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沐雨死死的咬緊牙齒,眼睛狠狠閉起。
就在秦毅恆鬆懈的那一刻,她拚命的掙開手,用盡全身的力氣甩在秦毅恆的臉上:「秦毅恆,你真是讓我噁心!」
秦毅恆被猛地打了一巴掌,突然從——著身下雙眼通紅的蘇沐雨。
蘇沐雨只覺得全身都在顫抖,怒得發抖!「我以前只是覺得看錯你了,現在我發現,我不僅僅是看錯你了,而且你還懦弱得可笑!」
秦毅恆臉色一青,就想打回她,然而蘇沐雨卻絲毫不怕的抬起了臉,臉上充滿了質問與指控。
「你捫心自問,我蘇沐雨從前哪裡一點對不起你了?我嫁給你五年,你母親就虐待了我五年,你難道真的不知道?不,你知道,你只是不想多事,維護你的母親,維護你那表面完美的家庭。哪怕我受了再多的苦!你自始至終都只是活在你母親身後的可憐蟲!」
許是死過一次的緣故,現在的蘇沐雨什麼都不怕了,是的,什麼都不怕了!
她冷笑,犀利的目光直穿透他的虛偽,暴露在那樣的目光之下,秦毅恆甚至連對視,都不敢與她對視。
「怎麼,我現在離開你了,你才想起我的好?你看不得我跟別的男人在一起,那你當初傷害我的時候,又想過沒有,我也會受傷!不,你沒想過,你只想到你自己,你這自私自利的小人!」
「你以為我會像以前一樣,總守在原地等你,所以你變本加厲的為所欲為。但是你想錯我蘇沐雨了,要,我就要全要,要麼一分不留!」
「我告訴你,我已經不愛你了,就算我成為他的情/婦,也好過被你們秦家不當人!」
蘇沐雨劇烈的喘著氣,說完後發現自己全身都在戰慄,手心被掐得幾近麻木,而眼睛更是通紅。
這些話,她壓在心裡好久好久,從親眼見證背叛的那一刻起,她就一直在壓抑,一直憋在心裡,終於,在今天找到這樣一個突破口,全然爆發出來。將她的恨,她的怨,所有的東西,全都一股腦的傾瀉而出,將它們全部還給秦毅恆!
她想:我可以不勇猛,我可以不強大,但我也有我的自尊,而它,不是為了給你們踐踏!
秦毅恆整個人已經有些傻了。
他從沒想過,自己印象中那個乖巧溫婉不會抱怨的蘇沐雨,其實心裡擠壓著這麼多的東西,似乎他從前就從來沒好好的認清她,好好的聆聽她。
直到現在,完全失去……
他幾乎控制不住自己,在那一刻向她伸出手。他不知道自己想幹什麼,只是下意識的向她伸出手,似乎再不抓住,他永遠也抓不住了。
但是——
門突然「砰!」的一聲,被踹開。pat1。
封鏡那張俊逸的臉,此刻冷冷的出現在門口,滿面寒冰,而他身後,蘇沐晴,曲桂音,蘇豪,還有秦母,滿臉尷尬而憤怒的站在身後。
在看到屋內狀況的時候,各人臉上再黑一層。
蘇沐雨腦袋一下就空了,她慌張的看著門口,再看著自己現在的狀況,衣衫不整的被秦毅恆壓在床上,這副樣子,要多難看有多難看,要多曖/昧有多曖/昧。
蘇沐雨幾乎是下意識的開口,想向封鏡解釋清楚:「我……」
然而蘇沐晴已經氣急敗壞的不顧自己懷著孕衝過來,尖叫道:「蘇沐雨,我今天都要跟毅恆結婚了,你憑什麼勾/引我老公!」
然而還未等她扇出那巴掌,封鏡已經一把抓住她的手,將她推到一旁:「別在我面前撒潑,我不吃你這套!」
見蘇沐晴要跌倒,幾個老的忙拚命跑過去扶住她,抱住自己金貴的孫子外孫。
封鏡一把將秦毅恆推開,把驚慌失措急著想要解釋的蘇沐雨抱在懷中,放下,放她靠在自己身上。
他臉色冷得像冰塊,輕輕的彎腰,湊在仍處在懼怕中的蘇沐晴面前,嘴角微勾:「還有,說到勾/引你,才是箇中高手,別在這裡給我惺惺作態!你看看你老公,剛才你差點跌倒,孩子都快沒了,他也沒伸手扶你一把,我祝你新婚愉快吧。」
然這麼你。封鏡的母親便是被小三害死的,一看到蘇沐晴,他就止不住的厭惡。
在他冰冷而惡毒的目光下,蘇沐晴的臉色刷的慘白,全身都在發抖,全身都在痙攣。她不僅僅是嚇得,還有一種無言的恐懼隨著他的話語,籠罩了她全身,似乎在暗示她:一輩子都不會幸福。
「毅恆……毅恆你過來抱抱我,你抱抱我……」蘇沐晴無助的伸出手哭泣道。秦毅恆猶豫了一刻,終始抱住了她。
封鏡冷笑了一下,拉住蘇沐雨的手,道:「丫頭,我們走。」
秦母猛地攔在門口,厲聲道:「慢著!你們大鬧一場就想這麼走?我們秦家沒這麼好欺負的,說來說來就走!」
她真的動怒了,先是被那十萬塊羞辱了不說,再是這樣一場大鬧,攪得她兒子的婚禮不得安寧,想走,沒那麼容易!
說著她便招來保安,想將封鏡跟蘇沐雨押住。
然而封鏡眸子猛地一掃,那幾個保安立馬不敢動了,封鏡簡直覺得好笑,他冷笑了一聲,眸子如寒冰般直射在秦母身上,眉梢微挑:「攔我?似乎你們還沒搞清楚自己的身份!」
說著他撥通一通電話,五分鐘之內,裘聞已經帶著一隊人馬趕到這裡,整個大廳都被驚動了,好奇的圍過來,被宋權手下攔住,不准靠近三十米之內。
「少爺,有什麼吩咐?」
裘聞一進來就被曲桂音認出來,可不就是上次在校門口攔住自己的男人?她嚇得臉都白了。裘聞是當過兵的,從十年前起,就當了封鏡的貼身護衛。
封鏡輕輕的抬了抬下巴:「這位女士想留我下來喝茶,不過我現在沒空,你就代我留下來,好好喝下這杯茶,記住,從頭喝到尾再走吧。」說著,已經拉著蘇沐雨的手,光明正大的離開了這場亂七八糟的婚禮。
裘聞立刻應道:「是,少爺。」
裘聞看著這房間內一干人等,真覺得這些人自不量力,抽了一口煙,慢悠悠道:「說吧,什麼時候開始喝啊?我可就在這邊等著呢。」當過兵的人身上都有種殺氣,跟普通人完全不一樣。
秦母腿都已經軟了,卻還要虛張聲勢道:「你,你什麼人?趕快滾蛋,我們這邊人這麼多,不怕你們的,我要報警了!」
裘聞聽了,好笑的把煙頭吐在地上,用皮鞋碾碎:「報警?知道我家少爺是誰嗎?封啟山這三個字,聽過沒有?我家少爺是封家嫡子嫡孫,報警,你們這是找死吧?」
一聽到這三個字,所有人臉色都白了。
什麼?那個姓封的男人,竟然是封肇的兒子!封啟山的親孫!
這兩個名字,只要是個是這個省的人,不會有人沒聽過,這樣的大人物對於平民來說永遠只能在電視上看到。
誰想到蘇沐雨竟然巴上的男人,竟然是封肇的兒子,封啟山的嫡孫!
一時間,他們全部臉上的表情,全部五彩繽紛……
這整場婚禮,就在裘聞帶領的十幾個兄弟親眼見證下進行的,旁人還不知道這些人的身份,只覺得正常婚禮壓抑得不敢說話。
秦毅恆跟蘇沐晴兩個人更是不在狀態,就算在說婚禮誓言的時候,都心不在焉的。咬蘋果這些節目,更是屢屢失神,最後在司儀的勉強圓場下,結束了這場婚禮。
二人臉上都不約而同的出現悔恨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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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跨出酒店,蘇沐雨就忍不住拉住封鏡的手,立刻解釋道:「我剛才沒有跟他……」
他的指頭輕輕的觸在她的唇上:「噓,不用說了,我都聽到了。」他的聲音,像水似的澆灌在她心上,讓她剛才的驚慌逐漸平息。
蘇沐雨扯了扯嘴角,低頭道:「我今天表現得怎麼樣?」睫毛拚命的顫抖著,像是一隻壓抑的蝴蝶。
封鏡停下,將她的臉輕輕的捧起,讓他們額頭相抵,聲音輕柔得如同一片雲朵擦過:「丫頭,你今天很好,表現得非常好。」
蘇沐雨茫然的抬起頭:「真的嗎?」她緩緩展開一抹微笑,「那真是太好了。」
但那雙清澈的瞳孔裡,一層透明的液體不住的湧動,如同翻滾的河流,卻拚命的壓抑著,不准它滾出。
封鏡溫柔的抱住她,用下巴輕輕的蹭著她的發頂,給她無聲的安慰與支持。
蘇沐雨怔了一會兒,終於再忍不住,伏在封鏡的胸口,雙手緊緊的揪住他的衣服,無聲的,用力的哭出來。
背後,被某些頑皮的孩子解散的氣球,飛向了天空。有孩子興奮的叫聲,也有某位母親的寵溺的罵聲,以及,那些氣球飛翔時,在藍天裡無聲的歌唱。
而那背景之下,蘇沐雨緊緊的抱住眼前的男人,放縱的大哭。
這些眼淚不是為了某個人,而是為了她那五年的時光,在今天徹底做下一個了斷,從此,再無瓜葛,永遠塵封入海底。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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