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蒼穆在聽聞許歡涼口中說出來的話語之時,眼中的冷光閃了閃。涔薄的唇瓣忍不住的勾起了一抹譏諷的笑容,似乎就像是從許歡涼的口中聽到了什麼最好笑的笑話一般。
「許歡涼你不要忘記了,在你沒有嫁給我之前你也差一點成了我的弟媳!」一句話宛如是冰鋒一般,令許歡涼全身的血液都凝結在了原地!她將閻蒼穆嘴角的笑容看得分明,胸口一股悶氣堵在那裡,想要出出不來,想要嚥下去卻也沒有辦法!只是生生的將那口氣堵在原地!
「可是至少現在我的身份是你的妻子!我有權利選擇留下這個客人又或許是派人將她趕出去!」不知道過了多長的時間,許歡涼終於強壓住了心口的那種憋悶,纖長的睫毛舞動著,清澈的眼眸沒有任何阻礙的與閻蒼穆冰冷的深邃眸子相互對視著!
這雙眼睛——生生的刺痛人心!
許歡涼從來都沒有忘記在這個男人失明的時候他是怎樣的失去控制,那個時候雖然閻蒼穆暴躁的宛如是暴龍一般,可是許歡涼卻從來沒有像是那個時候一樣的貼近這個男人的心!反而是在一切都恢復正常了之後,六個月前發生的一切都像是泡影一樣的在她的生活當中消失的無影無蹤!
她倔強的捍衛著屬於自己的空間,那是一種出於女性對於危險的本能,許歡涼知道如果真的要讓暮向晚留下來的話恐怕之前那六個月的平靜就要對自己揮手說再見了,她不能夠服輸!
「蒼穆,你放我下來好了,我回台灣——我不要留下來讓你為難!」暮向晚緊握著閻蒼穆的手,臉上的表情越發的難看了起來,更加襯托她臉上的傷口紅腫不堪!只了容麼。
「許歡涼,我的妻子?你應當知道這個頭銜到底是怎麼來的!我就算是想要收回也很容易!」閻蒼穆的話語當中畢竟是留了一些情面的,他那雙深邃的瞳孔將站在自己面前這個畫著淡妝的女人面容收入到了眼中,在暮向晚從台灣的受苦的時候,許歡涼卻在意大利享受!這種明顯的對比頓時令閻蒼穆臉上的表情越發的難堪起來,看向許歡涼的眼神當中全然都是冰!
許歡涼的嬌軀終於抑制不住的顫抖了起來,閻蒼穆剛才說了什麼?他說就算是他想要收回也很容易?難道閻蒼穆忘記了六個月前答應自己的事情?他們從那一天起要做一對尋常的夫妻,就算是不能夠從相愛開始,那麼就連不去傷害這一點也做不到麼?p7oq。
那張巴掌大的小臉上遍佈著不敢置信,只是很快的卻又硬生生的將心頭的疼痛壓下!
「閻蒼穆,你明知道她現在是遲紹的妻子,你還要將她帶回來?」許歡涼的嘴角倏然的勾起了一抹燦爛的笑容,甚至連一直站在她身旁為閻蒼穆與許歡涼的爭執而捏了一把冷汗的蘇梨都忍不住的心頭一顫,這六個月當中任是誰都沒有見到過許歡涼這般的笑容,那樣燦爛——那樣和煦的不帶任何攻擊性的笑容。
「你以為我會介意向晚是誰的妻子麼?」閻蒼穆也因為許歡涼突如其來的笑容而忍不住的微怔,那雙深邃的眸子當中一閃而過一抹異色,只不過很快的便消逝在了他漆黑的瞳孔當中!
「很好,那麼她便住下來好了!只不過——」許歡涼嘴角的梨渦好看極了,宛如是春日指頭的雪白梨花令人捨不得沾染半分,只不過此時她清澈的眼眸卻越發的深沉起來,不過才短短十幾分鐘,站在所有人面前的許歡涼仿若兩個人一般。
暮向晚的心頭一驚,臉上的表情隱藏在暗處卻故作不屑,她不知道許歡涼到底能用什麼手段來跟自己鬥,要知道——對於耍手段來說,許歡涼還太過稚嫩!更何況是在金素梅的身邊待了這麼久的自己,一出手便足以能夠讓許歡涼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只不過向晚要小心自己肚子裡的胎兒!我們這裡的人手不夠,光要照顧我一個人便來不及了,更何況還有你肚子的孩子!」許歡涼冰涼的眼神若有似無的落在了暮向晚隆起的肚皮之上,臉上的表情看起來沒有任何的變化!
閻蒼穆的臉上有著隱忍的怒意,許歡涼說出的話在他看來就像是在挑釁著自己一般,他偏偏不要許歡涼稱心如意!
「人手不夠?你一個人需要多少人照顧你?更何況你覺得你肚子的孩子比向晚肚子裡的孩子更加的金貴麼?明日起原本負責你那邊的傭人只留下蘇梨一個,其他的人都來照顧我帶回來的貴客!」閻蒼穆見不得許歡涼臉上那種似笑非笑的表情,心底驀然騰起的怒氣令他下意識的說出了這樣的話,可是話出口的瞬間他便有些後悔!
冷硬的表情僵硬了一下,卻見許歡涼亭亭的立在原地,巴掌大的小臉之上看不出有任何的光芒!
「隨便你!我只要留下蘇梨就好!」許歡涼的聲音宛如是從遙遠的邊疆傳來的一樣,她輕柔的語調令人忍不住的在心頭拂過一抹悲悸,沒有任何人注意到此時此刻站在角落當中的老管家蘇培峰的臉。
他就像是在看著一場輪迴的悲劇一般,蒼老的臉上隱約的透出一抹憐憫!這樣的情形似曾相識好似不久之前才剛剛發生在他的眼前一般,一晃眼卻已經過去了數十年。
說完那一句話,許歡涼就像是已經用盡了全身的氣力一般,就連臉上的表情看起來都是如此的冷漠!轉過身去向著二樓的旋轉樓梯走去,站在一旁的蘇梨趕忙上前攙扶著許歡涼不穩的身形,在這麼多人當中也惟獨只有蘇梨才可以感覺出來許歡涼的顫抖與哀傷!
許歡涼壓抑著自己的輕咳,剛才一股悶氣鬱結在胸口以至於令她的嗓子口癢癢的,原本被淡妝所覆蓋的素白小臉此時早已經沒有了任何的血色,就算是淡妝也沒有什麼用了。
自己——終究還是不如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