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因為等待而變得漫長,張天然回到美國一個星期多了,對於張伊籐而言這一個星期是漫長的,仿若黎明之前那一段黑暗一般。醫院還是沒有找到能與若溪配型的骨髓,而他只能把一線生機寄托在遠在美國的兒子身上,希望天然能夠帶來好消息,希望俊浩的骨髓能夠和若溪配型成功。
這一日快到晌午的時候張伊籐正準備收拾一下下班去吃飯,然正在這時候手機響了,他趕忙拿起來一看來顯心頭一喜,原來是天然打來的,昨天她說檢查結果今天就能知曉了,張伊籐懷著漫步雲端的心接起了妹妹的電話,他希望掛斷電話的那一刻自己依然是笑著的,「天然你終於打電話來了。」接通了老張就迫不及待的跟那邊的妹妹說話。
電話那頭微微沉默了一下,這一沉默張伊籐似乎就感覺到了一絲不妙,可他還是努力不讓自己去想,「哥,不好意思我今天的事情太多,沒有來得及告訴你結果。」天然的語氣有些低沉,彷彿陰雲未散去。
「你快說結果怎麼樣?是不是可以配型?」張伊籐的話語裡充滿了期望與渴求,彷彿一個等待刑滿釋放的囚犯在詢問監獄長明天我是否就能重獲自由一般。
電話那頭再一次陷入了讓人窒息的沉默裡,「天然你怎麼不說話,結果怎樣?」張伊籐急切的催促,他似乎從天然的沉默裡讀懂了一切,可他還是不願意去相信,希望親耳聽到。
過了許久之後,天然才緩緩的說哥,俊浩的骨髓不能和嫂子配型,看來我們只能夠等待醫院那邊的消息了,我讓醫生給嫂子的病情整理出來通過網絡傳給我,然後我讓美國這邊專門治療這個病的專家看過了,他們也說目前只有進行骨髓移植這一條路可行了。天然的聲音裡帶著淡淡的心痛,這一刻張伊籐的心彷彿是萬丈高樓失腳,揚子江斷纜崩舟一般。
「天然不到萬不得已不要讓爸媽和俊浩知道這件事,我先掛了。」張伊籐心懷沉重的放下了電話,而此時他一渾身癱軟在了椅子上,有種天旋地轉的感覺,眼前一片發花,唯一的一線生機就這麼破滅了,對於張伊籐而言彷彿從細微的雲端一下子跌入了失望的無底深淵,粉身碎骨,痛不欲生,時間不等人,一年的時間說短不短,可說長也不長,一年可以讓一條生命從孕育到落生,一年同樣可以讓一個生命從風華正茂到跌入塵埃。人世間的事往往是不隨你我之願而行的,我們總是在事與願違裡走完人生路,正是如此我們這一生才會被悲歡離合所圍繞著。
……
若溪一直和東川醫院負責自己病情的劉醫生保持著聯繫,而張天然在美國帶著俊浩去配型的事她從劉醫生哪裡也知道了,她的心因此也被希望高高的托起,然而同樣配型失敗的消息很快傳到了劉醫生的耳朵裡,自然也傳遞了若溪的耳朵裡,她的心也因為給失望無情的扔向了無底洞,自己的心與魂被死絕望狠狠的拉扯著,痛的肝膽欲裂,可是在人前她卻依然努力的讓自己笑的漂亮。