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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七十九章 毀滅 文 / 懶疏狂

    每一秒都是折磨,如果可以他恨不得立刻飛過去阻止一切,或者,更早一步,他不該把她丟在那裡。

    封鏡,你是個混蛋!為什麼要扔下她?為什麼,要讓這一切有發生的可能?你tm就是個混蛋!

    那一刻,他恨不得一把刀殺掉自己!

    封鏡一路沉默的走進夜色,帶著滿身殺伐之氣。

    當他趕到夜色的時候,秦毅恆已經走了,他自始至終都不知道,自己的手機被悄悄偷走,又悄悄送回。

    當封鏡顫抖的手,輕輕的推開那扇門,在看到門內,一絲不掛被布條蒙住眼睛,如同一個破碎的洋娃娃般昏迷著的人兒時,他狠狠閉上了眼睛。

    喉頭一點腥甜湧上,被他生生壓了下去,他一步一步走進去,跪在她的床邊,顫抖的手扯了一塊床單,將蘇沐雨滿身青紫赤/裸的身體遮蓋住,然後再把門緩緩的關上。

    只是簡單的一個拉上門的動作,卻花費了彷彿一身的氣力。

    沉默。

    沉默。

    如死一般的沉默。

    封鏡狠狠摔了自己一個巴掌,那一巴掌實在太狠,彷彿自我懲罰一般,清脆的響聲,讓旁邊膽戰心驚的酒吧經理,嚇得心肝狠狠一顫。封少……他怎麼了?

    再睜開眼時,他已是滿眼血紅。

    「封少……封,封少……」夜色經理已經徹底駭住了,他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封少,像是……要把這裡所有人都毀滅!

    封鏡一把抓住經理,將他推開,酒吧經理被那股大力摜在牆壁上,頓時頭破血流,他慌忙的跑下來,大聲喊道:「你們快走!快走!」

    他是封鏡,封啟山的孫子,就算他今天在這裡殺了人,也不會有人動得了他。

    原本今朝有酒今朝醉一片靡靡的酒吧,音樂聲突然截斷,只聽得一聲酒瓶被砸破的聲音,整個酒吧一聲尖叫,亂成一團,所有人都拚命往外湧。

    封鏡什麼都看不到,什麼也聽不到,眼中只剩下血紅,不顧一切——到的東西全部砸碎,彷彿這樣才能平息他胸口的撕心裂肺。

    那一刻,封鏡彷彿一個被逼到絕境的獅子,帶著滿身的血液,——到任何東西,只想到兩個字:毀滅!將一切毀滅!

    錢風接到電話的時候,正一個人坐在陽台上喝酒,在黑夜中望著遠處的煙火,與煙頭明明滅滅的火光作伴。他回本家吃了個飯,家裡的長輩稍稍提了下他開年後將會升上s市大檢察官。

    錢風只是敷衍的笑笑,覺得沒意思,這所謂的官場,不過是各個大家族更新血液的遊戲,真正的權利,總是掌握在該掌握的人手上。他一個人開車回了家,然後一瓶一瓶的往肚裡灌。那丫頭,應該跟冰山封,一起迎新年呢吧。

    他笑著,抬起手,又將一隻酒瓶告罄。急促的手機鈴聲響起來:「錢少,快來救命啊,封少……封少快要把我們這兒全砸了!」酒吧經理嚇得快去掉半條命。

    「怎麼回事?」錢風立刻正色道。

    夜色經歷支支吾吾的不敢說,也說不清楚,只大概提了封少的女伴,錢風臉色一變,立刻道了聲:「我馬上過去。」外套都沒來得及抓,頂著寒風,立馬趕到夜色。

    甫一進門,整個夜色亂七八糟,滿地的碎片,所有的桌子,酒瓶,包括燈,全部都成了齏粉,頭頂的燈明明滅滅的發出刺耳的電流聲。整個酒吧,如同一場末日的廢墟。

    錢風在那片廢墟中看到封鏡瘋了般站在那裡,他周圍全是透明的玻璃片,木片,以及,如同河流般奔湧而下的酒液,似乎只要落下一個火星,便能成為一片汪洋火海!

    錢風忙跑過去攔住他:「你發什麼瘋呢?」

    封鏡抬起頭,露出一雙猩紅的眼睛,裡面甚至有著一絲水光。

    錢風心神驀地定住,從小到大,他只看過封鏡為一個人這個樣子過,那就是他的母親。錢風嗓子澀了澀,問道:「鏡子,發生什麼事了,啊?」

    封鏡一聲不發,整個人像塊雕塑,將手中最後一隻酒瓶,狠狠的砸在地上。

    那聲音,如雷。

    無數碎片飛濺而開,劃在他俊逸的臉上,一滴滴紅色的血珠爭先恐後的從那條細線內湧出,滴落在那些黃色的,白色的酒液裡,融合。他的手掌不知道被劃破了多少下,一手的鮮血。

    錢風預感到了什麼,看向一邊膽戰心驚的酒吧經理,他猛地攥住經理的衣領,將他提起:「發生什麼事了?說!」

    經理今晚接連驚嚇,顫抖的指指樓上,他幾乎以為自己再也見不到新年的第一縷陽光了。封少的女人竟然在他的酒吧裡出了……這樣的事,他真是萬死也難辭其咎啊。可是,誰又能夠想得到呢?

    錢風猛地推開他,跑上樓。

    封鏡擋在他的身前,不讓他進去,卻被他竭力推開,看著屋內的情形,以及那淡淡的異怪的甜香味,錢風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那雙突出的桃花眼嵌在他的臉上,分外突兀。

    他關上門,全身都在顫抖,一拳狠狠揮在封鏡臉上,嘶吼道:「你為什麼沒有保護好她?為什麼沒有?你tm還是男人嘛?!是什麼人做的,是哪個畜生,你說!你說啊!」

    眼睛亦是血紅,大概已經猜到了發生了什麼。那種甜香味,是致幻劑!而封鏡的反應,已經說明了一切!

    封鏡一動不動,生生受下了那一拳,整個右臉都腫起來,嘴角流下一絲鮮血,有種自虐的感覺。

    他抬起手擦了擦嘴角的紅,無聲的走進房間,將蘇沐雨一點一點的裹緊,裹得嚴嚴實實的,輕柔的抱起,走出房間。

    錢風擋在他面前,道:「你既然保護不了她,就沒資格帶走她!」起下錢道。

    他快瘋了!他壓抑了這麼多天的情感,死命死命的壓住,就是顧念著兄弟情分,顧念著她的眼睛裡望著的始終是他封鏡,所以他只有忍,只能忍!

    但是,他萬萬沒有想到,他忍到頭,竟然看到的是這樣一幅場景,那個總是微笑著,即使流著淚也要微笑著的溫暖女人,為什麼總是受到這樣的傷害!

    封鏡抬起頭,目光死水一般,抱著蘇沐雨往外走,那目光讓人禁不住害怕,他會不會就這麼帶著蘇沐雨,一起去死!

    懷中的人兒突然發生一聲乾澀的嚶嚀。

    周圍的人,全部不敢發出一點聲音,整個酒吧靜得像墳場。

    蘇沐雨的睫毛輕輕的顫了下,模糊的目光落到封鏡的臉上,她緩緩的伸出手,輕撫著他的臉頰:「你怎麼了,右臉?」

    「衛柔伊發生什麼事了嗎?你今天,心情很不好的樣子。」自始至終,蘇沐雨都以為,那個對她那般粗暴的人是封鏡,啞著嗓子問道。

    她想不到,除了衛柔伊出事之外,還有什麼能讓他露出這樣的表情呢?

    一滴,滾燙的東西從他的臉頰落下。

    「你……哭了?」蘇沐雨一驚,她印象中的永遠跟「淚」這個字無緣,為什麼他哭了?難道發生什麼事了嗎?

    封鏡摀住她的眼,透過自己的手背,吻住她的眼:「你看錯了。」

    蘇沐雨皺了皺眉,想掰開他的手,但是全身力氣像被抽乾了似的暈眩,一根指頭都動不了,她隱隱感覺,周圍有其他人的存在:「這是哪裡?有其他人在嗎?」她的頭好暈,眼前像是由無數扭曲的圖像拼湊而起,讓她腦中一片暈眩。

    封鏡輕聲說道:「這是我們的家,沒有任何人。你在做夢呢,丫頭,乖,閉上眼睛,等一覺醒來,天,就亮了。」

    一個字一個字,那般低沉暗啞,讓錢風的眼眶不禁酸澀了,剩下的幾個服務生連同酒吧經理,全別過了臉,紅了眼。pgve。

    蘇沐雨輕輕地笑著,點頭:「好。」她昏沉擾攘的大腦終於累到極致,昏睡了過去。

    封鏡將蘇沐雨緊緊的擁在懷中,一步一步的踏出這座已經成為廢墟的地方。

    「今天的事,誰敢透露出去一句,我要他,在這座城市再待不下去!」

    封鏡就那麼抱著蘇沐雨上車,將她放在自己懷裡,從頭到尾沒有讓任何人插手。車子平穩的在路上開著,速度不快,像是怕驚著懷裡的人兒,錢風就在後頭跟著,一直跟到封鏡家樓下。

    他看見封鏡推開車門,將外套披在蘇沐雨身上,只穿著一件單薄的襯衫親手將蘇沐雨,一個台階,一個台階的抱上樓。

    在踏上最後一個台階的時候,他腳下一滑,整個人抱著蘇沐雨往下跌。錢風看得心驚肉跳。

    封鏡轉過身,後腦重重的撞在地上,他用整個後背承受住這樣的重擊,而懷中的蘇沐雨撲在他的胸口,還安然的睡著,沒有醒來的痕跡。

    封鏡嘴角扯了扯,似乎已經失去了痛覺,將蘇沐雨重新抱起,然後繼續一個台階,一個台階的抱上去。

    身後,錢風一拳揮在牆壁上,落下點點猩紅,然後蹲下去,用力的摀住眼睛:「操!」有透明的液體,從指縫間滲出,滴落。

    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

    封鏡沉默的打開門,再關上,然後將蘇沐雨抱進浴室,調好恰當的溫度,輕輕送入水裡,用最輕柔的力度,一點一點清晰著她的身體。

    其間,蘇沐雨醒過來一回,又很快體力不支的昏睡了過去。

    封鏡渾身都濕透了,緊緊的貼在身上,發冷,但他似乎一點感覺都沒有,就任由這樣,單膝跪在地上,幫蘇沐雨清洗感覺每一寸地方,在她每一寸肌膚上落下他的吻。

    彷彿一場洗禮,為她,也為自己。

    終於洗乾淨後,他用浴巾細心的將她擦乾水漬,擦乾每一根髮絲,然後用被子包裹著,暖暖的包裹著,抱到陽台上。

    凌晨的天邊,有光隱隱透出,卻依舊黑得昏沉。錢風的車,就那麼停在樓下,動也不動,彷彿也成了雕塑。

    陽台上,封鏡就那麼抱著她,一動不動,直到嘴角掌心的血漬乾涸凝成塊,直到身上濕透的衣服,結成冰,嘴唇發白。

    而他,就保持著望向天空的姿勢,將她緊緊的抱在懷裡,不讓她受到一絲寒風,直到天際一抹白,那橙色的陽光終於湧出。

    他冰冷發白的唇,終於扯出一道弧度,彎下僵硬的頭,在她沉睡的額頭上,落下一顆輕吻,他說:「丫頭,太陽出來了。」

    天,亮了。

    我還來得及,愛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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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窩囊廢就這麼帶著人回去了?」封宜百無聊賴的不停撥弄著打火機,發出「叮」「叮」的脆響,顯得那麼殘忍。

    刀疤臉遲疑了一下,為難道:「二少,這件事是不是太……」

    那畢竟那是大少,這件事弄成這個樣子,以後該如何收場?而且看起來,那女人對大少很重要。

    封宜無辜的眨了下眼睛,托住下巴道:「這件事跟我有關嗎?我只是順水推個舟,好心好意的告訴他發生什麼事而已,他還得感謝我呢。」

    刀疤臉牽強的附和著笑了笑。

    「那個動手腳的小侍應生處理掉了嗎?」封宜淡淡的說道,似乎說的根本不是一條人命,而是一隻狗,或者其他。

    刀疤男匯報道:「弄乾淨了,這件事保證沒有第三個人知道。」

    封宜滿意的笑了笑,那張陰柔漂亮的臉,就像個純真的孩童。揮了揮手,讓刀疤男退下。

    屋子裡再次安靜下來,沒有開燈,黑得像一團墨,「叮」的一聲,打火機終於燃起,一抹藍色的火焰在黑夜中。

    大哥,我送你的新年禮物還滿意嗎?

    這可是我想了很久,精挑細選才決定的哦。那個遊戲,結果你還滿意嗎?

    你以為你不選,我就玩不下去了嗎?錯,錯,錯。

    你以為你在乎誰,我看不出來嗎?大哥,你太小看我了,只要入了我的局,除非我喊停,否則,永遠沒有停的那天。

    那抹藍色的火焰,照著他的臉,如同鬼魅,帶著笑的鬼魅。

    ———作者有話說———

    一更,我已經……無顏說話了,但是小懶向各位保證:最後一定會幸福的。我向dang中央發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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