,目送她漸漸走遠,
片刻之後,水萍走了,偌大的牢房中又恢復了先前的樣子,唐笑痕轉過身看著地上的飯菜,原本如死灰一般的眸子裡漸漸升起了兩簇若隱若現的希望,水萍說的沒錯,只要活著就還有希望,就算是死,也要坦坦蕩蕩的死,現在如果死了,不正中了冷戀雪的下懷,永遠洗刷不掉身上的罪名?想到這,唐笑痕俯下身端起那碗發餿的飯菜,一口一口的送進口中,口中隱隱傳來一陣陣餿味,強忍著喉間的難受,唐笑痕一口一口咀嚼著、嚥著晶瑩的淚珠溢出了眼角,在暗室裡閃著幽幽的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